“是是是,你夜夜都在我夢裏當先生,教我讀書做文章。”


    晉淵眉梢微挑,他道:“哦?是麽,巧得很,我也夜夜夢到某個小嬌娘,夢裏教她讀書做文章,這小嬌娘倔的很,讓她聽話不知道廢了我多少心思。”


    易歡聽此,雙眼一瞪,騎馬轉身就走。


    晉淵連忙追上去,“歡兒,跑什麽?”


    易歡冷這張小臉,迴過頭來,說:“你繼續夢裏與其他女人私會去吧!”


    晉淵朗聲一笑,隨即他腳下一蹬,直接跳到了易歡那匹馬上,坐到她身後,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他道:“我的皇後娘娘,你不也夜夜與其他男人私會麽。”


    易歡冷哼一聲:“我夢裏那人是你。”


    晉淵眉目張揚,輕笑一聲,道:“我又何時說過我夢裏那人不是你了?”


    男人錮住她的腰肢,語氣裏帶著戲謔的笑意:“我的小嬌娘,我說的是誰你聽不出來呀?你以為夢裏教你下棋教你策論的是誰?”


    “我就是你先生,我的小嬌嬌能成長到如此地步,皆是拜我所賜。”


    易歡迴過頭,滿臉震驚的望向他。


    晉淵問:“還亂吃飛醋麽?白日裏我滿心都是你,便連睡著了都是你,我心中哪還容得下旁人?你這小嬌娘白日裏羞澀放不開,夢裏倒是放蕩的很,一口一個先生讓我欲罷不能,來,叫聲先生聽聽。”


    “是……是你……”易歡聲音微顫,心頭震撼。


    她一直以為那些旖旎的夢境都是假的,因此在夢裏放縱的很,便連臉皮都會更厚些。


    反正一覺醒來,夢就散了,夢就是夢,不可能帶到現實來。


    可如今,眼前這個男人,卻告訴她那些夢都是真實存在的,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夢裏出現的晉淵不是假的,是真正的她。


    那夢裏他們所做的那些曖昧之事,便也都是真的了。


    瞬間,易歡一張臉頓時通紅。


    晉淵見此,說:“這會知道害羞了?夢裏是怎麽對我的?”


    他覆在易歡耳邊,低聲呢喃,低低沉沉的聲音富有磁性,帶著蠱惑人心感,“夢都是真的,我也是真的,我對你覬覦已久,在夢裏做了我兩輩子都想做之事,歡兒,你跑不掉了,死也要隨我入皇陵。”


    易歡身體一點一點軟了下來,靠在男人懷中,任由男人錮住她的腰,抓住她的手,掌控她的一切。


    他的愛意熾熱而又濃烈,讓易歡心生歡喜,也覺得無以為報。


    *


    既晉淵向她保證過,唐心月不會有事,易歡便沒有再插手懷寧侯府之事。


    易歡是無條件信任晉淵的。


    沒多久,京城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懷寧侯府那剛過門的二少夫人,殺了懷寧侯次子董書卓。


    那日晚上,董書卓喝完酒,迴了房,正欲對唐心月做些不軌之事,唐心月伺機已久,終於拔出了藏在枕頭下的匕首。


    董書卓似是沒料到這個女人竟還敢反抗。


    起身就朝外跑去,欲唿喚救兵。


    “來人!”


    董書卓大叫一聲。


    唐心月赤著腳追了上來,她將董書卓撲到地上,手上的匕首一下一下往他身體裏捅,她殺紅了眼,坐在董書卓身上,直到他咽了氣,唐心月動作也沒有停。


    “去死!去死!去死!”


    唐心月口中不停念著這兩個字。


    她今日殺了董書卓,她也活不了,她便是抱著要與董書卓同歸於盡的心思!


    很快,府兵便趕了過來。


    董書卓的小廝撞開門,急匆匆開口:“發生了什麽事?二少爺!”


    當他看到倒在血泊裏的董書卓,以及滿身是血的二少夫人後,頓時驚住了,愣在了原地。


    過了會,院中傳來一道悲痛的大吼:“二少爺!”


    府兵衝了進來,將唐心月團團圍住。


    唐心月已經心死,唯獨惦記家中母親,不知董家會不會對她母親出手。


    可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


    唐心月看著四周麵容兇神惡煞的府兵,低低笑出聲來。


    她抓緊手上的匕首,正欲抹脖自盡。


    “鐺”的一聲。


    一顆石子打到了她手上。


    唐心月痛的手一鬆,匕首落地。


    “心月小姐,皇後娘娘派屬下來救您。”


    唯有經曆生死,方可脫胎換骨。


    而繡衣寮中,如唐心月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


    那日晉淵攔下易歡,是因時機不對,救了唐心月以後呢?易歡護的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唯有唐心月自己改變,方可擺脫董家。


    “什麽人!”府兵大喝道。


    季珍珍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繡衣使出行,膽敢攔路者,殺無赦。”季珍珍麵無表情的說完這番話,隨後拔出隨身的繡金長刀,雪亮的刀身反射出刺骨冷冽的光。


    季珍珍滿身殺意。


    她將唐心月護在身後,說:“夫人莫要害怕,不說今夜隻有這數十府兵了,哪怕成百上千,屬下也能帶您闖出去。”


    季珍珍滿臉自信。


    唐心月怔怔的抬起頭,隨即,淚珠子一顆顆砸了下來。


    那條黑暗的路終於走到了盡頭,終於瞧見了光明。


    董家能掌權百年,靠的不僅是無上兵法,同時還有在官場浸淫已久的眼力。


    府兵們無人敢動。


    隻手持武器,虎視眈眈的望著季珍珍。


    “今日懷寧侯府若是對本使出手,便等同於與陛下為敵,我相信懷寧侯府不會這麽做的。”


    懷寧侯半夜匆匆趕來,正巧聽到這番話。


    他握緊了拳頭。


    季珍珍揚起頭,冷斥道:“讓開!”


    懷寧侯死死盯著她,片刻後,他道:“當然,侯府從不會與陛下為敵,都讓開,放他們走!”


    季珍珍一把拽住唐心月,腳下輕點,瞬息間消失在了侯府。


    府兵一陣猶豫,不知該不該追,懷寧侯道:“不要追。”


    他上前,抱起次子的屍骨,說:“我們……來日方長。”


    *


    晉淵算計人心的本事一流。


    易歡坐在他對麵,聽著繡衣使報告侯府今夜動向。


    她看著麵前的棋盤,說:“你就等著心月姐主動出手,是不是?”


    晉淵道:“我向來佩服不信命之人。”


    “歡兒,繡衣使到底是我的人,他們忠心的是我,你該培養自己的勢力,今夜唐心月有此魄力,可堪大用。”


    “可是我心月姐在侯府多受了這麽多的罪,就隻是為了讓她為我所用嗎?”易歡垂眸,她心底是有些不讚同的。


    晉淵微微勾唇,道:“當然不是,這隻是其中的小添頭,歡兒,侯府的戲,可還未落幕呢,唐心月殺夫,此事將攪亂京中風雲。”


    “你盯上的,是懷寧侯的兵權?”


    晉淵但笑不語。


    後來,易歡才知道自己想的還是太淺了,晉淵心機之深,恐這世間無人能及。


    他盯上的不止有這兵權,還有各大世家。


    大虞存在數百年,世家掌權屢見不鮮,晉淵這是要削了世家的權,取消爵位世襲製,如此一來,懷寧侯父子一死,兵權自當迴到晉淵手上。


    現下,晉淵就等著懷寧侯將此事鬧大,等著世家相殘,他好漁翁得利。


    ……


    季珍珍將唐心月帶進屋。


    易歡連忙下榻,朝唐心月跑去。


    “心月姐。”


    唐心月忽的倒在她懷裏,痛哭出聲。


    易歡輕撫她的後背,說:“結束了,都結束了,心月姐。”


    “歡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之前騙了你,可我真的太害怕了,那侯府……那侯府就是修羅地獄……你不知道裏麵死了多少人。”


    “別怕,現下你已離了侯府,他們不敢再找你麻煩。”


    唐心月嚎啕大哭。


    易歡抱著她安撫,晉淵坐在榻上看著這一幕,眸光淡淡,他歎了口氣,將棋盤打亂,到底將這坤和宮留給了姐妹二人,他起身道:“伺候好你們主子和唐家小姐,朕今夜就不宿在這兒了。”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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