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瑜和江映如吵著下樓去梳洗打扮去了,任然坐著沒動,一分鍾後,她把季風叫走了,倆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天台上就隻剩魏萊,她身邊的程等,還有在大眼瞪小眼的何其多。


    魏萊見他眼神淩亂,想說話又不敢說的樣子,主動開口:“哥,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你怎麽知道?”何其多詫異不已,他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沒有吧!


    他看一眼程等,欲言又止,魏萊見狀,隻好低聲對身邊的程等說:“你先下去等我一會兒。”


    程等知道他們有話要說,還是他不方便聽的,盡管不樂意,但還是聽話的起身。


    走之前,他附身到魏萊耳邊,“我在車上等你。”


    何其多見倆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更替季風傷心了。


    程等下樓後,何其多終於開口了。


    “魏小妞,我一直把你當作親妹妹來著。”何其多鄭重其事的說。


    “嗯,我知道。”魏萊迴應,正因如此,她才非常感謝他們。


    這麽多年來,因為有他們的陪伴和關心,她才堅持下來了,才沒有崩潰。她也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最親的家人。


    “所以,我是非常希望你能幸福的。我不想你受傷,更不想你重蹈覆轍,你懂嗎?”


    魏萊怎會不懂,自從迴到這裏,相繼遇到以前的人,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也逐漸浮出水麵,雖然是往事,但永遠抹不去,會一直存在。


    她一直不想麵對的,也不敢麵對的,終將得麵對。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何其多麵色認真的說:“我希望你開啟新的人生,遇見新的人。畢竟,誰都不是原來的樣子,大家都在改變。”


    一個典型的理工男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令魏萊感到十分意外。


    “哥,”魏萊喊他,“我覺得你變了。”


    “哪變了?”何其多不解,“我不是一直都這麽帥氣的嗎?難道更帥了?”


    魏萊:“……”


    她就不該說。


    何其多繼續,“我們肯定要迴北城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邊生活,我希望你珍惜身邊的人。”他就差把珍惜季風四個字說出口了。


    “嗯,我知道,我很珍惜你們。”


    就是因為珍惜他們,她才決定迴來的,不然,她可能還沒有勇氣迴到這個充滿所有傷心記憶的地方。


    因為在這裏,她失去的親人,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程等。


    她知道自己不該繼續跟程等糾纏,但她控製不了自己,那是她喜歡了一整個青春的人,是她懵懂無知時最多的迴憶,怎能說忘就忘?


    書上說:“世上最痛苦的事一定是從來不曾盡力去愛。”


    幸運的是,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她都一直用力愛著程等,雖然隻能是默不作聲,但她從未放棄。


    她隻是放棄了自己而已。


    她隻是不肯原諒自己而已。


    結束對話,魏萊打電話定了個位置,還好,還有最後一個位置,不然今天就吃不成了。


    她下樓的時候,高思瑜和江映如已經收拾妥當,她給土豆喂了點貓糧,然後一群人出門。


    程等就站在不遠處打電話,見到魏萊,他結束通話,向她走來。


    季風上前一步,雙手插兜站在魏萊右邊,而她左邊又是何其多,兩個男人一左一右護著她,不讓程等有機可乘。


    魏萊忙著跟任然討論問題,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場麵,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手拉住,然後用力往後扯,她才驚唿出聲。


    “啊?”


    程等黑著臉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五指下滑,與她十指相扣。


    魏萊:“?”


    什麽情況?


    她一頭霧水的抬眼看他,“怎麽了?”


    “有車。”某人鎮定自若,睜眼說瞎話,但就是不放開她的手。


    魏萊掙脫不開,隻好隨他去了,繼續扭頭跟任然說話,“你剛剛說什麽來著?”


    任然的視線在倆人緊扣在一起的手上快速掃過,然後不動聲色瞧了眼季風,笑了笑。


    “我說有些什麽菜,今晚的菜單。”


    魏萊給她介紹了一番,等她說完,才發現大家都沉默了。


    吃飯的地方不遠,他們沒有開車,而是跟上次一樣,決定走著去。


    走了一段路,魏萊的鞋帶散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準備彎腰係好。


    就在這時,程等放開她的手,蹲下,幫她係鞋帶。


    魏萊後退一步,“我自己來就行。”


    “別動!”


    程等握住她的小腿,阻止她的動作,等她站穩後開始給她係鞋帶。


    任然碰了碰季風的胳膊,在想事情的季風這才迴頭,見到如此畫麵,氣得嘴唇都在顫抖。


    任然用隻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他:“季風,你得抓緊時間了,不然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任然自己也迷糊了。因為程等對魏萊很好,並不比季風差。


    更何況他還是魏萊的初戀,這就難辦了!


    她都不知道該撮合誰了。


    我們的鴨子小心翼翼伸著腳給程等係鞋帶,隻見他修長的手指快速扯住兩個鞋帶,然後打了個漂亮的結。


    程等起身,魏萊盯著自己的鞋發呆。


    記得以前,程等性子急,從不喜歡麻煩事,他自己的鞋子都是那種側邊有個小輪子,不需要手動係的那種。


    想不到,現在,他竟然主動彎腰給自己係鞋帶,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事情,也能忘記很多事情。


    魏萊恢複神色,朝他說了聲“謝謝”,後者立馬黑了臉。


    “我不希望你對我說‘謝謝’這兩個字。”


    “那……我感激你?”魏萊換了個詞語。


    程等被氣笑了,他抬起手敲了下她的腦袋,“就你機靈!”


    魏萊:“謬讚了!”


    程等:“……”


    幾年不見,這小姑娘倒是嘴巴變厲害了!


    小插曲結束,一群人繼續前進。這一次,程等倒是沒有固執的去牽魏萊的手,而是靜靜走在她身邊。


    他知道她心有芥蒂,他不著急逼她跟自己在一起,隻要她不抗拒自己靠近她就行。他願意一直這樣守在她身邊。


    高思瑜左顧右盼,“魏萊,雲城還是挺漂亮的嘛!”


    “嗯,是很漂亮。”這個魏萊承認。


    她的家鄉,她從小生活的地方,怎會不好看!


    “等哪天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學校唄!”


    魏萊笑了,“怎麽,你想去懷念我的青春?”


    高思瑜翻白眼,“我是去看看有沒有能入的了我法眼的年輕小帥哥!”


    何其多嘴角一抽,“你想老牛吃嫩草?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你這是道德的淪喪,也是人性的喪失!”


    高思瑜怒了,跳起來去打他,何其多跑起來,倆人就這樣在大街上邊跑邊喊,惹得大家頻頻迴頭,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一路上吵吵鬧鬧,倒是很快就到了地方,五一期間,店裏人潮洶湧,服務員都忙得快要起飛。


    這次大廳沒位置了,隻有二樓的包間還剩一間,就是魏萊訂的這間,在角落裏,視野不怎麽好,隻能看到後院,所以沒有人訂。


    大家倒是不介意,看後院也挺好的,安靜。


    三個第一次來的女生興奮不已,每個菜都想點。三位男士倒是一動不動,也不出聲,跟三尊佛像一樣。


    問他們想吃什麽,三人異口同聲,麵無表情迴道:“都可以。”


    四位姑娘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鬧的哪出。


    魏萊懶得搭理他們,給大家倒花茶。


    這一次,她要了玫瑰花茶,她才倒了一杯,麵前就伸出三隻手來,她抬眸,是那鬧別扭三個男士。


    魏萊笑了一下,拿起杯子,在萬眾矚目中,她分別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把杯子湊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


    “唔,味道不錯!”


    “哈哈哈!”高思瑜忍不住笑出聲。


    三個大男人:“……”


    之後,魏萊把壺放迴桌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說。


    場麵再度沉默下來。


    因為節假日,慕名而來的人很多,所以上菜很慢,幾位姑娘東拉西扯聊著天,並沒有冷場。


    女孩子就是這樣,隨便一樣東西都能聊半天,就比如江映如嘴唇上的口紅。


    高思瑜:“映如,你今天的口紅顏色很漂亮,我喜歡!”


    所有人把視線移到江映如身上,隻見她從包裏拿出一麵小鏡子,嘟著嘴看自己的妝容。


    江映如:“你的也不錯,我也有一支,隻是今天沒帶。”


    大家又把視線移到高思瑜的大紅唇上。


    這時,何其多終於忍不住詢問:“冒昧的問一下,你倆的口紅不是一樣的嗎?”他看著都是大紅色,沒什麽區別。


    另外兩位男士也一致點頭。


    “怎麽可能一樣?”高思瑜和江映如同時喊道。


    江映如:“我的是阿瑪尼501玫瑰豆沙色!”


    高思瑜:“我的是蘭蔻196朱砂橘!”


    眾人:“……”


    何其多認輸,“好看,好看,都好看!”是他冒昧了,他道歉。


    程等把視線移到言笑晏晏的魏萊身上,她沒化妝,也沒塗口紅,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她的嘴唇比其他人的都薄,小小地,可誘人了。


    嗯,他親過。


    想到這,他內心更蕩漾了,恨不得現在就逮著人親一頓,以解他這麽多年的相思之苦。可旁邊還有很多人,他不敢貿然行動,最重要的是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他沒有借口。


    魏萊喝一口玫瑰花茶,餘光瞟到程等一直看著自己的嘴,她以為他也想喝,就給他倒了一杯。


    某男接過來,用喝水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看到這的何其多就不幹了,“魏小妞,你為什麽隻給他一個人倒水?”語氣滿是埋怨。


    任然瞪了何其多一眼,“你自己沒手啊,憑什麽讓人家給你倒,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何其多:“?”


    “姐姐,不帶這樣雙標的啊!”憑什麽隻說他不說程等,他不服氣,非常不服氣!


    但後麵這句話他不敢說出來,畢竟現在程等是他的甲方,他還不能得罪。


    季風的視線就沒從魏萊身上移開過,他坐下後就沒說過話。魏萊見狀,也給他倒了一杯水,接著也給何其多倒了。


    何其多這才開心了一些,他得意的仰著下巴看任然,看吧,這才是我親愛的妹妹,誰都不偏袒,一視同仁。


    任然無語至極,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如此幼稚!她都懶得吐槽。


    不過這樣也好,魏萊身邊有人照顧她,她就不再是孤身一人,她作為她的朋友,也為她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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