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紫麟都是按心情隻帶一個伴讀迴鳴鑾殿,這日竟一下子把三個都帶了迴去,紫麟聽說旭兒要去鳴鑾殿用午膳,便想把自己的伴讀們也帶給旭兒見見,讓他們彼此認識一下。


    “臣女見過貴妃娘娘,見過二皇子殿下!”伴讀們一進門便齊齊行禮。


    合歡笑著叫起後由宮人領她們去淨手,合歡其實並沒有那麽喜歡孩子,總覺得小孩子情緒不定,鬧騰得很,當然,和自己親的除外。但幾位伴讀都是紫麟的同窗,她當然要熱情地盡地主之誼,這也是給紫麟麵子。


    旭兒突然見到這麽多同齡的小姑娘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李妍,她直接就在旭兒身旁落座,更是惹得旭兒有些不知所措。


    用膳期間旭兒要喝湯,宮人給他盛好後周旭桐還伸手給他接了一下,李妍見到後翻了個白眼,頗有些看不上眼的意思。在合歡眼裏她們都是很小的孩子,孩子們天性慕強,旭兒身份最高便成了孩子當中最受歡迎的,倒沒有別的什麽。


    方鷂則坐在紫麟身邊靜靜用膳,直到紫麟放下碗筷後她才跟著停下,靜靜聽別人講話。


    合歡注意到方鷂從用膳開始便沒說過一句話,和藹道:“雖說‘食不言,寢不語’,不過在本宮這裏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你們想說什麽便盡管說,本宮喜歡熱鬧!”


    紫麟聽出來母妃是在說誰,鬼機靈地朝方鷂笑著揚了揚下巴,方鷂很無奈,她不說話不是顧著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破規矩,而是此刻真的沒有話想要說啊,但貴妃娘娘既然都這麽說了,就找些話題隨意說兩句吧!


    方鷂看著宮人剛端上來的一道魚丸想到:“有一迴我和爹爹還有小叔叔三個人在河邊釣魚,我跟爹爹在一邊,小叔叔在我們的對岸,中途我們魚餌不夠了,又不想繞路,就想讓小叔叔把魚餌放進布兜裏扔過來。”


    眾人都津津有味地聽著,顯然這故事還沒說到底,旭兒忍不住追問道:“然後呢?”


    方鷂盡量忍住不笑出聲來:“然後我小叔叔在扔魚餌的時候把自己也扔下了水!”


    合歡也好奇:“這是怎麽做到的?”


    方鷂離席演示給眾人看,隻見她拿起一隻荷包,往外丟的同時腿底一施力,整個身體都被那股力量往前帶了兩步,她小叔叔就是這麽下河的。


    周旭桐問:“那你小叔叔後來怎麽樣,礙不礙事?”


    李妍直接嗆她:“廢話,要是礙事方鷂能當笑話講給我們聽嗎?你真笨!”


    方鷂的故事沒把合歡講笑,倒是李妍的態度讓合歡想笑,她好像能理解紫麟把李妍這樣性子的人也選為伴讀的原因了,宮裏常日枯燥無味,偶爾出現個這樣說話做事都橫衝直撞的人也挺有趣的。


    合歡看李妍越看越像當初的趙良人,大概被溺愛大的孩子都會有幾分這樣的傲氣吧,她們從不需要看人臉色,也沒人教過她們如何與人相處,到哪裏都是被捧著的那個,所以大多都不考慮自己的話說出來後別人的麵子要往哪兒放。


    據合歡了解方鷂在家裏也是很受疼愛的,但她就會顧及別人的心情,可見太師家裏對孩子的教養是極好的,這就是溺愛和疼愛的區別,一個隻顧眼前,一個則為之計深遠。


    飯後合歡想睡一會兒,便叫紫麟帶伴讀們去她自己房裏玩,旭兒也起身告退,見旭兒離開,李妍就要跟上去,紫麟見她急匆匆要往外走問道:“李妍,你要去哪兒?”


    李妍停住腳步:“我想跟二皇子玩一會兒,很快就迴來!”


    紫麟問她:“你是我的伴讀還是他的伴讀?若讓父皇知道,二皇兄肯定要挨罵,迴來!”


    李妍不情不願地迴來,路過周旭桐的時候還朝她白了一眼:“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周旭桐一臉茫然:“我沒有笑啊!”


    李妍氣惱道:“你別耍賴,你剛剛明明就笑了!”


    紫麟抓了把瓜子坐到榻上有模有樣地磕了起來,學合歡的樣子安然看著她倆鬥嘴,方鷂也坐到紫麟旁邊:“給我也來點!”


    紫麟將手裏的瓜子分了一半給方鷂,這倆人就坐在一處,一塊兒邊嗑瓜子邊盯著另外兩個看,不一會兒李妍和周旭桐也發現了紫麟和方鷂正在看她們笑話,倆人難得默契地都不吵了。


    次日合歡去椒房殿,將鳴鑾殿內旭兒成了香餑餑的事說與皇後聽,皇後也發笑:“真是傻人有傻福,比本宮人緣還好些!”


    沒過多久,皇後便親眼見識到了旭兒的好人緣。


    皇上將旭兒找去承光殿查功課,李妍去崇敬殿沒找到人,又知道旭兒不在鳴鑾殿,便以為旭兒此刻是在皇後娘娘宮裏。


    李妍也不好直接說想讓旭兒出去見她,便一會兒帶過來一個小玩意兒請椒房殿外的宮人幫她交給旭兒,皇後跟合歡忍著笑坐在殿內看宮人一趟趟進來送東西,合歡感到吃驚:“這丫頭怎麽這麽多好玩的東西?”


    皇後笑道:“你要想玩什麽就拿走吧,本宮不告訴旭兒!”


    合歡搖搖頭:“罷了,臣妾要是拿了人家送給旭兒的東西,那豈不是半點出息也沒有了?臣妾就是自己小時候沒玩過,有點眼饞罷了!”


    皇後瞧了瞧合歡,又看了看她目不轉睛對著的那隻百花匣,將那匣子拿起來往她懷裏一放,慷慨道:“誰說是你拿的,分明是它剛才長腿跑到你手裏去的,出於緣分你也該帶走它,迴頭本宮會賞那孩子一些珠花衣裳,就當是跟她換的,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旭兒硬塞給你的,旭兒肯定會幫你瞞著!”


    合歡不可置信地看著不知何時竟變得跟自己一樣狡猾的皇後:“真的?”


    皇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那孩子不是說這些都是送給旭兒的嗎,本宮替他收了,旭兒是本宮生的,旭兒的就是本宮的,一個百花匣而已,本宮想,旭兒應該不至於翻臉不認娘!”


    合歡一本正經地附和道:“那不會,旭兒可是您的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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