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嬌娘搖頭晃腦和陶媽媽打趣描述的樣子,謝淮禮唇邊不自覺掛起了一個笑容。


    他澆灌下去的陽光和雨露,悉數成了她的養分,讓這朵嬌花一日一日開得更鮮妍了。


    陶媽媽本來聽見朝榮公主的名號十分擔心,但程嬌娘不甚在意的態度安撫了她的情緒,便也不再多問,張羅著給這幾人收拾整理。


    她取來了侯爺自用的金瘡藥,屋內四人一個管一個,謝淮禮給程嬌娘的膝蓋上藥,陶媽媽給青蘿的臉上藥。


    上完了藥,陶媽媽又重新給程嬌娘梳妝,給侯爺更衣,好一通忙碌,總算又重新把幾人歸置好了。


    謝淮禮本想著程嬌娘今日受了驚,打算留在房中陪著她,可是程嬌娘收拾完立刻就要開始做繡活,倒嫌他在這裏礙了她們的事。


    謝淮禮無奈苦笑,看她真的沒事,便去前院書房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們這裏太太平平,皇宮卻十分不太平。


    蕭長樂被轎攆一抬進嫻貴妃的昭陽宮,就開始大哭大喊,“母妃!你讓父皇把那個賤人賜死!連她肚子裏那個野種一起賜死!”


    嫻貴妃正在午憩,一聽這尖叫聲就頭疼,這個小祖宗又怎麽了?哪個賤人的什麽野種又惹到她了?


    她按著太陽穴從內室走了出來,一看蕭長樂被兩名內侍架著,臉色慘白一腦門汗,嚇得大驚,“啊呀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


    蕭長樂見母親擔心她,立刻癟嘴大哭道,“母妃!兒臣好痛,渾身上下都痛!”


    剛才她不想讓旁人看出謝淮禮對她下了重手,一直強忍著體內的劇痛裝作沒事,連喉頭的腥甜也生生咽了下去。


    現在到了自己母親麵前,再也裝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快散架了。


    嫻貴妃又急又怒,她看得出長樂是真的不對勁,什麽人敢對堂堂公主下這麽重的手?這不是反了嗎?!


    她對宮人斥道,“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請太醫!”


    內侍立刻領命去了,她把蕭長樂扶到榻上,心疼得眼眶都紅了,“你快說呀,到底是怎麽了?”


    蕭長樂並不想告訴母親是謝淮禮動的手,母親本就反對她一直糾纏謝淮禮,若是說出實情,她隻會借機更加勸說她死了對謝淮禮的心。


    她避而不答,隻道,“母妃,謝淮禮納了個小妾,那賤人欺辱我,太子哥哥還幫著她。”


    “你快去叫父皇把那賤人除掉,我就什麽都好了!”


    嫻貴妃一聽見【謝淮禮】這三個字,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以她對長樂的了解,她不用問也知道她這身傷是怎麽來的了。


    今日芳雅苑賞花集,她必是見到謝淮禮的小妾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惹惱了謝淮禮,是他動的手。


    她就長樂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她什麽事都縱著她,唯獨她要嫁給謝淮禮這事,不是她不願意縱,是她當娘的沒那個本事。


    嫻貴妃恨鐵不成鋼,“我不是一再告誡過你了,不要去招惹謝淮禮!你父皇不是也對你說過多遍了,既然謝淮禮對你無意,就不要再提這個事了。”


    “除了這件事,母妃什麽都依你······”


    蕭長樂不想聽她說這些,拚命甩著頭大嚷道,“兒臣什麽都不要,兒臣就要他!”


    這樣的對話,在這昭陽宮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嫻貴妃真的筋疲力竭。


    說起來她是後宮最受寵愛的嫻貴妃,但皇上這些年之所以肆無忌憚地寵愛她和長樂,也是因為她隻有一個女兒,與任何一方奪嫡勢力都不牽扯,皇上寵她沒有任何風險。


    太子是皇上最鍾愛的元配所出,皇上一心要把皇位交到他手上,但繼後的勢力早已發展得脫離了他的掌控。


    繼後和三皇子一黨對皇位虎視眈眈,二皇子扮豬吃虎心思不明,太子的儲君之位如風中的燈燭,飄搖動蕩。


    而謝淮禮就是那燭火上的燈罩,有他在,太子方能穩坐江山。


    他需要謝淮禮,替他的太子守江山。


    在江山和權勢麵前,皇上對她那些輕飄飄的寵愛又算得了什麽?


    謝淮禮既然對長樂無意,皇上就不可能為了一個公主的私情去逼迫他,讓這個肱股之臣與太子離心,動搖太子的江山。


    這些話她翻來覆去地對長樂說,可她自小被自己寵溺太過,要什麽有什麽,在謝淮禮的事情上更是執拗,根本不聽。


    嫻貴妃深深地歎了口氣,鬧情緒還隻是小事,她真怕長樂有一日不知分寸釀成大禍,今日受傷的事就是一個例證。


    她這邊憂心,太子迴了東宮也隱隱不安,以他對謝淮禮的了解,今日芳雅苑的事,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果然到了第二日朝會,謝淮禮缺席了。


    皇帝覺得奇怪,“朕記得謝卿昨日休沐,怎麽今日又沒來?”


    太子頭疼,在一旁打著圓場道,“迴父皇,謝卿今日身子不適,已與兒臣告過假。”


    這事情,隻要他能控製得住局麵,便不想鬧到皇上跟前。


    下朝後,太子去了禦花園,遣了一名內侍去後宮請嫻貴妃過來喝茶。


    嫻貴妃一聽說太子有請,便知是昨日芳雅苑的事還沒完,她憂心地看了一眼寢榻上的長樂,她喝了藥正昏昏沉沉地睡著。


    昨日禦醫來看過了,她才知長樂是真的傷得不輕,不由得暗恨謝淮禮那廝堂堂一個將軍,竟然對一個女子下這樣的重手。


    但她又能怎麽辦,這事情即便是告訴了皇上,皇上到底也不會拿謝淮禮怎麽樣,平白還要讓長樂再挨幾句不懂事的申斥。


    嫻貴妃歎了口氣,帶上宮人去了禦花園。


    在涼亭坐定,太子讓人給她上了茶,便對她講述了昨日芳雅苑發生的事,和她預料得也大差不差。


    嫻貴妃知道太子還有後話,便直接問道,“殿下將此事告知於本宮,是何用意?”


    蕭晏辰端起茶盞輕吹了一口,慢條斯理道,“謝卿今日,缺席了朝會。”


    嫻貴妃聽了這話瞬間火起,長樂已經被他傷成了那樣,還不夠嗎?他還想怎樣?!


    他謝淮禮再了不起,長樂到底是個公主,被他重傷她都沒有追究,他反倒還咄咄逼人不肯罷休,也太張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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