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時間定在了八月初,地點就在太後娘娘長樂宮的長信殿內。


    合歡此時已經大好,在得到通知後便坐著轎攆往長樂宮去了。


    在去長樂宮的路上她碰到了一位腳步匆匆的美麗女子,合歡見她打扮不同於尋常宮人,便叫人停下轎攆隨口問了句:“你是參選的家人子嗎?”


    那女子忙低下頭盈盈行了一禮:“奴婢拜見合貴嬪娘娘,貴嬪娘娘千歲千安!”


    合歡問道:“她們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去了,你為何遲到了?”


    那女子不卑不亢地迴答道:“奴婢臨出發前發現自己的木屐壞了,於是重新做了一雙,這才遲了!”


    合歡心裏了然,這樣的大事任誰都會提前準備好要穿的衣裳,怎會臨出發才發現鞋子不能穿了,這女子多半是遭了陷害。她忽然好奇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遭人嫉恨到如此,於是對她道:“你抬起頭來!”


    那女子緩緩抬頭,並不直視合歡,但合歡看到這張臉屬實訝異了一番,美,真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合歡也不例外,當即吩咐小鄭子:“你去就近的宮室再借一乘轎攆!”又對還在跪著的美麗女子道:“起來吧,你縱是現在趕過去也已經遲了,再出一身汗恐還會被算作不敬,不如在這兒等一會兒,本宮載你一程。”


    那女子忙感激地給她磕了一個頭:“娘娘大恩,奴婢沒齒難忘!”


    不一會兒,小鄭子將轎攆借來了,那女子上了轎攆後就跟在合歡後麵一道去了長樂宮,她被人抬著心裏頗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拘束感,但此時此刻她別無選擇,唯有強作鎮定。


    銀兒在前頭小聲提醒合歡:“主子,那女子實在美麗,主子為何要幫她?”


    合歡:“總歸陛下是要有新人的,不如選個我也喜歡的。”


    到了長樂宮外邊,那女子從轎攆上下來後又給合歡行了一禮,負責給家人子們排隊的嬤嬤見她是坐著轎攆去的,於是都很聰明的沒有阻攔,反而還給她安排了一個靠前的位置。


    她剛剛站定身旁就議論聲漸起,其中一位同樣容貌不俗的家人子端著笑意道:“你真是深藏不露,何時巴結了上頭的娘娘,我們竟還不知道!”


    那女子並不理會她的挑釁,繼續按規矩站著等待殿內召見。


    她見那女子無視她的出言不遜更加氣憤,還想說些什麽,就被身旁的另一位家人子用胳膊點了一下,悄聲道:“薑姐姐,嬤嬤看著呢!”她這才翻了個白眼沒有再說話。


    合歡進入正殿後見皇上皇後和太後都已經到了,歉意道:“臣妾參見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臣妾來晚了,請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恕罪!”


    太後笑道:“沒人要治你的罪,快入座吧!”


    合歡:“多謝太後娘娘!”


    隨後宮人搬來軟席放到皇後右後方的桌案旁,合歡在銀兒的攙扶下扶著肚子入座,待整理好裙擺後才聽皇上道:“開始吧!”


    不一會兒,二十位家人子排隊進入大殿,她們齊聲行大禮過後有序站定,由宮人開始報名字,報到名字的家人子依次將自己準備好的吉物交由宮人呈上去給皇上、太後、皇後及合貴嬪相看。


    太後娘娘拿起一隻繡工精湛的香囊道:“這繡工很不錯,不知是出自哪位家人子之手啊?”


    薑蓮子上前一步跪下行禮道:“迴太後娘娘的話,這枚香囊是奴婢繡的!”


    太後頷首:“你叫什麽名字?”


    薑蓮子:“奴婢薑蓮子!”


    太後似乎對她頗感興趣,繼續問道:“家裏是做什麽的?”


    薑蓮子:“奴婢家裏是經商的!”


    太後:“陛下覺得她怎麽樣,哀家覺得她還不錯,繡工漂亮,模樣也好!”


    皇上興致缺缺道:“那便留下吧,為從六品更衣,居發越軒。”


    宮人高聲道:“薑蓮子冊為從六品更衣,賜居發越軒!”


    薑蓮子喜於言表,隨即叩首:“奴婢多謝陛下,多謝太後娘娘!”


    隨後皇上伸手拿起了一隻竹簽向下方問道:“這是誰的?”


    黃文靜上前一步行大禮道:“奴婢黃文靜,參見陛下!”


    皇上真誠誇讚道:“這字寫得很不錯。”


    皇後看了一眼皇上麵前的竹簽也如此覺得,便勸道:“陛下,今日總歸是要選幾個人的,若覺得她有可取之處,也留下吧!”


    皇上想了一下道:“為更衣,居蕙草軒。”


    宮人高聲:“黃文靜冊為從六品更衣,賜居蕙草軒!”


    接下來一連幾個家人子過去了,都不見皇上再去拿她們的吉物,這時合歡看向下麵的家人子們問道:“第一排從左往右第五個家人子,你的木屐是在哪裏做的,很好看!”


    這時眾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位家人子,隻見她緩緩上前行了大禮:“奴婢參見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貴嬪娘娘,迴貴嬪娘娘的話,是奴婢自己做的,娘娘若是喜歡奴婢可以給娘娘做幾雙!”


    皇上這時才注意到眼前的家人子容貌不俗,舉止也很端莊,隻聽合歡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落落大方道:“迴貴嬪娘娘,奴婢名叫薄嫣!”


    合歡看向皇上,見皇上點了頭:“為正六品選侍,居映月軒。”


    宮人高聲:“薄嫣冊為正六品選侍,賜居映月軒!”


    皇上看著餘下的人:“就到這裏,你們迴去吧!”


    這句話以出來,眾人麵上皆難掩失落,一個個蔫蔫道:“諾,奴婢告退!”


    皇上又對太後行禮道:“母後,兒子先送皇後跟合貴嬪迴去休息!”


    太後擺了擺手,皇上便帶著皇後及合貴嬪迴了她們自己的宮室。合貴嬪還好,皇後肚子重,坐了那會子腰已經開始疼了,迴到自己寢宮後連忙拆下發髻去床上躺著了。


    淑兒見狀心疼道:“太後娘娘也真是的,選幾個家人子而已,明知道您跟合貴嬪都大著肚子還讓你們陪著!”


    皇後有氣無力道:“陛下的妃嬪一個個沒了,本宮是皇後,合歡又幾乎專寵,母後這是怕我們聯手迫害妃嬪,想敲打一下罷了!”


    淑兒:“人是陛下親自處置的,況且也都是她們有錯在先,怎麽就能怪到您的頭上呢?”


    皇後笑了笑:“你以為母後不怪陛下嗎,自打陛下為合歡禁了蘇婉翎的足,母後就已經有所不悅了,隻是蘇婉翎自己做得不對,母後說不出罷了,如今楚才人也沒了,母後並非事事都能看到,定然是覺得我們容不下新人,才哄得陛下如此的!”


    鳴鑾殿內,合歡與皇上的對話亦這般,合歡歪著身子靠在皇上懷裏,皇上一手摟住她,一手給她輕輕按著後腰:“先前母後隻說選了幾個家人子,讓朕去瞧瞧,朕不知道母後也叫你們去了!”


    合歡翹起腦袋看著他:“所以陛下今天選得那麽幹脆,是在心疼臣妾的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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