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夜晚,格密爾火山區域也十分的明亮。


    然而這並不是因為黃金樹的光輝。


    對於這過去揭竿反叛、充滿褻瀆者的地方,黃金樹也不願意將光輝再度灑落。


    格密爾火山地區熔漿遍地、隨處可見到了取代所有河川的程度。


    滾燙的岩漿之中不斷湧現爆發的扭曲氣浪,將刺鼻的硫磺氣息籠罩在此地。


    那連綿流淌熔漿帶來的火光,是格密爾火山中成群的玷汙者、褻瀆者們僅剩的光芒。


    於是人們將其敬畏的稱為‘沸滾河’。


    白識靜靜站立在虛空之中,自上而下的俯視這片山巒疊嶂的區域。


    此時的白識正在思考如何規劃路線。


    自從和菈妮分離以後,他就直接就近出發了。


    因為瑟利斯藏身之處的位置原因,所以白識很快就來到了罪人橋。


    也就是連接格密爾火山和亞壇高原的其中一條道路。


    在過去,火山官邸是羅德爾關押罪人,進行拷問與刑罰的地方。


    然而格密爾火山的地形錯落,無數山脈連綿,想要通行是相當麻煩的。


    所以為了便於運輸罪人,有一條道路曾經直接聯通羅德爾和火山官邸。


    也就是所謂的‘移送罪人之路’。


    但是現在,這條道路也已經斷了。


    在破碎戰爭之中的格密爾戰役打響時,火山官邸被羅德爾反攻到了家門口。


    火山官邸完全就是被壓著打,根本沒有抵抗的手段,隻得在勉強擊退以後摧毀了橋梁。


    以至於羅德爾的戰士們被迫開辟新的路線,一路在火山上建立休息所並進發。


    最終卻因為被切斷後勤,以至於同伴相食,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對於飛行探索的白識而言,沒有道路並不是什麽問題。


    反正隻要一路飛,沿路就能照樣順暢抵達。


    但比起火山官邸,白識對於同樣位於附近,遭到禁足的某位大師更感興趣。


    瑟濂老師的老師——‘起源魔法師’亞茲勒。


    作為起源派的領頭人之一,那是白識都要稱一聲祖師爺的大師。


    而他從找尋起源道路之中領悟而來魔法,彗星亞茲勒更是驚為天人。


    論起單點輸出能力,大概不會有比這更強的魔法了。


    這也就是白識此行的目的之一,是補全戰鬥魔法體係的重要一環。


    之前和菈妮相處的時候光顧著談情說愛,忘記學魔法了。


    結果暗月和彗星還是沒掌握。


    雖然有古老死亡怨魂和拒絕的刺兩大幹將補充魔法庫了,但白識還不滿足。


    所以白識決定在找拉卡德收集大盧恩以前,先把亞茲勒大師找到,學習彗星亞茲勒。


    隻不過,在茫茫的群山之中找出亞茲勒大師的位置,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正常來說他應該沿著底下的道路,順著沸滾河前進。


    在沸滾河的終點,再度向山進發,就能在道路的盡頭找到亞茲勒大師。


    然而現實並沒有那麽方便,這可是無數火山連綿的火山群落。


    想了想,白識向著格密爾火山的最西邊飛去,準備橫跨這片火山群。


    關押亞茲勒大師的隊伍人數不少,而且邊上還有聚集地。


    飛行時順便從上往下觀察,尋找類似痕跡應該還是很方便的。


    但是很快,隨著白識的不斷深入,他突然發現好像不用這麽麻煩了。


    就在其中一座山上,白識感應到了一股精神領域中無比耀眼的星光。


    在這樣火星四溢,瘴氣籠罩的地方,那沉靜的星光簡直就像是啟明星一樣耀眼。


    白識沒有猶豫,立刻就朝著那個方向飛去。


    ——


    果不其然,橫跨大半個火山地區的山巒以後,白識在其中一座火山的半山腰上找到了亞茲勒大師的蹤影。


    在一處懸崖邊緣,一抹翠綠的輝石光芒不斷閃爍著。


    見到這光芒,白識也已經確定了那就是亞茲勒大師的所在之處。


    除了身軀半輝石化,已經接近無機物的他以外,還有誰能做到這樣呢?


    隨著白識靠近,一個渾身布滿輝石,頭戴翠綠色的輝石頭冠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亞茲勒大師坐在一塊巨石上,頭部的輝石不斷閃爍著光芒。


    那是已經替換、取代大腦與頭蓋骨的頭冠,閃爍的光輝也正是它發出的,代表其主人正在思考。


    綴以羽毛和掛飾的黑金色長袍,象征著魔法學院中最高階老師的身份,此時也同樣受到輝石的侵染。


    而在亞茲勒大師的身邊,也有著和遊戲配置類似的生物們活動。


    亞人女王和率領著的大量亞人們,在周圍的廢棄村落生活了下來。


    數個來自魔法學院的魔法師也各自靜坐,仰望星空。


    看著這裏鬆散的警戒布局,白識搖了搖頭。


    這裏其實根本就算不得是禁足,亞茲勒大師想走的話隨時都能走。


    雖然兩位大師都一樣醉心於起源魔法,都被學院囚禁。


    但是毫無疑問,亞茲勒大師比盧瑟特大師更懂政治,也還更有人情味。


    盧瑟特大師直接被關押在永無天日的洞窟之中,而且還被特別設下了封印。


    那封印也是十分嚴密,就算是沒法攔住盧瑟特大師,也證明學院下的功夫和決心了。


    反觀亞茲勒大師的監禁地,整個就是很鬆散,甚至還能看星星。


    能夠繼續探究星星,這環境就要比盧瑟特大師要好上太多了。


    白識甚至還看見其中一個魔法師來到亞茲勒大師的身前,恭敬的像是在請教什麽問題。


    白識挑了挑眉毛,看來這些魔法師們也已經不在乎這監視的職責,演都不演了。


    也對,破碎戰爭開打以後這裏就壓根沒有人管著了。


    作為魔法師,但凡能從亞茲勒大師這裏學一點皮毛,那都是彌足珍貴的。


    白識緩緩向著亞茲勒大師所在的位置飛去。


    很快,地上的魔法師們就發現了白識,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亞人們雖然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但也在女王的指揮下做好了準備。


    然而不用白識開口解釋,亞茲勒大師就已經抬起了手掌。


    周圍的魔法師們很快理解了亞茲勒大師的意思,紛紛止步,退迴原位。


    見亞茲勒大師遣退眾人,白識好奇的來到他的身邊。


    好像不光是他一早發現了亞茲勒大師,對方也早有準備。


    不,也許最開始就是他在指引白識前來。


    白識對著亞茲勒大師,像是學生一樣規矩的行了一禮。


    他一直是個尊師重道的人,麵對老師的老師,自然也不能失了禮。


    亞茲勒大師感受著白識身上的魔力痕跡,已經知道了他是瑟濂的徒弟。


    隻可惜現在他已經無法言語,不能交流,不過傳授魔法倒也用不著交流。


    亞茲勒大師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尖散發出綠色的魔法光輝。


    無需言語,亞茲勒大師對白識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一些。


    白識猶豫了一下,還是俯下身去,靠近了亞茲勒大師。


    半無機化的手掌艱難的移動著,將指尖點在白識的額頭上。


    霎時間,蒼綠色的星輝順著白識的顱骨,不斷湧入脊髓。


    感受到這股力量,白識頓時瞪大了眼睛。


    亞茲勒大師,好像是直接給他傳功了?


    白識更加仔細品味其中蘊含的奧義。


    在此時此刻,白識真切感受到了星核的胎動。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瑟濂老師就曾經和他講述過。


    所謂的輝石,就是由星星形成的琥珀,蘊含星星生命碎屑所擁有的力量。


    輝石魔法,意在探索星星以及星星的生命。


    但是直到現在迴過頭來,白識才逐漸能夠理解起源派的奧秘。


    與輝石共鳴,探究輝石的起源,而後,最終化身為星辰。


    亞茲勒的力量引導著白識,於是他重新進入到那片記憶中的星空。


    白識的意識曾經深入星空,麵見外神,並從其中得到了益處。


    隻不過,白識一直沒有真正理解那代表著什麽。


    現在白識重新迴到記憶中的那片星空,一切都徹底變得不同了。


    原來,起源一直與他同在。


    突然之間,白識感覺到自身的血肉開始發生變化。


    從血液開始,過去滾燙的鮮血變得冰冷,變得像是純粹的魔力與輝石。


    這並不是亞茲勒大師的力量導致的,他隻是在教導白識。


    而這便是白識本身與輝石的共鳴。


    當意識到身軀是因為理解起源本質,正逐漸的輝石化以後,白識立即強行抑製起這個過程。


    白識知道這過程是在與輝石同化,對他有著益處,並不是排斥這改變。


    畢竟他的身上早就被各種力量留下了改變,不多輝石這麽一個。


    白識隻是需要控製這改變的範圍,將這股力量留在他既定的框架之中。


    他還是要作為戰士戰鬥的,要是血肉也一起被改變了就不好了。


    白識不斷的嚐試著,最終成功的隻讓這改變發生在骨骼之上,產生效用,而不幹擾其它部位的身軀。


    於是劇痛從尾椎骨節節攀升,每一塊脊椎的內部都在生長出冰冷的輝石。


    魔力不斷的在白識的骨骼間奔湧,飛快的改變原本的結構。


    原本就堅硬無比的骨骼現在更是玉質化,變得通透無比,宛若琉璃。


    亞茲勒大師此時正毫無保留的將一切傳授給白識。


    瞬間,白識對於星空的理解就開始蛻變升華,骨骼的改變也逐漸加快。


    當疼痛達到頂峰時,白識看到了劃過在黑暗宇宙中的星空激流——極大型彗星。


    那是他記憶中或明或暗的億萬群星同時炸開,化作的一道道彗星,億萬道彗尾掠過白識的心神。


    不僅如此,那長長的蒼色尾焰在白識眼中也被結構了起來。


    在白識的心中,那已經不是一顆彗星,而是無數飛旋的魔法公式。


    在那一刻,白識仿佛感覺一切魔法都盡在掌握之中。


    但是彗星很快劃過,消失不見。


    最後,宇宙之中隻留下了幽邃的黑暗深淵。


    亞茲勒窺見的起源是黑暗──


    據說那黑暗的深淵除了奪去他的心神,也讓他感受到了恐懼。


    順著亞茲勒大師的引導,白識也窺見了同樣的黑暗。


    然而白識直麵那黑暗的深淵,卻絲毫不見畏懼。


    他是注定要成為太陽的人,怎麽可能會畏懼黑暗。


    如果群星間隻剩幽邃的黑暗,那麽就隻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它們等著白識去照亮。


    ——


    白識的意識重新迴歸到自身,有些恍惚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掌握了最極致的彗星魔法,彗星亞茲勒。


    但此時還有更加需要關注的事情。


    白識將注意力向身軀的內在掃視,立刻發現了身體的不同之處。


    在強韌的肉體之下,每一塊的骨骼都散發出翠綠色的光芒。


    那玉質一般的輝石化骨骼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固,不像是這個世界應有的物質。


    看著那副精神力骨架一樣的玩意兒,白識絲毫沒有排斥。


    反正隻要不影響戰鬥,他可以說是來者不拒,何況隻有骨骼改變的話還對戰鬥有利。


    活動了一下身體,確認沒有影響以後,白識點了點頭。


    這下更好了,自帶蓄能和堅固。


    白識看著亞茲勒大師,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剛才的傳授之中,他已經知道了亞茲勒大師的想法。


    沒有什麽太多的理由,隻是因為亞茲勒大師在白識身上看見了,讓輝石魔法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不管是如何,白識都十分感謝亞茲勒大師。


    白識取出了盧瑟特的輝石杖,轉過身去,他要試試新魔法的威力了。


    這柄法杖他很久以前就在瑟利亞鎮獲取了,但是此前並未接觸石中智慧,根本無法使用。


    而現在,握在手中魔力的灌注自然也是順暢無比。


    隨著白識調動魔力,他猛然發現魔力的運轉前所未有的絲滑。


    過去的魔法迴路根本不值一提,他本身就仿佛是最強大的法杖。


    如果白識想的話,已經完全可以無法杖施法了。


    而且如果說過去的魔力輸出功率是小溪,現在的就完全稱得上是河流。


    隨著白識積蓄魔力,翠綠色的光芒在法杖的前端積蓄。


    與此同時,微小的輝石粒子從白識的骨骼上不斷逸散,在周身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力場,穩定魔力從體內的全力輸出。


    一道耀眼的彗星瞬間從法杖上奔湧,筆直射向天空。


    感受到這恐怖的威力,白識更加興奮,加大力度,魔力全力輸出。


    從骨骼間逸散的輝石粒子頓時化作密集的晶簇,凝結在肩膀等關節部位。


    彗星的威力頓時提升了數倍,粗壯的彗星奔流倒湧向天空。


    周圍的魔法師們全部目瞪口呆,仰望那道直達天際的彗星。


    魔力漸歇,體內的魔力被消耗的一點不剩,白識這才停下了釋放。


    白識迴味著剛才的威力,心中不由驚歎。


    扭頭看著那些晶簇,白識隨心一震,右肩上的輝石晶簇頓時飄散成為最原始的魔力。


    與此同時,他右手法杖揮舞,另外一邊肩膀上的輝石頓時在操控下飛射爆散。


    隨著白識的心念,甚至能夠輕鬆將一片片細小的輝石操控,凝聚成為盾牌。


    這樣精細操控輝石,乃至是直接在敵人身軀中生成輝石的招式是瑟濂老師的拿手好戲。


    換做是以前的白識來,隻能做到用量去猛灌,微操並不算在行。


    而現在這次的提升,徹底解決了白識魔法上半路出身的缺陷。


    無論是理論基礎知識,還是更深奧的魔法真諦,白識都已經了然於心。


    換做以前,白識雖然智力的數值也已經提升到了很高,但是還沒有到達那個境界。


    現在雖然數值並沒有提升,境界上卻是暴漲。


    智力屬性上有多少數值,白識就能完美發揮多少,甚至可能發揮到120%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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