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璃月港一直西行,高山逐漸多了起來,河流卻在減少。如歸離集般的平原幾乎不可見。


    羅布爾本打算去往相反的方向,因為聽說那裏有一位魔神終結了戰爭,建立起風的國度。


    但還在天衡山上的時候,羅布爾又想起了此間土地的神明,他曾對歸終提起,在璃月極西之處見證過的天星隕落。


    歸終姐姐又把這個故事講給了羅布爾,但那位神明向來惜字如金,所以這個故事也多有語焉不詳,連歸終也常常不得其解。


    “我帶你去那個地方看看吧”歸終向羅布爾承諾,”一定要記得。”


    羅布爾一直記得,但她最後食言了。


    照夜已經連續吃了幾天的窩窩頭,這令它的情緒低落。


    因為這並不是馬科修斯發明的那種帶有肉餡的窩窩頭,隻是璃月人長時間外出時準備的一種簡易幹糧。


    “難道沒有河流,你就不能召喚魚群嗎?”它終於忿忿道。


    羅布爾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可以哦。”


    他又補充道:”不過你看,如果隻是要水是完全沒問題的,這一路上至少沒有讓你受過渴吧。”


    “那是。”照夜臥在地上像是要睡過去,“沒有那些水的話,本仙君已經被噎死了。”


    天色昏沉,同行的璃月人已經搭好了帳篷準備休息,他們將要前往一處名為層岩巨淵的所在開采礦石。


    一路上因為羅布爾的存在,礦工們減少了大量水源的負重,因此雖然不知道這位少年的真實身份,仍然對他敬若神明。


    “羅布爾大人,”礦工們的頭子走過來恭敬道,“請進帳篷休息吧。”


    “我們快到層岩巨淵了吧,我看見了紅色的山。”羅布爾起身問道。


    “明天晚上應該就能到了,不過先要經過遁玉城。”礦工頭子迴答。


    羅布爾點了點頭,那種紅色的山果然是屬於層岩巨淵。歸終姐姐說過,巨淵就是因為天星隕落於此才形成的。


    礦工頭子已經離開,羅布爾才想起了他提到的遁玉城,正想再開口問時,看到了他走遠的背影,隻得先作罷。


    從璃月港出發後,他已經見識了無數的人類部落,聽礦工們說,其中的很多部落仍擁有著自己的神明,但他們都與璃月的摩拉克斯相安無事。


    “因為不肯相安無事的,都被摩拉克斯幹掉了。”羅布爾笑道。


    那些礦工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羅布爾這才想起,雖然摩拉克斯出征之時是不可一世的武神,但對於璃月人來說,他還是最可親可敬的神明。


    幸好曠達的璃月人馬上就忘了這句對他們來說多少有些冒犯的話。


    羅布爾那時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去見見那些部落的神明,但這次就算了。


    層岩巨淵路途遙遠,如果沒有熟悉路徑的璃月人帶隊,恐怕難免要走上不少的冤枉路。


    照夜自顧自地走進了屬於他們的帳篷中,頭也不迴道:“叫作遁玉城的地方,一定會有河流吧。”


    “應該吧。”羅布爾喃喃道。


    他又坐了下來,靠在一塊石頭上仰頭望天。


    還是那樣的一輪明月,它見過天星,見過璃月,當然也見過歸離。


    羅布爾計算著日子,辭行璃月,竟然已經有了月餘的時間。


    他這次完全地投身在山嶺之中,這裏遠離所有的海洋,羅布爾幾乎快要想不起海洋的味道。


    失去海洋對羅布爾神力的積累更加的不利。


    但他早已經放棄了成為強大魔神的願望。


    “如果做不了強大的魔神,就做一個被喜歡的魔神吧。”


    這是很久前奧賽爾對他說過的話,羅布爾越來越認同。


    不隻是被喜歡的魔神,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做一個被喜歡的人類。”


    羅布爾不由的說出來了口。


    他驚訝地四望,夜已經很深,隻有遠處守夜的人還未睡去。


    羅布爾連忙起身進入到帳篷中。


    天光再度亮起的時候,璃月人又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羅布爾默默地跟在隊列之後,照夜則跟在他的身後。


    “一定有河流。”它又念叨了一遍。


    羅布爾笑了笑。


    隨即安慰道:“這次真的有河流,你放心,我感覺到了。”


    這次他甚至可以感應到河流的形狀。


    雖然比起璃月區域的河流,它顯得過於細瘦,但在這一帶之中已經很難得,河流穿城而過,是陌生的城市,羅布爾想起來,那應該就是遁玉城。


    照夜金黃色的眼睛似乎要喜極而泣。


    層岩巨淵那紅色的山好像就在眼前,但無論走出多遠,還是無法到達。


    羅布爾感覺在山間奔走的這些時日,他的肉體應該是跟著變得更加強壯有力,雖然他的軀體無法成長,或許千年之後都還是這般的少年模樣。


    但照夜卻明顯地長大了,它跟在羅布爾的身邊,無論好壞,總算是衣食無憂。


    過慣了風餐露宿日子的照夜因此早就擺脫了原先瘦骨嶙峋的樣子,連毛發都更加地黑亮柔順。


    “羅布爾大人,”一個少年模樣的礦工跑了過來,“前麵就是遁玉城了,是層岩巨淵一帶最繁華的城市,您如果想進城遊覽一下的話,我們可以在原地等您迴來。”


    “你們不進城嗎?”羅布爾奇怪道。


    “不了。”少年迴答,“我們的東西太多,不方便進城,以後如果想跟遁玉城的人結交有的是機會。”


    少年不停地用髒汙的袖子擦著汗,他害羞地低頭避開羅布爾的目光,但還是在焦急地等待著迴應。


    羅布爾看到了遁玉城高大的城牆,城裏的建築是跟璃月完全不同的風格,倒是與歸離集有一點相似。


    走過這座城,再有幾小時的腳程就能到層岩巨淵了,這些勤勞的璃月人麵對即將能開采出的礦石一定是急不可待的。


    “進城後我想多待些時間,就不用等我們了。”羅布爾迴答,“從這裏要去層岩巨淵我也能找到路。”


    少年卻不放心,又找了礦工頭子過來詢問。


    但羅布爾最後還是拒絕了璃月人的好意,獨自向遁玉城的方向走去。


    到達城門時,他再迴望,發現那些璃月人也隻是剛剛離開。


    羅布爾又看了看遁玉城的石頭城牆,隨後便走進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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