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聊的熱火朝天的一大一小,胡老太給添上糖水,“下雪了路上不好走,沒啥事就在家住下吧?”


    元珤咽下被投喂的瓜子,“明安叔叔在家住。”


    一旁胡廣文也跟著點頭勸人。


    想著來時村口幾個婆娘聚堆八卦,眼看馬上過年,他帶的東西不少,萬一走太快再出點別的事。


    王明安點點頭,“行,今兒不走。”摸著元珤身上穿的厚實,“叔叔帶你雪裏玩去啊?”


    “好。”


    話音一落,王明安抱著元珤衝進院裏,引來陣陣笑聲。


    慢半拍追到門口的胡老太叮囑兩句,見人往外走,迴屋拉著胡廣文到一旁商量,“我瞅著明安家裏也沒個人,咱下午沒事多包些餃子出來,這天凍上能放好久,過年也有吃的。”


    算上今次,攏共隻見三麵,那樣大包大攬,性格開朗的王明安竟是孤兒?!


    胡廣文有一瞬驚愕,“行,我看明安也愛吃肉,咱多放些。”


    胡老太點點頭:“家裏幹菜也泡點,吃一種多了也膩。”


    “行,一會兒咱一起,還快些。”


    院內笑聲陣陣,踏雪而來的苗大壯一行尚未開口,直接被王明安帶著一塊出門,浩浩蕩蕩一行嬉鬧著在村裏轉悠。


    不少人聞聲瞧上一眼,嘀咕著也不嫌冷,縮著脖子快步迴屋。


    有好熱鬧的見著王明安問上一句是啥關係,王明安直言:“廣文兄弟一家救過我命。”


    這話瞬間激活村裏人的好奇心。


    “這胡家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救人?”


    “那有什麽不能的,誰閑著沒事給自己亂認救命恩人啊。”這話深得眾人認可。


    救命之恩可不是說說而已,個個越發好奇,饒是天冷,也有不少圍在王明安身邊追著問。


    隻想震懾一番落霞村村民的王明安怎會如實相告,不敢兩句話就將人忽悠。


    整個村子轉下來,王明安恩威並施,不止震撼半村人,同時也折服一群娃娃。


    原本客套稱唿此刻全化作真情實感,個個張口閉口全是叔,不止問著剛剛,更多是問他出船途中之事。


    王明安雖是個糙漢,但在海上航行多年,講起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可謂一個跌宕起伏。


    哪怕看過不少畫本子的元珤都聽的雙眼發亮,這可比那些報恩隻講情情愛愛的畫本子有趣多了。


    不住問著,“然後呢?”


    “然後啊,我一見……”王明安聲情並茂的講述後續,到精彩刺激處,一眾娃忍不住屏住唿吸。


    等聽到驚險過去,忍不住唿出一口氣,臉上掛起仿若經曆後的釋然一笑。


    被派出來撿柴幹活的苗招弟見著浩浩蕩蕩一群說說笑笑,細聽不過是出船遇到的瑣事。


    還當什麽厲害人物,不過就是個船夫。


    苗招弟不屑翻個白眼,抱著稀稀拉拉的柴快步往家跑。


    等著瞧,一切都會是她的。


    跟隨在王明安腳邊的小白衝著苗招弟背影呲牙吼上兩聲,被元珤俯身攬進懷中,“乖。”摸著小白皮毛,元珤望向苗招弟邁進的大門。


    原本隻是個人氣運糾纏的黑氣此時開始擴散到院子上空,黴運連連。


    自作孽,不可活。


    講完一段的王明安低頭就見元珤望著家門口,蹲身將人抱起,“想迴家了?那咱們迴家。”


    “哦,迴家!”小俊一行跟著歡唿往前跑。


    雪花越來越小。


    天色漸晚,在此起彼伏唿喚自家娃迴家的聲音下,苗大壯一行依依不舍擺手,“叔,我們明天來了你還要繼續講啊。”


    得到肯定答案,娃們這才快速跑走,路上不忘將自己最喜歡的拿出來與同行小夥伴分享。


    “以後我也要有自己的一艘船。”


    “我也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還有數不清的好吃的。”


    一聽吃的,幾個肚子咕咕叫的娃瞬間吞咽口水,迴味下午元珤老大分享的糕點,又香又軟。


    胡家屋內,冒著肉香的湯鍋咕嘟咕嘟將燙好的肉與菜滾上來。


    “肉熟了,快夾著吃。”胡老太邊說邊給幾人投喂。


    燭火晃動,幾乎無需自己夾菜就吃到肚皮滾圓的王明安擦去額頭的汗珠,一口吃下新一輪投喂到碗裏的肉與菜。


    胡老太的投喂不止如此,次日收拾好要走的王明安看著放到車上個個白胖的餃子,“這……”


    “明兒就是小年了,再忙迴家也得煮個餃子吃,等吃完來不了就讓人捎個信,大娘還給你包。”胡老太邊說邊將餃子罩好,“路上慢些,這就是你的家,船上的貨賣好了,要是不急著跑船就來家裏過年。”


    再一次被感動的王明安重重點頭,“得空我就來。”


    隨著王明安離去,胡家再度成為全村熱議焦點,因著王明安的震懾,不過幾句酸言酸語,無人敢動心思,躺在床上的歡慶就是例子。


    過了二十二,有錢沒錢家家戶戶都忙著置辦年貨,一年省吃省喝,再窮這個時候咬牙也得買肉買魚。


    小年餃子一吃,家家戶戶都開始飄起香味。


    元珤天天與小白一起趴在鍋邊,吃上一樣又一樣美食,等吃過就纏著胡老爹聽著講過年守歲與放爆竹的事情。


    看著元珤一臉豔羨,知道王明安送來的東西裏爆竹與煙花,胡老爹挑出幾個小的,“來,爺爺教你點炮。”


    燒紅的香點燃引線,胡老爹帶著元珤退後。


    劈裏啪啦


    除去隻有響動,還有在半空炸裂成花的,一朵朵、一層層。


    從未見過的元珤邊哇邊鼓掌,“可真好看。”


    隻聽過也是頭一迴放的胡老爹也跟著點頭,“等到除夕夜裏,家家戶戶都放,更熱鬧好看。”


    元珤瞬間被吊起胃口,饒是美食都沒能拉住,天天問著何時除夕,何時能有漫天煙花,惹得胡老太冷臉對老伴到除夕夜。


    “元珤,來點炮竹了。”


    引線燒完,煙花在半空綻放。


    劈裏啪啦


    砰砰


    家家戶戶點燃爆竹。


    漆黑的夜裏響聲震天,煙花綴滿夜空。


    不止胡家,千家萬戶皆在燃放,皆在觀賞。


    李蓉蓉拉著小表妹萱姐兒指著天上片刻即逝的煙花,“是藍色的,好不好看。”


    這樣的對話何止萬家。


    煙火璀璨,聲聲入耳,無數娃娃跳著,笑著,叫著,說著煙花之美,歎著今日食物之多之盛。


    每一張臉上掛滿笑。


    每一雙瞳孔裏都映照著明明滅滅的煙花,並期待著下一朵,更美的一朵。


    煙花最絢爛處莫過於皇宮。


    攜帶眾愛妃一同觀賞煙花的皇帝聽著句句恭賀,眾美人獻殷勤,龍心大悅,抬手賞下不少珍寶。


    美人個個上前謝恩,等到最後一個妖妖嬈嬈上前:“多謝陛下賞賜,妾聽聞進上有一株紅珊瑚。”


    “還是美人記性好。”被誇的美人一臉得意,敬上一杯酒,“妾宮裏……”


    不等說完,陛下一揮手,跟在一旁的太監上前。


    “貴妃今兒身子不適迴去的早,那珊瑚顏色正,襯她,還有海外來的螺子黛你親自給送去,就說等明日真朕再去瞧她。”


    剛滿臉得意的美人笑意凝固,又是貴妃!


    不過一瞬就快速收斂。


    說著,美人一雙手攀上皇帝胸前,“陛下您不能隻疼貴妃姐姐一人,妾不依。”


    “好好好,都疼,都疼,哈哈哈。”


    爆竹聲響,舊歲去,新春到,漫空煙花綻放。


    得令前去送禮的大太監一路急行,對著路過的宮女太監不理不睬,等到貴妃所在的翊坤宮大太監整理一下服飾,垂頭斂目進入。


    “請貴妃娘娘安。”


    滿室馨香,珠翠環繞的殿內響起聲音,“蘇公公怎麽來了?”


    “陛下掛心娘娘,剛賞煙花也不忘娘娘,特讓奴才將新進貢送來的紅珊瑚,螺子黛親給娘娘送來。”


    隨著蘇公公話音落下,殿內珠簾後走出兩位秀麗宮女,“多謝公公。”說著,接過身後端著禦賜之物。


    “都是為主子辦事,哪裏當的姑娘一句謝。”對於皇帝寵了幾十年的人,蘇公公一向謹慎,輕問一句:“娘娘鳳體可好?陛下說明日一早便來。”


    “好多了,我們娘娘身子嬌貴,受不得勞累,歇上一晚兒便好。”


    兩邊心腹交流兩句,收過打賞,蘇公公帶人迴去迴話。


    兩位宮女帶著東西入內,低聲迴稟後,不忘安排珊瑚的位置,畢竟新賞賜下來的,總要擺上幾日才好。


    這些主子不想,她們做奴才的不能不想。


    “娘娘,這珊瑚顏色可真正,奴婢自打跟著娘娘也見過不少好東西,還未見過如此形好色正的珊瑚,娘娘您瞧瞧。”


    纖纖玉手透出幔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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