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電視劇裏的畫麵。”蕭盼盼解釋道,“劇名叫《大明王朝1566》,是以嘉靖年間為背景,半虛構的講述了嘉靖年間大明朝的腐朽和墮落。”


    “這部戲是我的時代,評價最高的曆史正劇之一。被無數觀眾所喜愛,也常常被拿來進行各種解讀,是一種通俗經典。”


    朱厚熜的臉黑了,雖然他知道蕭盼盼看不上自己,但這後世的人還居然就這種觀點拍了部電視劇給老百姓看,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反正想罵街也罵不出來,憋著又格外難受,比便秘還難受。


    好在他現在的心境比較豁達,麵對這種情況,他隻是苦笑一下後,就對自己身邊的朝臣說道:“大家一起看個樂吧。”


    畫麵裏,大殿中,那個叫呂芳的太監開口道:“還是老規矩,內閣把去年各項開支按各部和兩京一十三省的實際用度報上來,哪些該結,哪些不該結,今天都得有個說法。”


    “今年有哪幾宗大的開支,各部提出來,戶部綜算一下,內閣擬了票,我們能批紅的就把紅給批了。”


    看著這一幕的朱元璋,著實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經過蕭盼盼之前的科普,他自然知道什麽是內閣,什麽是太監的批紅。他可以忍受內閣,但太監批紅他真的忍不了。


    此時的朱棣也是覺得自己跟吃了一隻剛從茅廁裏飛出來的蒼蠅一樣,胃裏直犯惡心。


    直播畫麵裏,蒼老無比的嚴嵩接過了話頭,“仰賴皇上如天之德,和大家實心用事,最艱難的日子總算過去了。”


    朱厚熜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嚴嵩,又看了看光幕裏那個把嚴嵩演的如蛆蟲一樣,軟塌塌的演員,然後非常不厚道的樂了。


    這應該就是白臉曹操的意思了吧。他想著。


    “去年兩個省的大旱,三個省的大水,北邊和東南幾次大的戰事,再加上宮裏一場大火。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皇上宵衣旰食,大家累點全都應該。湊巧,今天還下雪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大家都知道,從初一到現在,皇上就一個人在這裏齋戒敬天。這場雪是皇上敬下來的,是皇上一片誠心感動了上天。上天庇佑,隻要我們做臣子的實心用事,我大明朝依然如日中天!”


    “嚴閣老,這個演你的人很會說話啊。”朱厚熜樂嗬嗬地評價道。


    嚴嵩很氣,但嚴嵩不能說,隻是跟著自己的陛下一起樂。


    這時畫麵裏的鏡頭轉向了一個遊蕩在帷幕後的男人。


    朱厚熜看著這個瘦瘦高高,穿著一身寬袍,樣貌威嚴且清雋的男人,眼裏不免露出了一種認可。


    比那個嚴嵩好看多了。


    “徐閣老。”戲裏的嚴嵩繼續說道,“你和肅卿管戶部,內閣的票擬在你們那兒,你們說一下,然後呈交呂公公他們批紅吧。”


    朱厚熜覺得這個徐階長得有些像老太太。


    “內閣的票擬是昨天由世蕃兄交給我們戶部的。”徐階迴應道,“我和肅卿昨夜核對了一個晚上,核完了之後,有些票擬我們簽了字,有些票擬我們沒敢簽字。”


    “什麽?”樣貌端正,但氣質卻偏偏帶著幾分戾氣的嚴世蕃當即做出了反應,“有些票擬你們沒簽字?哪些票擬沒簽?”


    “兵部的開支賬單我們簽了字,吏部和工部的開支賬單超支太大,我們沒有敢簽字。”


    穿著道袍地嘉靖,頓住了腳步,眼神變得淩厲。


    “各部的開支內閣擬票的時候你們都在場,現在卻簽一個部不簽一個部,你們戶部到底要幹什麽!” 嚴世蕃低吼道。


    頓時間,整個大殿裏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小閣老,戶部是大明的戶部,不是什麽“我們”的戶部;吏部,工部也是大明的吏部,工部,而不是你們的吏部,工部。如果你分管的吏部工部所有一切的要求,戶部都要照辦,那幹脆戶部這個差事都讓你兼起來,我們當然也就不用前來議這個事了!”


    朱厚熜仔細端詳著這個飾演高拱的男演員,忍不住點了點頭,是有點河南人特有的那股子勁兒在。


    “你們一個是戶部尚書,一個是戶部侍郎,待在這個位子上稱你們戶部有什麽錯?吏部和工部當然不是我嚴世蕃的衙門,但兩部的開支都是內閣擬的票!幹不了或是不願意幹可以說,以不簽字要挾朝廷,耽誤朝廷的大事,你們知道是什麽後果!”


    “無非是罷官撤職。”高拱毫不相讓,“你小閣老認為誰幹合適,就讓誰來幹得了。”


    “高肅卿!”嚴世蕃怒了。


    “嚴世蕃!”嚴嵩發出了一聲輕喝,“這是禦前會議!”


    “爹!”嚴世蕃的聲音裏透著委屈。


    “這裏沒有什麽“爹”,工作的時候稱職務!”嚴嵩頓了頓,頗為體貼地向高拱問道,“禦前議事,要讓人說話。肅卿,戶部為什麽不在內閣的票擬上簽字,你們有什麽難處,都說出來。”


    高拱不客氣地捧起了一本賬冊,翻開來。賬冊麵上寫著“戶部大明嘉靖三十九年總賬冊”。


    “去年兩京一十三省全年的稅銀共為四千五百三十六萬七千兩,去年年初各項開支預算為三千九百八十萬兩。可是,昨天各部報來的賬單共耗銀五千三百八十萬兩。收支兩抵,去年一年虧空竟達八百四十三萬三千兩!”


    “如果和去年年初的開支預算核對,去年一年的超支則在一千四百萬兩以上!這些超支裏麵,兵部占了三百萬兩。其餘一千一百萬兩都是工部和吏部的超支。可我們為什麽在兵部的賬單上簽了字?原因是兵部超支的這三百萬兩,也是讓工部用了。一句話,去年超支的一千四百萬兩,全是工部和吏部的超支!”


    說到這裏,高拱抽出了一張內閣票擬的賬單:“先說記在兵部頭上這三百萬虧空!這三百萬兵部並未開支,卻擬了票叫我們簽字,小閣老,你說這個字叫我們怎麽簽!”


    畫麵裏,已經變成坐著偷聽的嘉靖皇帝,眉毛不住的抖了一下。


    而朱厚熜看著這些人爭得麵紅耳赤,真是越看越覺得荒誕,但越荒誕卻又越覺得真實,特別是那位小閣老突然大喊道,“呂公公,奸臣自己跳出來了!高拱一個,張居正一個!”


    這樣公然的指責,外加上畫麵中對周雲逸這個人物的信息交待,一眾嘉靖朝的大臣們都意識到,這是要真的撕破臉皮了。


    朱厚熜覺得這樣的表現頗有意思,他迴頭看了看自己的臣子。


    目下,在他的朝堂上可不止有嚴嵩,嚴世蕃,徐階,高拱。還有張居正,胡宗憲,譚綸,俞大猷,戚繼光。


    這幾個人是他前段時間,看完直播後突發奇想提溜迴京的。


    “你們看看,咱們的笑話根本藏不住。什麽叫青史昭昭,這就叫青史昭昭!”朱厚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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