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注解:《胡笳十八拍》是一首感人至深的古樂府琴曲歌辭,據傳為東漢末年至三國時期才女蔡文姬所作。該作品以深情唱歎的方式敘述了蔡文姬的生平遭遇,包括她被擄西去、在胡地生育二子、別兒歸國、重入長安等經曆。詩中融入了對故鄉的思念、對戰爭的控訴以及對個人命運的無奈與感慨,更反映了當時社會的動蕩和人民的疾苦。】


    “從華詩城出發,我們已經走了一整天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前麵有一個村子,咱們就在村外的樹林裏過一夜吧?”何弊對著秦子武父子二人說道,至於秦語荏則一直保持跟在幾人身後,雙手橫抱著那古琴。


    “是。”秦子武和秦嵲迴道。他們今天也是走了一整天,身心有些疲憊,但是對於‘魂力’的控製也有所增進,比如現在兩人都已經可以靈活‘附靈’於衣服,實現與身體動作協調了。


    “你們‘魂力’消耗也差不多了,先去補充一些‘魂力’吧,保持自身‘魂力’充沛;而且增加一些‘吸魂’經驗積累,務必集中魂識,盡量吸滿,這對於‘吸魂基礎’的提升有不少好處。”何弊說道。


    “是。”秦子武、秦嵲迴完,便對著旁邊的楊樹走去,兩人各自伸出一隻手,緊貼楊樹樹幹,秦嵲不一會兒就把樹木生機全部吸收幹淨,而秦子武則是略遜,一根楊樹的生命力隻吸收了一半。


    “這兩棵楊樹隻屬於‘低階生命體’,生命力和魂力都偏弱,但能吸收完全,也是不少的能量,隻因為你們現在的‘附靈’、‘控靈’能力效率不高,導致耗費比較多。”何弊說道。


    “這‘吸魂’好像並不是普通人的消化反應過程,我感覺其能量轉化要遠大於普通的有機物轉化反應。”秦嵲感受著渾身的充沛能量,然後又打量了這已經幹枯萎縮的小腿粗細楊樹,心中算計道。


    “當然,物質的能量轉換過程並不隻是普通的自然化學反應,你是學過自然物理的人,更能懂得。這世界能量其實包含了眾多形式,比如植物從太陽光裏吸收的能量;咱們腳下的大地自身本就蘊含的無窮能量;隻是普通生物隻能轉化有機物的能量,但我們運用燃燒等手段,則可以把油、煤等礦物進行能量轉化,但歸根結底還是在利用其化學反應過程。‘吸魂’則要複雜得多,而且‘吸食’越高階的生命體,其轉化能力越高;而且即使是同一生命體,本魂越強大之人,對其吸魂,轉化而成的能量多少也不可與普通‘吸魂者’相提並論。但不管怎麽樣,能量是有來源的,有去處的,是守恆的。”何弊對著秦嵲說道。


    “嗯,弟子受教。”秦嵲拱手說道。


    何弊點了點頭:“好了,今晚我教你們‘附靈’於自己身體細胞裏水的能力,你們可以盡管嚐試一下;說實話,你們的悟性和機緣比我好很多,我‘魂術’修煉十多二十年,到現在才能掌握‘附靈於自我體內水分’來實現自身力量的提升;也多虧了這‘悠然神書’,你們且聽好。。。。”何弊接著把‘悠然神書’中的‘控靈於水實現自我力量提升’的篇章背了出來。。


    秦子武和秦嵲頓時集中精力,仔細聆聽。而秦語荏則是浮在半空中,古琴也漂浮在身邊。


    。。。。。。。


    接近黎明,秦子武蘇醒了過來,他並沒有能掌握到‘附靈’於水的精髓,但自己也知道學習貴乎持之以恆,日積月累,才能有成果,所以也並未做急於求成的打算。但一看旁邊的秦嵲,此刻卻是一直在眉頭緊鎖。立即問道:


    “嵲兒,你怎麽了?”


    “父親,我沒事,隻是修習了一晚上的‘附靈’於水,到此刻才勉強做到。”秦嵲鬆了一口氣說道。


    “不錯,你很勤奮,而且很聰明,‘附靈於水’的難點你都克服了,一晚上即能掌握要點,聰慧過人啊!”何弊睜開眼說道,然後對著秦子武說道:“看來你這個父親也要向自己兒子請教經驗了。”


    “是,大師您教育的是,我是需要向嵲兒學習了,在悟性和努力程度方麵,我這個做父親的的確有些汗顏。”秦子武苦笑道。然後父子倆便相互交談了起來,看樣子是在互相交流心得。


    何弊抬起頭看著那漂浮於空中的秦語荏,不免也流露出羨慕之色:這‘控風’之術,比‘控水’之術更難,也不知這丫頭怎麽學會的,若是容易溝通一點,那麽自己不恥下問亦非不可,隻是她油鹽不進,自己也隻能無計可施。


    待東方魚肚白,幾人重新整理出發。看著前方的村子,何弊說道:


    “前麵便是洛城的範圍,我們要去的是‘項鎮’,這附近幾個村數千居民都屬於其管轄。我們直接穿村而過就行,不必與村裏人打交道。也沒必要引人注目,尤其。。”何弊說到這裏,和秦子武父子二人一起迴頭看了看走在身後的秦語荏,隻見她此時神色如常,依然是雙手抱琴;如此行為倒也還算正常,隻是一身仙質、姶貌,還是有些招搖。


    “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弊搖了搖頭說道,秦子武和秦嵲互相看了一眼,隻好一起並立走在最後,這樣三個人還能照看一下,以免秦語荏做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幾人也好盡早補救。雖然此刻秦嵲已經會一些‘魂術’,但他仍然對秦語荏有些懼意,隻是越是了解‘魂術’,越是喜歡,更是對秦語荏有些興趣,不知道那麽驚人的能力,她是怎麽習得的,隻是現在自己還是不敢主動與她搭話,在她麵前依然有些戰戰兢兢。


    走進村裏,才發現這裏可比悠然城附近的農村要繁華的多,至少馬路也要寬闊的多,農房也要高大華麗的多,多是磚瓦樓房,毛坯房基本很少見;而且路上來往農民打扮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多都是細布綢衣,雖不顯富麗,但也精致;果不其然,還是有不少人駐足看著他們四人,何弊心裏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覺得這秦語荏以及其抱著古琴太過於招眼,偶爾還會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何弊無奈隻好繼續往前走,隻盼早點穿過這裏,一路上已經是極力繞路偏僻而行了,但這裏村子範圍很大,而且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除非是能像秦語荏一樣,能夠禦空飛行,則可以避免。


    待幾人走到村子中央,發現這裏是一片空曠的磚石地麵,而且還有集市。“怎麽走到這裏了?”何弊心中也是有些詫異,“原來是自己帶錯路了,應該走旁邊的街道,那裏人少得多。”


    不過此時也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前麵趕集買賣的人果然都慢慢停下了動作,也慢慢安靜了下來,不過比較奇怪的是好像並不是因為他們四人,而是都站開兩側,好像街道中央有什麽驚奇走過。


    待何弊四人往前走的近了,透過人群間隙,才看清:前麵街道上,居然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肩繞麻繩,兩手分開,身後竟然拉著一輛木質兩輪車,車上居然還有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看年齡應該是那男孩的父母親。在烈日下,男孩汗如雨下,艱難前行,仔細看肩膀和手臂全是傷痕,嘴角也有血漬。


    何弊三人有些不解,至於秦語荏依然那副不理會一切的模樣,不過她的目光也被那男孩吸引。


    秦嵲拍了拍旁邊一個老伯的肩膀,問道:


    “大爺您好,這是怎麽迴事?”


    何弊看到,搖了搖頭:這年輕人還是好奇心重,自己交代的少管閑事,他已經拋諸腦後了。


    那老伯迴頭看了看秦嵲四人,搖了搖頭說道:“哎,已經一天一夜了;這孩子拉著父母的屍體已經一天一夜了,著實讓人可憐。”


    秦嵲聽得不明所以,何弊看著這老伯也真是,說這著三不著兩的話,誰人能聽懂,不過既然已經開口也就隻好繼續問道:


    “大爺,我們師徒四人是外來的,趕路經過這裏,不知道前麵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跟你們說,你們也幫不上忙,不過是多幾個人跟著難過而已。。。走吧,但是這姑娘太過招眼,你們最好給她做一番裝扮,免得惹禍上身。”那老伯一番話沒能釋疑,反而又多了一番疑問。


    “大爺,這是十塊錢,給您,您就給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了?”秦子武掏出一張鈔票,就要遞過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老漢不是那種人,一番話語不過是好心相告,這錢我不會拿。”那老伯立即嚴肅推脫,然後才對幾人說道:“給你們說吧,其實是這麽迴事:


    這男孩姓秦,叫秦霜,他家就在村那頭,也算殷實,家裏就父母和姐弟四人。你們別看這孩子長得不是很俊,但他姐姐可是村裏的美人,就因為這樣引來了禍害。前麵十多裏就是咱們項鎮的鎮中心,整個項鎮都是由一李姓人家管理的,包括鎮上的軍隊;本來也算太平,最近鎮長的兒子從外麵帶迴來一夥人,據說都是能人異士,然後那為首的一人看上了秦霜的姐姐秦蓮,但是那秦蓮不從;這不羅織了罪名,想把那女子強搶迴去。這也就昨天早上的事,那夥人帶著一對長槍士兵,來到他們家,逼死了秦家二老,抓走了秦蓮,還好這孩子當時不在家,要不然。。。。這孩子迴家之後,居然也沒哭,靜靜地把他父母屍體裝到車上,然後拉著繞村裏行走,你看看都一天一夜了,經過這集市也都兩三迴了,大家也都已看過知曉詳情了,但是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最多歎歎氣。你們看他身上都磨出傷痕,嘴裏也流出鮮血,,,唉。。。”


    “世道居然如此嗎?”秦嵲說道,但是說完他心裏也是一驚:當初自己也是視人命如草芥,眼睜睜地看著那張智被用來‘血祭’,難道自己變了?懂得惻隱之心了?


    “世道一直如此,我們幫不了他。”秦子武拍了拍秦嵲的肩膀,安慰道。


    “走吧,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們幫不了他。”何弊靜靜說道。


    眾人看到那小男孩已經拉著父母屍體走過街道,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氣,又埋頭繼續交易買賣了。


    何弊在前開道,秦語荏在中間,秦子武父子跟在後麵,秦嵲轉頭看向那慢慢走遠的男孩,心中五味雜陳。


    “怎麽了?”秦子武父子看到秦語荏走到市集中央,居然停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說道。


    隻見,秦語荏停在市集中央,雙手已經從古箏底部拿出,那古箏繼續保持漂浮,倒是讓周圍看見的人都呆住了,然後有一男子彎腰低頭看了看古琴底下,發現沒有任何支撐,然後指著這白衣女子大叫道:“妖、、妖女。。”這時市集再次恢複平靜,大家目光都集中在這白衣女子身上。


    何弊看了看周圍,已然知道,定是這秦語荏又引人注目了,還不待迴頭,一曲琴音響起:


    漢室將衰兮四夷不賓,動幹戈兮征戰頻。


    哀哀父母生育我,見離亂兮當此辰。


    紗窗對鏡未經事,將謂珠簾能蔽身。


    一朝虜騎入中國,蒼黃處處逢胡人。


    忽將薄命委鋒鏑,可惜紅顏隨虜塵。


    馬上將餘向絕域,厭生求死死不得。


    戎羯腥膻豈是人,豺狼喜怒難姑息。


    行盡天山足霜霰,風土蕭條近胡國。


    萬裏重陰鳥不飛,寒沙莽莽無南北。


    如羈囚兮在縲絏,憂慮萬端無處說。


    使餘力兮翦餘發,食餘肉兮飲餘血。


    誠知殺身願如此,以餘為妻不如死。


    早被蛾眉累此身,空悲弱質柔如水。


    夜中歸夢來又去,朦朧豈解傳消息。


    水頭宿兮草頭坐,風吹漢地衣裳破。


    羊脂沐發長不梳,羔子皮裘領仍左。


    狐襟貉袖腥複膻,晝披行兮夜披臥。


    氈帳時移無定居,日月長兮不可過。


    寸步東西豈自由,龜茲篳篥愁中聽,碎葉琵琶夜深怨。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與兒兮各一方。


    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


    對萱草兮憂不忘,彈鳴琴兮情何傷!


    今別子兮歸故鄉,舊怨平兮新怨長!


    泣血仰頭兮訴蒼蒼,胡為生我兮獨罹此殃!


    十七拍兮心鼻酸,關山阻修兮行路難。


    去時懷土兮心無緒,來時別兒兮思漫漫。


    塞上黃蒿兮枝枯葉幹,沙場白骨兮刀痕箭瘢。


    風霜凜凜兮春夏寒,人馬饑豗兮筋力覃。


    豈知重得兮入長安,歎息欲絕兮淚闌幹。


    胡笳本自出胡中,緣琴翻出音律同。


    十八拍兮曲雖終,響有餘兮思無窮。


    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


    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


    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雖廣兮受之應不容!


    【以上節選自《胡笳十八拍》:這是漢末蔡文姬所作的一首琴曲,她在胡地生活多年,思鄉之情難以言表,最終寫下了這首廣為流傳的《胡笳十八拍》。這首曲子以深沉哀婉的旋律,表達了對戰亂中人民苦難的同情、對父母養育恩情的感激、以及思鄉之情。】


    琴音嫋嫋、琴情憂傷,把周圍的眾人都引入了一片哀思之中;那小男孩也停下了腳步,拉著父母的屍首重新迴頭,靜靜傾聽。


    一曲終了,眾人眼中都有些濕潤,然後轉頭看去,再次分開兩側,那小男孩拉著父母屍首再次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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