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萬一那匕首真的曾沾過感染疫病之人的血……”


    “萬一你真的染上了時疫……”


    易歡便連說話,都帶著止不住的抖。


    晉淵手下微微動力,他道:“沒有萬一,閔州時疫已平,若那刀真的能傳播時疫,第一個被感染的應該是那婦人自己,歡兒,你莫要慌,不若我們繼續先前的事,先把這比試比完,可好?”


    “還比什麽!”


    易歡抓著他就往迴走,她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焦急,說:“快迴去找沈太醫來瞧瞧!你的龍體幹係著天下安危!要是真的染上了時疫……”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晉淵用打笑的語氣說道,“聽你的,都聽你的,隻是染上時疫這種話莫要再說了,怪不吉利的,那婦人千裏奔波,從閔州來京城,少說也有十幾日的路程,時疫哪有這般厲害,能在刀具上存活十幾日。”


    易歡不聽他說的,她拽著他上馬,非要等迴去太醫診斷完才能安心。


    這迴是晉淵坐馬背前邊,易歡坐他後麵,一隻手用力攬著他腰肢。


    易歡揚鞭,一鞭子朝馬屁股上抽去,厲喝一聲:“駕!”


    晉淵感歎道:“你這小娘,怎的不聽人說話呢?我瞧著像是那麽嬌氣的?”


    易歡心情沉重,沒有迴答他。


    晉淵繼續道:“不過我還是頭一迴被人如此保護。”


    晉淵一隻手攥住她環在他腰上的小手,輕輕揉捏了兩下,“別怕。”


    穆長珩和陳明昌追上來時,便瞧見易歡與晉淵同乘一馬,從他們身邊迅速飛馳而過,徒留一片鮮紅的衣角。


    穆長珩和陳明昌急急拽住韁繩,停了下來,轉過身往那道背影看去。


    穆長珩皺了皺眉,道:“發生了什麽?”


    陳明昌與他對視一眼。


    陳明昌問:“方才那是陛下吧?他們的路是下山的路吧?”


    穆長珩問:“陳兄還狩獵嗎?事關陛下安危,我欲下山瞧瞧。”


    “若陛下出了事,還有誰有心思狩獵?穆大人,我與你一道。”


    獵苑裏。


    沈之維背著藥箱匆匆忙忙的趕來。


    易歡瞧見他,忙催促:“沈太醫,你快點,陛下受傷了。”


    沈之維氣喘籲籲的跑進屋。


    晉淵看著她笑,他道:“你瞧你把沈太醫給逼的,好了,無甚緊要,歡兒你先出去。”


    易歡卻執著的站在他麵前,問:“我不能留下來看看嗎?還是說你有什麽想瞞著我?你也怕自己真的染上疫病是也不是?”


    小婦人太敏銳。


    晉淵與她對視片刻,他道:“我是怕你擔心,不過你若是一定要留下來聽太醫的診斷,也罷,隻是一會診斷結果出來,無論如何,歡兒你都要保持鎮定,我不會有事,嗯?”


    易歡上前,用力抓住他另一隻完好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沈之維謹慎的看了眼他的傷口,這傷口倒不是什麽大事,上藥包紮即可,甚至以陛下的體格,不用包紮,過兩日便能好全。


    隻是、隻是疫病一時……


    沈之維道:“若、若那把刀真的曾沾過感染時疫之人的血,閔州到京城最短也有十日路程,疫病在刀上是存活不了十日的,且先前陛下說的有理,若那真是疫病,第一個被感染的,也該是那婦人,如今十日那婦人都完好無損,並無發病跡象,我想陛下和易姑娘都不用太擔心。”


    易歡聽到這話,繃緊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沈太醫沒有騙我吧?”易歡問。


    沈之維惶恐的跪在地上,道:“微臣不敢,事關陛下龍體,微臣怎敢妄言!”


    易歡鬆了口氣。


    晉淵伸手,掐了下她的小臉,說:“這下安心了吧?都說了時疫無法被帶到京城來,否則京城早就淪陷了。”


    易歡看著沈太醫為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她忍不住雙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將頭埋在男人的脖頸間。


    晉淵安撫式的拍了拍她的背,他道:“今日這一切都是個意外,一定要怪的話,便怪我沒有能力十全十美解決閔州時疫之事。”


    易歡卻搖了搖頭,說:“不怪你。”


    “若哪一日,真去了閔州,我也是要去那千人坑看看的,那婦人說的沒錯,我身上背負著這上千條生命。”


    如今易歡不允許任何人說晉淵的不好,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易歡說:“你是為了保全更多人,無論如何那上千條在時疫中犧牲的性命,都算不到你頭上去,晉淵,你不要聽那女人胡說八道,不怪你的,你的決定沒有錯。”


    晉淵聽到這話,唇角含著淺笑,說道:“所以也不怪你的,歡兒,今日我在狩獵時受傷,不是你的錯。”


    易歡一愣。


    “莫要將錯都攔到自己身上,這隻是一個意外,不是嗎?”男人聲音溫和。


    自打晉淵受傷後,易歡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比自責的狀態,心也一抽一抽的跟著頭。


    晉淵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你也沒有錯,歡兒。”


    肩頭一小塊衣衫被淚水打濕了,晉淵感受到那潮濕的觸感,沒有再說話,任由她趴在他肩頭哭。


    便連哭,她都哭的那般隱忍,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敢叫晉淵瞧出來。


    可晉淵卻心知肚明。


    過了會,掌管繡衣使的監察禦史顧驚嵐走了進來,跪在地上,有急事稟告。


    晉淵拍了拍易歡的背,哄道:“先出去和張公公玩會兒?我和顧大人談會正事。”


    易歡乖乖的點了點頭,從他身上起身。


    一步三迴頭的朝外走去。


    晉淵見她這副模樣,覺得好笑,衝著她擺了擺手。


    易歡離開後,晉淵一張臉霎時陰沉了下來。


    他起身,問顧驚嵐:“可有查出是誰放那女人進來的?”


    顧驚嵐跪在地上,說:“迴陛下,今日負責看守樊山獵場的侍衛,暴斃了。”


    晉淵起身,冷笑出聲:“好得很,看來對方早有準備,給我狠狠審那女人,隻要留她一口氣在就行。”


    “是,陛下。”


    “陛下,還有閔州時疫一事,時疫能在人身上潛伏十日之久,先前染上時疫的幾個弟兄……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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