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別哭!”小姑娘伸出小手在李黛之眼下抹著,奶聲奶氣道。


    她握住小姑娘的手,笑著搖搖頭:“阿娘沒哭,阿娘心裏是高興的!”


    小姑娘問:“阿娘為什麽高興?”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李黛之聲音逐漸輕了下去,似是說給自己聽。


    皇上那邊,合歡一到住處便撒起了酒瘋,非要追著皇上咬!


    皇上不能讓旁人見到合歡這副形象,隻能屏退伺候的人,自己與她“單打獨鬥”,到了第二日,兩個人都累得渾身疼,合歡還一口咬定肯定是皇上趁她喝醉輕薄了她,所以才導致她這麽累,皇上有口難辯,最終這事是以他主動伸出胳膊給合歡咬兩口調解成功的。


    不知為何,垚兒這幾日突然很黏合歡,有時鬧起來哪怕是從小帶他的皇上去了都不好使,隻有合歡抱才管用,對此,合歡很頭疼,皇上很失落!


    合歡和皇上的性格是兩個極端,皇上很有奉獻精神,什麽事都願意主動去操心,執行力也很強,他總能做到既勤政又顧家,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而合歡就是個既不愛勞神也不想勞力的,每天大多數的時間她都想用來睡覺吃飯和玩樂,陪垚兒玩沒問題,但有問題的是垚兒現在還不會玩,也不像紫麟和旭兒小時候那麽活潑愛笑,總是晃著一雙小肉手來勾引她,純照料孩子,時間一長她就沒那個耐心了,相較於皇上,她對垚兒就顯得有些不負責任。


    在一次合歡垂頭喪氣地掛在皇上身上吐槽垚兒為什麽總要她抱的時候,皇上忍不住問出了心裏藏了許久的疑問:“你是不是不愛垚兒?”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愛,但不妨礙她想偷懶啊!


    皇上總覺得合歡有些偏心,雖然她不肯承認,但皇上能明顯感覺出,紫麟小時候在她那裏得到的關注可比垚兒要多得多。合歡對垚兒的關注少了,皇上便更加疼垚兒,以補償垚兒在合歡這裏所缺失的愛。


    當著合歡的麵,皇上心疼地抱起垚兒喃喃道:“沒關係,父皇疼垚兒,要是連父皇都不喜歡我們垚兒,那我們垚兒也太可憐了!”


    合歡覺得皇上太誇張,垚兒也是她的孩子,她哪裏就不喜歡垚兒了?隻是紫麟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給紫麟的愛太滿了,以至於再有第二個多少有些顧不上罷了。更何況她知道皇上會對垚兒很好,完全相信皇上對垚兒的心,也完全認可皇上照顧孩子時候的細致,所以她放心偷這個懶,合歡一顆心偏得理所當然。


    五年後。


    承光殿內,皇上、合歡、紫麟、垚兒四人正同桌用著早膳,早膳很簡單,小米粥、肉餡兒的包子、一碟蜜禾酥,還有幾樣淡口小菜。


    合歡一隻包子吃到最後還剩一小截包子皮的時候在手裏捏了半天,皇上知道她這是又嫌包子皮沒味道不想吃了,熟練地伸筷子將合歡手裏的包子皮夾走,一點沒嫌棄地放進自己嘴裏,垚兒和紫麟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低頭喝粥掩蓋笑意。


    垚兒把碗裏的粥喝完後起身道:“父皇,母妃,兒臣先去崇敬殿了!”


    皇上放下筷子招唿傅公公給他拿外袍:“父皇送你去!”


    今日是垚兒第一天去崇敬殿,對皇子來說開始入學這天是大日子,皇上顯然比垚兒自己還要緊張。


    垚兒:“父皇,兒臣自己可以去!”


    合歡笑道:“陛下還是別去了,否則隻怕別的皇子和伴讀都要對垚兒敬而遠之。”


    皇上囑咐:“如今學什麽還不是最要緊的,到了崇敬殿先熟悉上學的環境和身邊的人,你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比你早入學幾年,沒有他們學得快也不要心急!”


    垚兒輕鬆道:“兒臣明白,父皇、母妃不要擔心!”


    皇上頷首:“去吧!”


    垚兒和紫麟都走後,皇上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對還在認真吃著蜜禾酥的合歡道:“朕就佩服你這一點,永遠不知道操心!”


    合歡將一塊蜜禾酥塞進皇上嘴裏,笑著問他:“操心有用嗎?”


    見皇上一邊嚼著嘴裏的糕點,一邊睨著合歡,合歡隻當沒看見,轉頭對銀兒道:“這蜜禾酥做得好,陛下甚是愛吃,賞吧!”


    垚兒的伴讀一共選了四個,分別是衍王的次子劉澈、大司農的長孫趙子端、中書令的幼子簡醒,以及大理少卿第三子李熙。


    前三個分別代表了朝中的三股勢力,且都是皇上在心裏認定的會辦實事的忠臣。最後一個則是皇上聽聞那孩子天生聰穎,品行也很不錯,想著能有這樣一個人在垚兒身邊影響著是好事。


    這四個伴讀是早就選定的,皇上先前也召他們進宮陪垚兒玩過幾迴,今日垚兒去崇敬殿讀書,對幾位伴讀便沒有那樣陌生。


    至於授課的先生,皇上也有了人選,便是葉家大公子葉柏,葉柏的學問是毋庸置疑的,更重要的是由他這個名義上的舅舅來教垚兒,一定會比旁人更加盡心。


    文先生是葉柏,那武先生自然也差不了,皇上看了一圈沒有比他自己更合適的人,於是很自信地向垚兒毛遂自薦。


    垚兒也很爽快地采納了父皇的提議,但他很快便覺後悔,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父皇這麽溫和的人,教他練武的時候是真不留情,該紮馬步紮馬步,不聽話很可能就要戒尺伺候!


    在一次垚兒紮馬步實在堅持不住又不敢動時,隻好將目光投向站在皇上身旁的合歡,試圖得到合歡慈母敗兒式的庇護。合歡剛想開口就從皇上的眼神裏讀到了冰凍三尺的寒意,她無奈地朝垚兒聳了聳肩,不是母妃不幫你,是你父皇現在正炸毛,他這個樣子我也怕!


    垚兒第一天入學並沒有發生什麽很特別的事,他深受皇上寵愛,母妃又是合夫人,自然沒人敢去找他的茬。


    反而大皇子對他表現出了對旭兒從未有過的熱情,他對這個大皇兄並不熟悉,所以對大皇兄突然的親近他是有些不適應的,相比之下他和旭兒的感情就深了許多,襄兒在他麵前晃過一趟後,旭兒悄悄對他說:“不要相信大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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