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爾跟隨戰士的腳步拾級而上,登到高處時,四周的群山又是另一種風景。


    不同於璃月的一些被摩拉克斯用神力削平的山體,這是一種天然而成的壯麗,毫無雕飾,卻能讓觀者感覺驚心動魄。


    羅布爾還隔著很遠就感應到了那位魔神的所在,如他那般強大的力量,即便是在魔神之中也並不多見。


    鳳神麵帶微笑,風姿俊朗神秀,那一身華麗的衣袍更是讓羅布爾不由的嘖嘖稱讚。


    他早就聽聞,鳳凰之羽是何其的華貴,在塵世間的萬物中也稱得上首屈一指。


    鳳神從容地等待羅布爾停下腳步,戰士恭敬行禮後告退而去。


    他才緩緩開口:“小家夥,幸會。”


    羅布爾這時卻略感緊張,就像他曾麵對岩神和海神的那種緊張,但眼前這位強大的魔神,似乎沒有一絲的鋒芒。


    他的目光溫和,隻是在天光照下時,鳳羽的光華還會令人不敢直視。


    “我這裏很早就少有客人來了,不過你的身上,有故人的氣息。”鳳神繼續說道。


    “我是從璃月港過來的。”羅布爾道。


    鳳神皺起了眉,他想了很久,才豁然開朗道:“璃月港!是摩拉克斯那個小子建立的城池。”


    羅布爾頓感疑惑,這位魔神先前明明表現出了世所罕見的慧智,但這時的他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麽聰明。


    照夜也感到了奇怪,它趴在羅布爾的肩上,警惕地觀察著對麵的魔神。


    鳳神接著又問了許多關於摩拉克斯的問題,羅布爾耐心地一一迴答。


    摩拉克斯如何擴張璃月,如何共建歸離,在魔神的戰場上戰無不勝,甚至在最近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海之魔神。


    得到答複的鳳神不住地欣慰點頭。


    “畢竟他也是見證過天星的魔神。”鳳神驕傲地總結道,他又看了看照夜道,“你這隻寵物倒有意思,我記得在更西邊的沙漠時見過這種小動物。”


    “我不是寵物。”照夜怒睜著金黃色的眼瞳,“我是魔神眷屬。”


    鳳神沉默了片刻,困惑道:“為什麽你們都想要有自己的魔神眷屬呢?”


    羅布爾不知道如何迴答。


    鳳神向平台的外側走了幾步,麵對著遁玉城道:“我統治這裏已經幾千年,從沒有過眷屬,這裏所有的人類,我都把他當作孩子。”


    鳳神寬大的背影即便對著來自遠方的陌生魔神也毫不設防,羅布爾向他走近了幾步,整座遁玉城就在腳下,能看得出城中的子民麵對自己的神明是發於真心的敬愛。


    他果然是一位溫柔的魔神,這讓羅布爾想起了歸離集和歸終姐姐,於是羅布爾將那裏發生的一切也講給了鳳神聽。


    鳳神聽了卻隻是一聲歎息,良久才開口:“小家夥,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就是魔神的宿命。”


    “說起來,”羅布爾淡淡笑道,“那位魔神曾說要帶我去層岩巨淵看看天星的遺跡,雖然她不能來了,但正因為她的話,我今天才會來到這裏。”


    “那麽我要替遁玉城謝謝那位魔神了,她叫什麽名字?要不然,我的孩子們今天怎麽能在遁玉城裏看到海洋圖景。”


    她叫歸終。羅布爾說了不止一遍。


    但鳳神顯然還是記不住。


    羅布爾也不再糾結,他又仰頭看著那巨型石像,感慨道:“以魔神為形的石像,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壯觀的。”


    鳳神麵有得色,“這還是幾百年前孩子們送給我的禮物,他們為此耗盡了幾代人的時間。”說到這裏,他的神色暗淡下去,“孩子們以為可以悄悄地把這個禮物送給我,那我就裝作不知道。”


    那些過往的人類,傾聽著神明講述的關於天星的故事,想象中,雙翼展開能夠遮蔽天地的神明或許就是在這個位置上看著天星如何隕落,神明的目光注視著群山中的層岩,他尖利的喙正對著巨淵。


    於是他們按照想象中的畫麵在高山之上一斧一鑿地雕刻,一百年的時間,雕刻出了鳳身的輪廓,一百年的時間,雕刻出鳳羽的脈絡,又一百年的時間,雕刻出鳳神淩厲的爪與喙,在最後的一百年,他們雕刻出鳳神如群山般堅毅的神目。


    最後將石像獻給鳳神的年輕戰士,已經是最初始的匠人不知道第幾代的後人。


    鳳神的記憶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跟羅布爾說了半天的話,竟然還常常忘記他的名字。


    但對於過往發生的一切,他都曆曆在目。


    “摩拉克斯好像沒有自己的石像。”羅布爾想了想道,強大的魔神中,即便是遠離土地的海之魔神,也在自己的宮殿中立起了威武的石像。


    但作為岩之魔神的摩拉克斯卻沒有。


    鳳神點了點頭,“他並不看重此物。”


    比起自己,或許他更願意給別人立像。


    鳳神指著遠處紅色的山石道:“那裏的巨淵就是當年天星隕落後砸出來的,如果你想去看一看當然可以,不過,若想要進入巨淵,最好不要,不要去試探深淵。”


    鳳神微微側著頭,目光溫柔,樣子像是在給一個小孩子講著故事。


    羅布爾隻搖了搖頭。


    他發現自己甚至已經不想再去那處名為層岩巨淵的地方了。


    歸終姐姐的承諾,如果可以,最好永遠都不去兌現吧。


    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遁玉城中已經點滿了燈火。


    羅布爾驚訝地發現這裏的人類中竟然有為數不少的人可以驅動火元素的力量。


    “是我教他們的。”鳳神看出了羅布爾的疑惑。


    鳳神從來沒有自己的眷屬,但若有一天他需要這樣的眷屬,或許人類就完全能夠承擔起這份職責。


    盛大的火焰將遁玉城照的通明,羅布爾想起來歸離集還在的時候,夜晚點燃的微弱的燈火,如果歸離集足夠地明亮,是不是很多事就不會發生。


    “小家夥,一會兒來見識一下遁玉城的篝火盛會。”鳳神笑道,他衣服上的鳳羽在火光之中同樣耀眼。


    “篝火盛會?”羅布爾不解其意。


    鳳神露出神秘的表情:“你是我們尊貴的客人。”他忽然高聲道:“小家夥,今夜的遁玉城,為你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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