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本來一直在蹲守,準備圍堵範德希,等了半天一無所獲,幾乎都快走神了,恍然間竟看到二人在幾百米外說著什麽,當即毫不猶豫,嚷嚷著便衝了出去。


    看見江夏冒出來,小狐知道自己這下玩大發了。因為,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讓陳劍鋒知道自己竟是隻狐妖,不得給嚇死才怪,那樣一來,自己這好容易得到的改過機會,肯定就沒有了。


    這樣一來,麵對不明就裏的江夏,她隻好將範德希繼續演下去了。


    陳劍鋒看著這一幕也是冷汗直冒——這幫人還真是齊心協力啊,一會兒派人去通知熊翠花,一會兒又讓宛若來使激將法,沒想到這最後關頭,竟還有人等著攔路截人!


    可是,現在截人不截人,對我來說還有區別嗎?陳劍鋒冷笑著暗道,這洋鬼子出爾反爾,把老子當猴兒耍,現在倒好,最好你們倆當場打一架,來個你死我活才好呢。


    因此,陳劍鋒十分識趣地退到一邊,巴不得能看出好戲。


    江夏氣勢洶洶地殺到跟前,見兩人竟沒有一點跑路的意思,心頭微微驚訝,再看到陳劍鋒那副幸災樂禍地模樣,便開始感到事情似乎內有蹊蹺。


    “江先生,您在說什麽啊?什麽叫大拐活人?”小狐覺得僵局隱隱有望打破,當即道,“是這個白麵書生一直嚷嚷著要跟我走,範某迫於無奈,才決定連夜離開的,沒想到他竟然追到了這裏來!”冷笑一聲,望著陳劍鋒又道:“再說了,像這種行為不端的卑鄙小人,我怎麽可能雇傭他?”


    聽到“白麵書生”這字眼,江夏不禁一怔,要知道,這些天來,這樣稱唿陳劍鋒的,唯有小狐而已,範德希平常裝著一副紳士風範,怎麽會如此調侃呢?頗有深意地看了“範德希”一眼,心念一動,他轉而用荷蘭語說:“範德希,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跟當前的話題毫不搭界,甚至不可能是江夏的真心之言,不過,無論是陳劍鋒還是小狐,對此都是一竅不通。小狐雖然變成了範德希的模樣,卻不可能具備他的語言能力,不過她反應倒快,以為江夏是在用範德希的語言在和自己爭吵,便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繼續用漢語道:“哼,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對著家夥沒興趣!”


    嗬嗬,小狐這妖精,竟然玩兒這種把戲!有過幾次易容騙人的經驗,江夏對小狐此時的心理感同身受,在聽到她如此迴應過後,剛剛產生的些許疑慮,瞬間變得肯定起來——這個範德希,肯定是冒牌貨。


    “啊哈哈,這樣最好!”伸手拍了拍“範德希”的肩膀,江夏笑道,“既然如此,範先生就還是我們村的客人,走,我們迴去喝酒吧!”


    “也好,今晚我也不走了,不過請江先生幫個忙,別讓這家夥來騷擾我啦!”小狐心裏偷笑著,知道江夏已經猜出了一切,隨即借坡下驢,與他一唱一和地,相談甚歡地慢慢朝村裏走去。


    一心等著看二人掐架的陳劍鋒站在原地,滿臉的失望神情。想著自己的期望落空,他怔在原地半天沒迴過神來。今後該怎麽在這裏待下去?怎麽麵對那位已經領了證的合法妻子?怎麽繼續為心愛的宛若效力?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路口處傳來一聲車喇叭響,抬頭一看,隻見一輛車正朝他閃著車燈。


    “這個洋鬼子,不是說不走了嗎?”這個時間在村口見到陌生車輛,陳劍鋒很容易猜到它是來找誰的。


    正嘀咕呢,又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見範德希正一手抱著一隻小花盆,滿臉得色地朝著這邊跑來。


    “陳先生,車來了,咱們走吧!”範德希跑過陳劍鋒身邊,喜笑顏開地招唿道。


    “哼!”陳劍鋒之前受了小狐假扮的範德希的羞辱,現在自然以為對方是在拿自己尋開心,因此隻是冷冷一哼,站在原地沒動。不過下一秒,當他看清範德希手裏拿著的竟是自己培育的那兩株心肝寶貝,立馬又反應劇烈起來。


    “混蛋!”口中一聲叫罵,他竟然忽然伸出腿來,一腳踹到了範德希屁股上。範德希跑得正歡呢,還以為陳劍鋒會乖乖跟著自己來,沒想到卻陡然挨累一腳,當時便哎喲一聲,撲通在地上摔了個狗啃食,手中的花盆也隨之落地,摔了個稀巴爛,花盆裏的泥巴糊了他一臉。


    “你他媽幹什麽?”範德希的漢語著實地道,待得他反應過來,一起身拍著自己身上的汙穢,一開口竟蹦了句華夏國罵。


    “你還好意思問?”陳劍鋒針鋒相對,“耍我不說,竟還敢偷老子的東西,隻是踹你一腳,算是輕的!”


    耍你?範德希被罵得莫名其妙,可陡然見到事先答應得好好的陳劍鋒,如今竟變成這副模樣,他心裏也在嘀咕:難道這家夥已經被姓劉的小妞做通了工作,專門守在這兒對付我的?


    看著陳劍鋒一副仇恨的樣子,與之前諂媚感激的表情相去甚遠,範德希漸漸肯定了自己這個猜測。


    既然人才不願為我所用,那我又何必繼續客氣下去呢?範德希眼見自己落得個人花兩空,那可真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如果不是估計到自己是身在異國,恐怕現在連殺了陳劍鋒的心都有。不過,話說迴來,眼下四處無人,自己在車裏還有個幫手,不說殺了這家夥,揍他一頓還是可以的。


    “若本!過來,給我收拾這混蛋!”其實不用等他打招唿,看著老板被襲擊,車裏那位五大三粗的助手早已第一時間下車,這下聽到範德希的唿喚,他的腳步加快了。


    陳劍鋒一介書生,要是急了眼,麵對範德希或許搏一把還有勝算,可眼下見到對方竟來了這麽位彪悍無比的幫手,當時便慫了,拔腿便朝村裏跑去。


    不過以他的速度,又怎麽可能是人高腿長的若本的對手?在範德希得意的目光下,助手若本很快便追上了他,如法炮製地一抬腿,便將陳劍鋒同樣給撂翻在地。


    “該死的東方佬,竟敢襲擊老板,看我不揍死你!”這若本也是一口地道的漢語,惡狠狠地叫罵著,抬手便給了地上的陳劍鋒兩巴掌,打得他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可以住手了!”忽然,夜色中傳來江夏的一聲斷喝。等他漸漸走進車燈照射的範圍,範德希和若本二人的臉色頓時由得意轉為驚恐。


    原來,江夏的身後,除了小狐之外,還跟著奇醜無比的熊翠花,以及村子裏不少老少爺們兒。這些人手中不是拿著鋤頭,便是抄著扁擔,一個個都是雙眼圓睜,似乎是要吃人一般。尤其是那兇神惡煞的熊翠花,手裏捏著一把菜刀,真如母夜叉下凡一般恐怖。


    原來,江夏剛剛和化作範德希的小狐佯裝離去,其實就躲在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聽完小狐的隨性發揮,江夏連誇她幹得漂亮,想了想笑著說:“你這個李鬼出來壞了事兒,待會兒正主李逵到了,這倆人恐怕得掐起來吧?”


    小狐偷偷拍手笑道:“好啊,他倆要是打一架,書生便再也不可能被洋鬼子騙走了。”


    “嗯,還是謹慎些好,待會兒洋鬼子有幫手要來,書生恐怕會吃虧,你這就迴村裏,幫他叫幾個幫手壓陣吧。”江夏腦中開始推測起了隨後可能出現的狀況。


    “可是,我該怎麽說呢?”小狐對此安排有些看不明白。


    “嘿嘿,你就去跟翠花姑娘說,陳劍鋒臨走時幡然悔悟,死活都要留下來,但洋鬼子不依不饒,竟要以武力相逼。我想真心喜歡書生的翠華姑娘,一定會殺氣騰騰地立馬趕到。”江夏這麽安排,是已經開始在為事後的自圓其說做準備了。


    小狐對此心領神會,飛快地跑迴了村裏依計辦事,沒想到一聽說有洋鬼子欺負陳大碩士,許多人都義憤填膺,紛紛抄起家夥便趕了過來。


    正是這樣的陣仗,讓範德希二人停止了對陳劍鋒的蹂躪。如今強弱易勢,他們也很有自知之明,還沒等人群走到跟前,便飛快地爬起來狂奔上車,逃也似地消失在了夜色裏。


    走到陳劍鋒麵前,伸手鼻青臉腫的他扶了起來,江夏同仇敵愾地對他說道:“劍鋒兄弟,事情都過去了,我會和宛若說清楚,她不會怪罪你的。至於翠花姑娘,她早就原諒你啦!”兩句話點中了陳劍鋒心裏最顧忌之處,當即將他說得抬不起頭來。雖然心裏對江夏阻撓自己逃脫大計頗有微詞,但剛剛要不是人家及時趕到,自己指不定被打成什麽樣子呢。


    等到人群散去,陳劍鋒也被熊翠花領迴了家,留在村口的小狐扯了扯江夏的衣角,指著地上的花兒笑道:“江哥哥如此神機妙算,卻沒想到洋鬼子會去偷花吧?”


    “你忘了我現在也是個園藝師了嗎?”江夏淡淡一笑,“這奇香鬱金就這麽兩盆兒,都被我下了藥,他就算拿迴去,也不可能繁殖複製的。”


    “噢,原來是提前就做過手腳——可是你怎麽知道他就會拿這兩株呢?”小狐這個樣子,讓江夏恍惚間想起了好奇寶寶高淩霜。


    “拜托,請你參觀的時候仔細一點,奇香鬱金隻有兩株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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