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合歡這一胎有些傷了元氣,小兒難免夜間啼哭,為了讓合歡好好坐月子,這段時間三皇子都是由皇上親自帶的,就連一向眾星捧月的旭兒都有些吃醋,說父皇好像更喜歡三皇弟了。


    皇後心裏不是不知道皇上會更偏愛三皇子,但她的旭兒也很得皇上疼愛,她便滿足了。聽旭兒這樣說,皇後很及時地安慰了他,巧妙問道:“在旭兒心裏是更喜歡父皇還是更喜歡母後?”


    旭兒想了一下答:“父皇和母後旭兒都喜歡,但是父皇有時候會發火,所以旭兒更喜歡母後!”


    皇後揉揉他的腦袋:“你看,在這個世上父皇跟母後是同你最親的人,你都更喜歡母後,更何況你父皇有好幾個孩子,所有的皇子和公主跟你父皇都是一樣親的,你父皇當然也會有他自己更偏愛的孩子。你再看你大皇兄和二皇妹,在你父皇心裏是不是比你和紫麟還差遠了?”


    旭兒點點頭,皇後繼續道:“你父皇真心喜歡你合母妃,所以更偏愛三皇子,但他不會不疼你,隻要旭兒不犯大錯,父皇會永遠保護旭兒。所以旭兒不要計較這些好不好?等你自己長大娶了妻妾就會明白,人都是愛屋及烏的,當一個男人很愛一個女人的時候,他也會更愛那個女人生的孩子,這是人之常情!”


    旭兒半懂不懂地問:“那父皇愛母後嗎?”


    皇後牽起他的小手認真道:“父皇愛的是合母妃,但父皇會尊敬母後,所以在父皇心裏紫麟和三皇子很要緊,母後的旭兒也很要緊!”


    旭兒又問:“父皇為什麽尊敬母後?”


    皇後笑道:“因為母後是皇後,不僅僅是你父皇的女人,更是離他最近的臣!”


    旭兒聽不懂這句話,但還是很認真地點點頭:“兒臣知道了,那母後最喜歡的孩子是兒臣嗎?”


    皇後捏起他圓鼓鼓的小臉:“母後隻生了你,當然隻能最喜歡你!”


    旭兒又有了新的疑問:“可是旭兒覺得母後還喜歡大皇妹,大皇妹不是母後生的,母後為什麽也喜歡大皇妹?”


    麵對問題不斷的小旭兒,皇後無奈道:“因為母後也是愛屋及烏啊!”


    愛屋及烏,旭兒學到了個新詞就趕緊去找紫麟顯擺,紫麟剛下學便在重華宮外見到旭兒,問道:“二皇兄,你今日不用上學嗎,怎麽會在這裏?”


    旭兒搖搖頭:“我心情不好,母後說可以玩一天!”


    紫麟人小話大:“什麽心情不好?我看你就是逃學的本事見長,你再不好好讀書可要被大皇兄比下去了!”


    旭兒嘿嘿一笑:“大皇兄本來就比我聰慧,比下去就比下去唄!”


    紫麟就見不得旭兒這甘心落於人後的樣子,不想理他就要走了,旭兒來意還未達成哪肯讓她走,忙問:“大皇妹知不知道愛屋子屋?”


    紫麟小臉一擰,停下腳步訓斥他:“叫你讀書老逃學,那叫愛屋及烏!”


    旭兒不服道:“雖然沒有說對,但是我知道它的意思,大皇妹可知道嗎?”


    紫麟看出來旭兒這是學了個新詞想要擺一擺,不想打擊他:“不知道,二皇兄教教我!”


    旭兒一聽便滿意了,認真道:“意思就是父皇很愛合母妃,所以也會很愛三皇弟,不愛大皇兄和二皇妹的母妃,所以也不愛大皇兄跟二皇妹!”


    紫麟還以為他能解釋出什麽像樣的意思來呢,結果就是這樣的話,心覺還是高估了他的學問,隻丟下一句“你哪兒來的這一套一套的”便走了。


    紫麟離開後,方鷂走到旭兒身邊對他徐徐說道:“二皇子,這話可別說給別人聽見了,尤其不要在大皇子和二公主麵前說,會給合夫人和三皇子惹事端!”


    旭兒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也不敢再同旁人提起了,旭兒雖有些憨,但好處就是聽勸。


    合歡這一迴仍是坐兩個月的月子,不同於上一迴坐月子的乏味,如今紫麟和旭兒都長大了,說話做事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知道女人坐月子不容易,怕合歡悶,兩個人總是變著法子帶新鮮玩意兒來哄合歡高興。


    皇上日思夜盼終於盼到了三皇子,心裏不再對旭兒有特別高的要求,見他日日往鳴鑾殿跑便不再說他什麽了。旭兒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見父皇對自己比從前更有耐心以為是好事,不過以旭兒綿軟的性子來看,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早在合歡還沒有封夫人的時候皇上已經在命少府開始為合歡準備新宮裝,這日少府一下子拿來了五六套,一眼看上去便知道不是臨時趕出來,而是慢工細活做了許久的,其中有兩套特別打眼,底色竟是玄色和正紅。


    合歡見到宮裝後對來送衣裳的宮人問道:“玄色和正紅乃是尊色,怎可給本宮做這樣的顏色?”


    宮人低首迴答:“迴夫人,陛下說夫人您可穿尊色!”


    合歡覺得不妥,莊兒卻道:“主子,本朝規定尊色除了陛下、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以及將來的太子可以穿,陛下看重的兄弟也是能穿的,從前的八王爺每逢宮宴不就是穿玄色嗎?您的位分是比諸侯王的,按理來說不算逾矩。”


    那宮人是個機靈的,知道合歡是考慮皇後的尊嚴,又怕衣裳被退迴少府自己要被掌事的訓斥,於是補充道:“夫人,玄色的這套是陛下半年前就命少府準備的,正紅的這套是您封夫人那日皇後娘娘說您穿紅色好看,特意叫淑兒姐姐來少府安排的!”


    銀兒也勸道:“奴婢聽說陛下在為您打造龍鳳冠呢,若是一件尊色衣裳都沒有,那樣莊嚴的發冠要怎麽壓得住呢?”


    合歡憂慮道:“陛下太張揚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本宮曾見過先帝的陽夫人,她的衣裙都是不曳地的。”


    莊兒用隻有合歡才能聽見的聲音在合歡耳邊說道:“先帝時期宮妃大多簡樸,陽夫人也不例外,但先帝自己卻熱愛巡遊,最終留下的是一個表麵繁華而內裏虧空的江山。咱們陛下從不在後妃的吃穿上克扣,國有銀子,百姓也有銀子,繁盛的國自然有繁榮的活法,況且奴婢瞧陛下不欲低調,很可能就是要做給別人看,叫所有人都知道您是他頂要緊的人,這也是在為三皇子造勢,久而久之萬心歸一,所有人都會默認三皇子就是最尊貴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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