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的時候,服務員見到程等,下意識的問:“咦?這位先生您來了?”


    程等抬頭,皺眉看他,“有事?”


    服務員嘿嘿一笑,“上次您在大廳盯著您旁邊這位女士看了一晚上,還點了跟他們一樣的菜。”


    他看看程等又看看魏萊,“原來您是在追人啊!恭喜你們了!”他以為程等已經追到人了。


    程等愣了下才說:“謝謝!”


    服務員扔下一個炸彈,然後興高采烈出去了,留一眾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上次?”何其多嘟囔著,“哇,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在跟蹤我們了,你真可怕!”他一言難盡的瞥了眼程等。


    後者沒有任何感到被拆穿的廣告,反而還淡定自若的給魏萊添水,神態可溫柔了。


    說到這,季風想起來了,那次吃飯的時候,程等就坐在他們對麵,還跟自己對視了。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舒羽寧去個洗手間就帶迴來一件外套給魏萊披上了。


    原來就是程等,他早就知道魏萊迴來了,所以才派他外甥過來接近魏萊。更能解釋為什麽他一見麵就喊魏萊舅媽,這一切都是因為程等。


    就在季風沉浸在迴憶裏的時候,何其多一拍大腿。


    “我想起來了,那次在機場撞到我的那個人就是你!”他顫抖的指著程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魏萊要迴來了?”


    魏萊聞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程等。


    後者把手放到嘴邊,咳嗽一聲,沒有否認。


    他確實早就知道魏萊迴來的日子,也的確一直跟在她身邊,因為他想見她。


    剛開始他隻能躲著,偷偷摸摸看她,怕她生氣。可是現在,他再也忍耐不了,他怕她被搶走,怕她不要他了,這會要了他的命。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魏萊清了清嗓子,“我們吃東西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這才動筷,但都默契的不說話,各有所思。


    吃完飯,高思瑜又嚷嚷著要去唱歌,程等也想多跟魏萊相處一會兒,帶著一群人又去了一家娛樂場所。


    程等似乎經常來這裏,因為從進門開始就有很多人過來打招唿,領著他們進了一個裝修非常豪華的包廂。


    一進門,高思瑜就迫不及待去點歌去了,勢必要當個名副其實的麥霸。但魏萊知道,她唱歌跑調。


    不,應該說是完全不著調。


    果不其然,大家剛坐下,魔音就開始環繞。


    何其多簡直被驚掉下巴,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台上那個深情演唱的人,湊近魏萊問:“她唱歌是這種調調?”


    魏萊笑著點頭,這還是高思瑜最拿手的歌了,要是別的,那才精彩。


    任然和江映如也早已習慣了,她們上學的時候,高思瑜就很喜歡去唱歌,但從未進步過,反而是倒退,一次更比一次糟糕。


    程等點了幾瓶酒,魏萊因為昨晚的宿醉還在後怕,發誓以後要滴酒不沾,所以,她喝的是飲料。


    除了她,其他人都喝了酒。特別是三個男人,默不作聲開始拚酒。


    季風舉起酒杯看著程等,程等知道他想幹嘛,也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就這樣,一個小時過去,桌上已經全是空酒瓶子,季風喊來服務員,又要了一些酒。


    魏萊從未見過這樣的季風,情緒低落,臉色淡淡的,沒有說多餘的話,就隻剩喝酒。


    魏萊怕他們喝醉了,連忙阻止:“行了,都別喝了,迴家休息吧。”


    大家霎時安靜下來,都默默看著,但不敢上前阻止。


    兩個男人都有了醉態,魏萊給何其多使眼色,後者拉住季風再次舉杯的手。季風一把推開他,力氣太大,何其多都被推倒了。


    季風扔了杯子,伸手拽住程等的衣領,“你為什麽要出現?你憑什麽現在才出現?”


    酒意上頭的程等也不管不顧的扯住季風的衣領,倆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已經見過倆人打架的幾人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就是嚇到魏萊了。昨晚她睡著了,根本不知道他們倆人為了她打架的事。


    但是現在,她是清醒的,她不可能讓倆人打架。


    她上前想分開倆人,“你們都給我住手!”


    季風揮起拳頭想去打程等的臉,魏萊見此,趕緊擋在程等前麵,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下來,她睜開眼睛,隻見季風一臉傷心的看著自己,他握緊的拳頭早已鬆開。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緩緩倒在魏萊身上,魏萊手忙腳亂的扶著他。


    “季風?你還好吧?”


    旁邊呆住的幾人也迴神了,何其多連忙起身,托著季風的身體,把他放到沙發上。


    身後,魏萊的腰也被程等緊緊箍著,他不吱聲,也不鬆手。


    魏萊深唿吸,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迴去吧!”她說。


    魏萊叫來服務員結賬,服務員詫異了下,“女士,這邊的賬是直接記在程先生的名下,不用額外付錢。”


    好吧,魏萊也懶得管了,她現在隻想趕緊迴家。


    就這樣,何其多扶著季風,三個姑娘就站在魏萊旁邊,眼睜睜看著她被程等沉重的身軀壓彎了腰。


    不是她們不想幫忙,實在是不敢碰程等的身體,因為喝醉酒的他實在是太兇了,除了粘著魏萊外,其他人都不能近身。


    剛剛任然想扶住他另一隻手,結果被他一個冰冷的眼神嚇住,清醒的時候他還顧忌著幾人是魏萊的朋友,多少會給點麵子,可現在,簡直就是跟看敵人一樣。


    他們幾個,除了魏萊,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路邊有很多代駕,魏萊請了一個過來開季風的車,而她自己則是開程等的車。


    季風、何其多,還有高思瑜一輛車,魏萊把程等固定在副駕駛,係好安全帶,任然和江映如在後座。


    這是魏萊第一次開這種車型的車子,有點緊張,所以開得很慢。


    主要還是因為貴,賓利車,要是不小心撞到哪裏,那可就不好了。再加上副駕駛還有程等搗亂,他老是想解開安全帶去抱魏萊,各種不老實。


    “程等,”魏萊喊他,“你再動我就不管你了!”她威脅道。


    “好,我不動,你不要不管我。”某人終於老實了,委屈的說。


    後座上的任然嘖嘖咂舌,“想不到啊,這程總喝醉了竟然是這個樣子!”


    她傾身上前,靠近魏萊,“跟你昨晚有得一拚。”


    魏萊:“……”


    能不能忘記她昨晚的樣子?


    任然還想再說點什麽,剛張嘴就被程等摁著腦袋往後,“你不許吵到我的魏萊開車!”語氣兇巴巴的。


    任然:“?”


    他兇完任然後又可憐巴巴的看著魏萊,一副求誇獎的樣子,簡直雙標到極致!


    江映如憋笑憋到渾身發抖,她不敢笑出聲,怕被摁頭。


    “魏萊,你管管他!”任然氣急敗壞,她要自閉了!


    魏萊也想笑,她想不到程等還有如此幼稚的一麵,她側眸看了眼乖巧的某男。


    “你老實點,不許欺負人!”


    “可是她在影響你……”某男委屈。


    “你閉嘴!”魏萊直接讓他閉嘴。


    一路心驚膽戰開到家裏,任然打開車門,氣唿唿的走了。江映如問:“你要送他迴去?”


    “嗯。”家裏已經沒地方給他住了,隻能把人送迴去。


    “好吧,那你開車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


    “嗯,上去吧,早點休息!”


    江映如上樓後,魏萊扭頭看一旁安靜靠著的程等,“你家地址在哪裏?我送你迴去。”


    程等緩緩看向她,看著看著忽的笑了,但就是不說地址,沒辦法,魏萊隻好打電話問蕭潤行。


    “喂?魏萊?”


    “嗯,是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程等家的地址,他喝醉了,問他也不說。”


    “啊?”蕭潤行似乎很吃驚,“程等喝醉了?”


    “嗯。”


    “他在你旁邊?”


    魏萊看了眼隻會看著自己傻笑的男人,“是的。”


    “哈哈哈!”蕭潤行大笑出聲,“他家在山水灣,我等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好的,謝謝你!”


    “客氣啥呢,對了,他沒吵你吧?”


    “沒有,他很安靜。”


    “好吧,那有什麽事情再打電話啊,祝你們今晚有個美好的夜晚!”蕭潤行匆匆說完就掛了,怕魏萊生氣。


    魏萊一頭黑線,什麽美好的夜晚?亂七八糟的,她都快崩潰了,一個頭兩個大。


    收到地址,她打開導航,開車把人送迴去。


    山水灣是市中心最貴的小區,一般人還真買不起這裏的房子,比如她自己,一窮二白,啥也沒有。


    半個小時後,她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蕭潤行還真是貼心,把程等的停車位都發過來了。


    停好車,她下車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裏麵的人就側臉看著她,完全沒有要下車的想法。


    魏萊歎氣,俯身給他解開安全帶,“程等,到家了,下車。”


    某人不動,“程等?”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你說不讓動,不然就不管我。”語氣可委屈了,就像是魏萊對他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魏萊:“……”


    “你現在可以動了。”


    “真的?”他不是很相信。


    “嗯,真的。”魏萊扶著他的胳膊,“下車,我送你上樓。”


    某人這才聽話的從車上下來,隻是抱著她的腰不撒手,沒辦法,魏萊就隻能這樣攬著他上樓。


    可到了房間門口,魏萊又難住了,因為他不說秘密,他們進不去,魏萊又騰不出手來打電話問蕭潤行,她隻好哄著程等。


    “告訴我密碼。”


    程等掀開眼皮,黑眸盯著魏萊,嘿嘿笑了,他把腦袋支在魏萊肩膀上,嘴裏呢喃著。


    “魏萊,我很想你,我一直很想你……”


    魏萊當即被定住,她多想告訴他,自己也很想他,但她不能想他,也不敢想他。


    她已經失去太多了,不想再失去他,所以,她寧願跟他分開,隻要他好好的就行,她就知足了。


    魏萊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繼續問他:“告訴我密碼,我送你進去休息。”


    魏萊隻感覺到耳邊驀地被溫熱的東西含住,她渾身一顫,猛地推了他一下。


    這一推,程等似乎清醒了點,他看著魏萊的眼睛,“是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他說。


    魏萊仔細迴想,然後輸了一串數字,“嘀”的一聲,門開了。


    是2017年3月7日,他們開學一周後。


    其實,確切的說,程等跟她告白的日子是3月1日開學那天,但她沒有馬上同意,而是過了一周才答應跟他在一起,她沒有忘記,她怎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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