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駕馬車的季珍珍道:“沒錯,是銘少爺纏著蔣公子要比劃比劃,可不是蔣公子的錯。”


    易銘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哪知道他會下手這麽重,當真狠毒,姑母,你得為我做主,明日我帶著這一身傷去杏春居,別人還不知道要怎麽看我呢。”


    易歡從小抽屜裏拿了傷藥,丟給易銘,說道:“好了,都是些皮外傷,抹了藥過兩天就好了,男兒郎哪那麽嬌氣?”


    易銘瞪大了眼,“姑母你好生偏心,這是我嬌氣嗎?這明明就是蔣大哥不把我當人看,要不是姑母你迴來的早,隻怕我當真要被他打死了。”


    “不會的。”易歡道。


    易銘越想越不對勁,她姑母才和蔣大哥認識了多久?就這般向著他說話!


    易銘心裏忽的生出一股危險感來,怕這姓蔣的當真迷了他姑母的眼。


    易銘瞪了晉淵一聲,說:“反正此事不能這麽算了,除非他也讓我打一頓!”


    易歡皺了皺眉,道:“技不如人被打也就被打了,以後練迴來了再打迴去就是了,何必這般斤斤計較?若不是你非要與他比劃,能被打成這樣?”


    見易歡有生氣的架勢。


    易銘頓時不敢說話了,縮了縮脖子。


    晉淵勸道:“好了好了,銘兒還小,也是少年意氣,歡兒就莫要說他了。”


    聽聽!他需要他假惺惺的為他求情嗎?他身上這身傷就是他打出來的!易銘撇了撇嘴,一個人縮到角落裏去了。


    他遲早要讓他姑母看清晉淵的真麵目,免得她姑母真叫著小白臉給騙了。


    易歡問晉淵:“你可有受傷?”


    晉淵慵懶的靠在軟墊上,說:“你這侄兒想傷我?再給他十年,也沒這個本事。”


    易銘頓時不服氣了,他道:“我如今才十三歲!再過十年我就二十三了,我不信我還打不過你!等你以後老胳膊老腿了,看我不報複迴來!”


    這話惹的晉淵輕笑不已。


    易歡伸手敲了下他的腦袋,道:“說誰老胳膊老腿呢?這是姑母的救命恩人,語氣尊重點。”


    易銘輕哼一聲,問:“隻是救命恩人嗎?隻是救命恩人嗎?我怎麽就那麽不信?上馬車後姑母你都沒問過我一句疼不疼,卻那般關心他!”


    易銘又獨自生悶氣去了。


    易歡不搭理他了,易銘就是孩子心性,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晉淵問:“禮送完了?可有發生什麽事?有沒有被穆家人欺負?”


    易銘登時又立起耳朵去聽。


    易歡溫言道:“穆家伯父伯母都是很好的人,也是我父親在世時的世交,怎麽會欺負我呢?”


    甚至易歡是羨慕穆家這家的氛圍的,在易家時,各房各脈都忙著勾心鬥角,哪會這般其樂融融?


    “我是怕穆家那小子對你還是賊心不死。”晉淵淡淡開口。


    易歡說:“穆家大公子今日上職去了,不在家,哪會那麽巧就遇上,再說了,穆夫人說將我視作義女,想來也是斷了說親的心思。”


    易銘插嘴說了句:“就是,穆大哥平日裏可忙,以為誰都和蔣大哥你似的,無事就去勾搭外邊的有夫之婦,四處流連花叢。”


    “說起來,蔣大哥家裏是做什麽的?”易銘下意識問道。


    晉淵唇角含笑,道:“你猜。”


    易銘上下打量他,“見你穿著不凡,帶的玉石也是極好,可京城並沒有姓蔣的名門望族啊?所以蔣大哥你出生定非世族,你該不會是經商的吧?”


    士農工商,若當真是經商的,雖有幾個錢,可著實無法與世家相比,哪怕是如今落魄的易家,也是要比商人強上很多的。


    晉淵見這小子滿肚子壞水,就想著拆散他和易歡,頓時也起了壞心思。


    晉淵說:“那可不?我不但經商,我還富可敵國,你姑母若是嫁給我,非但可以錦衣玉食一輩子,什麽金珠子銀票子,皆可以隨手撒著玩兒。”


    易銘明顯不信,說道:“你就吹吧,真那麽有錢,怎的不買個官當當?”


    買官不是什麽稀奇事,雖然朝廷禁止,可隻要足夠有錢,去走個人脈,找一份清閑沒有實權的差事,還是很簡單的,當初易家二房二老爺的京觀官,就是林青裴走人脈得來的。


    “做什麽官。”晉淵故意湊近他,壓低聲音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家在何方?”


    “何方?”易銘也好奇的緊。


    晉淵朝皇宮的方向指了指,說道:“宮裏。”


    易銘當即愣了愣。


    宮裏?吹牛吧!


    易銘冷哼一聲,說:“你若住宮裏,我還住天上呢!”


    見他話說的這樣明顯,這小子仍舊不開竅,晉淵便又坐了迴去。


    易歡聽易銘越說越離譜,趕忙製止,說道:“好了,都別說了。”


    易銘卻道:“姑母你聽見沒?他吹牛,他居然說他住皇宮裏,皇宮裏哪是男人能進的地方,除非……蔣大哥,你該不會是……”


    易銘往他下身瞄了瞄。


    易歡冷汗當即冒了出來,伸手捂住易銘這張臭嘴!他這張嘴若不治治,以後定會惹出大禍來!


    易歡下意識瞥了晉淵一眼。


    卻見晉淵臉帶笑意,問:“該不會是什麽?”


    這副麵笑心不笑的樣子,生氣了,這男人絕對是生氣了。


    易歡立馬瞪了易銘一眼,道:“易銘,我有沒有說過讓你不要胡言?還不趕緊向人家道歉!蔣公子是我救命恩人,你若再這般話裏藏刺,便自個下馬車跑迴去罷!”


    易銘知曉他姑母是真生氣了。


    他剛才的猜測也確實離譜,沒有男人能忍受得了那樣的羞辱。


    易銘乖乖開口:“對不起,蔣大哥,我錯了。”明明是他被打了一頓,卻還要低聲下氣的道歉,著實憋屈。


    晉淵淡淡開口:“歡兒性子太柔,孩子不乖就得打,還能練練他的身手,以後我會多來藏春園幾次,也好幫歡兒治治這孩子驕縱的性子。”


    易銘:“……”大意了。


    *


    穆府。


    傍晚,穆長珩下了職,被穆夫人請去了她的院子。


    穆長珩甫一進來,便問:“娘,您喚我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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