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錚的臉色也沒有好多少。


    太後如今是愈發猖狂了,明知兩人隻有祈安一個子嗣,更是早早就被立為世子,讓他上京為質,打的什麽主意不言而喻。


    不過萱陽倒沒有把事情做絕,隻委婉了提了一句想讓祈安來京。


    要是真的下令……兩人絕對會跟她撕破臉。


    僅僅是祈安的事並沒有讓穆錚立馬決心造反,北境跟上京維持了將近一年的和平。


    可是後來發生的種種……穆錚對朝廷徹底寒心,芸陽亦是如此。


    自從兩人拒絕將祈安送入上京,她跟長姐的關係就有些微妙,萱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種情況,但她已經完全陷入權利的旋渦之中,根本沒有餘力思考。


    隻能看著曾經最親的小妹與她漸行漸遠……


    穆錚有句話說的一點沒錯,從前的萱陽有求於他們,自然覺得穆錚手中的軍權有用。


    今日不同往日,現在萱陽為君,他們是臣,蕭宴皇位穩固,又怎會容忍一個對皇位有威脅的穆錚存在。


    沒有直接讓他交出軍權已是很給自己麵子了。


    讓祈安去京也隻是一個試探罷了。


    結果顯而易見,朝廷沒有討到絲毫好處,芸陽他們是不可能將祈安送到京城的。


    朝廷卻不死心,竟下令提高北境百姓的賦稅,不僅如此,連新開墾的荒地也要補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穆錚自然不能說出拒絕的話來。


    可北境百姓多以遊牧為生,荒地都是軍營裏那些士兵開墾的,想了許多辦法才好不容易有了收成,本打算用來當做今年的糧餉,沒想到朝廷竟……


    他們新開的荒地並不多,要上交的稅銀總共也不及南方一郡的半數,朝廷還能看上這點銀子?


    純純膈應人。


    提高稅銀隻是個開端,後來愈發惡劣,變本加厲……穆錚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主,朝廷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當天穆錚就召集北境所有官員將領,換了王旗,決定起義。


    朝廷的不公正眾人都看在眼中,更明白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穆錚給的,自然無有不應。


    青鬆率先表態:“大王,青鬆這條命都是您的。”


    他十幾歲就跟著穆錚了,生死多年,別說穆錚要造反,哪怕是讓自己替他去死,青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陸則也道:“既要造反,軍師豈有不跟隨之理?”


    穆錚微微一笑,他們兩個是最早跟著自己的,在他心裏跟親兄弟沒什麽兩樣。


    他倆說的這番話,更多的是在眾人麵前樹個表率,就算不說,旁人也會下意識地認為他們是。


    崔路沉默片刻,像是想到什麽,突然執甲下拜,“末將崔路誓死追隨大王!”


    他有自己的考量,從穆錚平定邊城之亂時,崔路就知道他非池中物,後來種種皆是證明……僅用三年時間就將北境換了一番天地。


    他完全相信,以穆錚的能力,得到天下是遲早的事,與其被動跟隨,不如現在表忠心,說不準將來……


    崔路的想法穆錚一清二楚,他是個有能力的,也夠大膽,不然當時也不敢打開城門讓自己進入邊城。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崔路從一個不起眼的邊城副將,到如今的陣前先鋒,這樣的人,自然不是胸無點墨的武夫,隻要他不動歪心思,穆錚倒樂意給他機會,至於前程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陽城守將樊虎緊跟著說:“末將樊虎願追隨大王,生死不悔!”


    穆錚看向他的眼神則溫和了許多,他自己就是陽城守將出身,樊虎更是他一手培養的,比起旁人多了幾分信任。


    隨著樊虎的表態,北境十二城守將紛紛表示願意追隨穆錚。


    跟樊虎一樣,他們都是穆錚從陽城提拔上來的,或是十二城中的副將守衛中靠軍功才成了守將,絕非朝廷那幫屍位素餐之人可比的。


    文官考慮的更多,但是毫無意外,無論心裏如何想的,明麵上他們都得支持穆錚。


    紅川,黑虎,黑狐,黑狼,玄甲,玄明六營將領自是不用說,而且經過三年擴張,各軍已由原來的三萬變為五萬,整整三十萬兵馬枕戈待旦,隨時揮兵南下。


    鎮守邊防的三十萬大軍是不能動的,否則黎國趁虛而入,北境危矣,況且他們分散在北境各處,想調動也並非易事。


    狼寰山的五萬精銳是穆錚的秘密武器,不到緊要關頭不會暴露。


    另有十三異族湊的五萬兵馬,穆錚全都交由涉河族族長南宮瑉帶領,跟著大軍一同出發。


    涉河族族長自古都是女子,他一個男人能當上族長,背後少不了穆錚的支持,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穆錚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朝廷不仁,貪官橫行,民不聊生,更是多番打壓北境,極盡苛責,這樣的朝廷隻會讓大淵陷入絕境,今日本王在此立誓,定要除盡奸邪,一同天下,還百姓一個吏治清明,安寧平和。”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睥睨天下的氣勢初見端倪。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


    穆錚造反的消息終究還是傳迴了上京。


    “太後,陛下,不好了……”


    禦前總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不小心跌倒在地,他顧不得身體疼痛,趕忙爬起來邊跑邊喊:“太後,陛下出事了!”


    萱陽正在查驗皇帝的功課,突然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頓時怒上心頭,生氣地質問:“怎麽迴事!”


    下一秒,劉總管跌跌撞撞地爬進來,驚恐地說:“迴太後,北境傳來消息,鎮北王他,他反了!”


    什麽?


    “啪嗒”一聲,萱陽手中的書應聲落地,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迴太後……鎮北王王反了!”


    萱陽怒斥,“放肆!”


    隨後喃喃道,“不,這不可能,他不會造反的,他不會的。”


    劉總管接著道:“鎮北王率三十萬大軍一路南下,如今已經到雁門關外了。”


    蕭宴一臉陰鷙,惡狠狠地說道:“母後,穆錚他果然反了!朕要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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