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山上,日已偏西,臨近黃昏,迎著落日餘暉,一抹粉色身影在金色的光芒中迎風獨立,形影相吊。


    身後不遠處,有一黑灰色長袍男子也望影獨立,其麵若冠玉、風度翩翩,眼中滿是似水柔情。


    觀前石壁下,有一簡易石屋內,盈儀坐在石凳上,眼睛盯著外麵站立的盈守,眼神中感情十分複雜,既有崇仰、愛意,又有哀怨、不屈。盈許看了看外麵的盈守又見旁邊坐著的盈儀,苦笑著說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嗯?你在說什麽?”盈儀聽見盈許聲音,但是並未聽清楚完整,頭也不迴,淡淡問道。


    “沒什麽。命運使然而已,隻歎‘天下有情人,皆為相思苦。。。。”盈許轉頭又看見在觀前獨自打掃的張智,苦笑之意更加濃鬱,繼續說道:“人還是不懂情好,‘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張智在觀前打掃著,他並不知道這幾個人都是怎麽了,都在一個盯著一個傻看,而且都是惆悵至極。他目前心中隻有一事------看著觀前淩亂的地麵,他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完成師父交代的功課了。於是在完成“一拜、一跪、一瓢水”之禮儀之後,他便在這觀前打掃了起來,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覺得心裏踏實了下來,他現在真的很想去找尋師父,隻是不敢跟幽蕁、幽堇姐妹提出,甚至山下悠然城自己也不敢獨自去看看,倒不是留戀那城裏的繁華,隻是想在腦海裏多些往日的迴憶,那秦家府邸,自己肯定不能再去,當日自己‘靈魂離體’進入悠然城,救了秦語荏。雖然城裏的其他人可能沒有注意到這‘行走的靈魂’,但是秦家人一定是以為自己已成‘鬼魂’,而且自己也不想讓秦語荏再次見到自己,既然悠然仙子幽蕁說過秦語荏會忘了自己,那麽如果她能迴到當初那可愛活潑的模樣,自己就絕不想重新出現在她麵前,甚至她家人麵前。


    邊打掃邊想著,不自覺烏飛兔走,已近薄暮,拿著笤帚和畚箕,倒完最後一片落葉,經過觀前石碑,自己不覺好像懂了一些這碑文的意思,駐足良久,欲待將手中工具放下,一道粉色身影慢慢飄來,落到張智眼前,張智看著飄下來的粉色衣裙,好像突然懂了這盈守為什麽悵然若失了。隨著粉色身影飄來的還有那黑灰長袍男子目光的脈脈含情,以及石屋裏隨之而來兩道眼神的悠悠怨念。


    【烏飛兔走:成語,用來形容光陰迅速流逝。這個成語來源於古代對於太陽和月亮的傳說。在古代傳說中,太陽裏有三足烏,因此稱太陽為金烏;而月亮中有玉兔,所以稱月亮為玉兔。烏飛兔走就是形容太陽和月亮像烏和兔那樣飛快地移動,從而比喻時間的流逝非常迅速。來自唐代的詩歌,如韓琮的《春愁》中就有“金烏長飛玉兔走,青鬢長青古無有。”】


    幽堇落下來,盯著張智看了一會,開口說道:“帶我下山吧!我想去看看外麵世界。。。”


    “下山?”張智一聲驚唿,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說。這聲唿喊也把旁邊的三人吸引住了,隻見他們三個也都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對。我想看看外麵的世界。”粉色身影再一次重複。


    張智撓了撓頭,死而複生這些天,他遇到了這二十年來都沒遇過的如此之多疑問,以前自己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麽想,所以不用思考;至於自己師父,他說什麽自己隻管做就好了;至於秦語荏,她是一個直腸子、急性子,藏不住話,自己也不用多想,她總是會自己先說出來。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自己總算可以下山了,最重要可以有機會去看看悠然城,甚至可以找機會去尋找師父的蹤跡,張智也就不多想,立即答道:“好,我也很久沒下山了,隻是下山道口被封了。我得練習練習爬牆了。。。”


    “這個無妨,我們可以幫忙。”盈守帶著盈儀和盈許二人靠近,對著張智二人說道,說完又用手肘拱了拱盈許。盈許會意,立即補充道:


    “對,幽堇姑娘和見癡道長如若不嫌棄,我們可以幫忙帶二位下山。”不過轉念一想,那粉色身影一身神通,可以禦空飛行,下山之路應當是易如反掌。不過話一說出,就當自己客氣一下了。


    “不過我得換一身衣服,我不想山下一些人認出自己。”張智想了想說道,“衣服的話,對了,我去找一找,師父應該有。。。。”說完,也不管這幾人,便立即跑進觀裏內屋,翻箱倒櫃起來。幽堇看到這裏,也轉過身,看向觀門的方向。。


    “看來見癡道長對於下山之事,也很高興啊。”盈守笑道。


    “我看最高興的是你,哼。”盈儀噘著嘴說道,然後隨即一想,又有些笑意,說到:“不過山下大千世界,才子、俊朗之人無數,更有‘魂力’高強之人芸芸,到時候隻怕師兄你更難以招架,師兄你不怕被奪人之美嗎?”


    盈守並不接盈儀話茬,隻見他盯著粉色身影說道:“幽堇姑娘,不知你可有喜歡之物,山下。。”話還沒說完,隻見張智已經拿了一套黑色衣服走了出來,他把衣服在自己身上展開,對著眾人說道:“這一件黑色外套和褲子,應該是師父除了道袍之外,沒有補丁的衣服,好像還是師父年輕時候的裝扮呢。”


    “嗯,看起來還不錯,至少比你之前的一身破舊道袍好看得多。”盈儀立即打趣道。


    “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也不關心,但是這些是師父的衣服,穿在身上,就仿佛感覺到他老人家在我身邊一樣,我現在就進去穿起來。”張智不管幾人又是進屋一頓裝扮。片刻後走出來,眾人看到都覺得其精神奕奕,很是相配。


    “穿成這樣,下山應該不會輕易被大家認出來了,而且還有師父的感覺存在。。。”張智圍著自己周身轉了一圈,發現還不錯。又發現自己鞋子不相符,又進去換了一雙搭配的鞋子。然後走出來,跟眾人說道:“好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什麽時候下山?不過外麵天色已經漸暗了,咱們還是等明天一早吧?”說完他看向粉色身影,他知道,自己可做不了主。


    “嗯。”幽堇看著張智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慢慢走進了悠然觀內。


    “盈守、盈許先生,盈儀姑娘,那還是得麻煩三位在外露宿一宿了,真的不好意思。”張智又是撓了撓頭,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


    “無妨,見癡道長,那咱們明早見。然後一同結伴遊曆人間如何?”盈守十分開心說道。


    “師兄,你可別忘了,我們還要返迴山門。。。”盈儀在旁邊提醒道。


    “沒事的,師妹。你不也想在山下多玩幾天嗎?”盈許急忙說道,“我和師兄一定陪你,大不了迴去之後,被師父責罵,我和師兄來擔責。”


    -------------


    悠然城內,鍾家府邸,內堂大廳,燈火通明,鍾嚴和劉琳都在大廳裏,已經屏退左右。此時除了夫妻二人之外,霍冀也已經帶著鍾劍迴來了,還有就是宋了、朱雨、劉一長、爵軍等四人。


    大廳堂畫前,主座分別落座著鍾嚴和霍冀,此刻鍾嚴十分開心,不僅僅是因為兒子迴到了家裏,還因為從霍冀那裏得到消息,自己的兒子天賦十分了得,更是可以直接加入靈部獲得青袍襲衣資格,代表著榮耀與地位。


    “鍾兄,令郎天資過人,不知您二位是否應允讓孩子跟著我們?”鍾嚴心中早有主意,自己很希望兒子獲得更大發展,尤其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自己肯定十分願意。然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妻子,而劉琳卻是另一番心思,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兒子生活無憂,繼承自己學醫濟世的意願,做個安穩的平凡之人即可,不過如今她也想看看鍾劍自己的想法。


    看向站在霍冀身邊的鍾劍,劉琳問道:“孩子,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麽?”


    “迴母親的話,我此次出去當真見識不少,也看到許多厲害的人物以及那‘吸魂者’的種種能力,真的讓孩兒大開眼界,所以我很想能出去闖蕩一番,還望父母親能成全。”鍾劍十分誠懇地看著鍾嚴和劉琳說道。


    “嗯,劍兒能有如此胸襟和抱負,我們應該尊重與支持。”鍾嚴看向一旁的劉琳,高興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夫妻二人同意了,不過還請讓孩子在家多留幾天,我們還想好好地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不知可否?”劉琳看向霍冀問道。


    “當然可以,我正好還想留下來辦些事情。”霍冀欣然應許,然後繼續說道,“鍾兄,我們五人還有事要商量,不知可否借書房一用;正好你們一家三口也可以好好地說說話。”


    “當然可以,如不嫌棄,這裏就可以,我們三人正好出去說說話。”鍾嚴立即迴道。


    “嗯,如此,那就多謝了。”霍冀立即拱了拱手。


    “您客氣了,孩子以後還望您多照顧。那我們出去了,您幾位請便了。”鍾嚴向著五人分別一一拱手說道。


    帶著鍾劍和劉琳迴到了自己書房,鍾嚴現在是十分高興。三人分部都落座下來,劉琳更是坐在鍾劍旁邊,握著她這愛兒的手,一番噓寒問暖。


    鍾嚴也是關懷地對著鍾劍說道:“劍兒,你這次真的給為父長臉了啊,這次霍冀大人帶著你迴來,他們都對我們一家客氣許多了,都是看你的麵子。”


    鍾劍自己此刻也是非常自豪,看著自己父母開心,自己心裏更加堅定要加倍努力,天下之大,希望自己也能有一番作為,以顯父母。


    鍾劍內堂大廳,待鍾嚴一家三口走後。霍冀對著宋了四人說道:“那悠然山可否有什麽異常?”


    “沒有,我們四人日夜輪流監視留意,並沒有見有人下來;也沒有在悠然城見過那張智。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這裏,畢竟他會‘控風飛行’,我們也無法察覺。”宋了迴道。


    “嗯,我這次迴來另一件事,就是傳告莫嵐大人的吩咐,他已經讓我們迴去,不必在此浪費時間,以後如若見到那張智,多加留意就是,能不招惹則不招惹。”霍冀慢慢說道。


    “是。”其他四人也都立即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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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城外東南三十餘裏,一處森林裏,四人圍著篝火而坐,火光昏暗,看不清幾人麵貌,但是身形和衣服清晰可見。分別是:一身白衣男子,洛銘;一身紅色上衣和黑色長褲女子,洛涵;一身青色衣裙女子,洛詩;一身灰衣男子,洛源。四人均來自千羽門,都是二代弟子。洛銘作為三師兄,率先開口:“看地圖,這裏距離悠然城不過幾十裏,明天一早卯時出發,辰時便可到達。”


    “卯時嗎?大概幾點鍾?”洛源作為幾人中最小的十師弟,問道。


    洛詩亮出手上一塊精致亮晶晶的手表,在一旁說道:“師兄你還是不喜歡用手表啊,你看多漂亮,我很喜歡。卯時是早上5點到7點;辰時是早上7點到9點。”


    洛涵看向洛詩笑道:“九師妹,我送你的手表漂亮吧?咱倆一人一塊,姐妹情深。”


    洛詩高興迴道:“當然了,我可喜歡了,真的是多謝七師姐了。”


    洛銘一臉嚴肅說道:“咱們是來查探悠然山消息的,而且這次可能有危險,必須十分小心才可以。”


    “危險?師兄你是說那個叫張智,道號見癡的小子嗎?”洛詩問道。


    “不是。從情報來看,那個張智應該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危險的是‘窮奇’。”洛銘繼續解釋道,“他們最近動向就在甬州城附近,雖然他們從十年前才被人所知,但是在‘吸魂者’世界,已經是令不少人為之膽寒。不僅是因為他們身份神秘,至今無人知曉其由來;更是每人皆‘魂力’修為高深,至今沒有人能抓到他們任何一人。所有消息都是從生還者口中得知,這群人比較奇怪,他們並不嗜殺,而是隻攻擊‘吸魂者’,且隻攻擊‘魂力’修為高深之人,這十年來,已經有幾十小門小派的執掌者因他們而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窮奇’一名來源於古代神話傳說中由上古時代的舜帝流放到四方的四個兇神,分別是混沌、窮奇、檮杌、饕餮。”洛涵作為七師姐補充說道,“‘窮奇’好吃人,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以此為名,但肯定是來者不善,我們還是要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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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手表:


    機械手表的原理主要是利用發條作為動力源,通過一係列的齒輪轉動來帶動表針,從而顯示時間。具體來說,機械手表可以分為手動上鏈和自動上鏈兩種。手動上鏈的機械表需要人工定期擰動表冠來上緊發條,為手表提供動力。而自動上鏈的手表則通過佩戴者的手臂運動來驅動內部的自動旋轉盤,進而上緊發條。


    機械手表傳入我國的時間曆程可以追溯到19世紀。具體來說,機械手表在1867年進入了中國。當時,這些手表主要是從國外進口的,被視為奢侈品,隻有少數人能夠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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