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萱陽好像剛想來什麽一般,疑惑地看著太後問道,“不知母後今日傳臣妾前來所為何事?”


    她豈會不知太後傳她過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懷疑皇帝昏迷跟她有關。


    如果皇帝能醒便罷了,若是不能,將謀逆的罪名安在她頭上,最好能廢掉太子,萬一將來……她好扶持別的皇子登基,到時候,她還是名正言順的太皇太後。


    總之皇帝昏迷不醒,無論是否跟她有關,她這個皇後總有失職之罪……


    經此一遭,太後此刻哪還有心情問她問題。


    萱陽能輕而易舉地就控製了壽康宮,說明現在後宮已經是皇後的天下,她現在滿腦子都自己的性命安危……皇後就算悄無聲息地了解她都不會惹人懷疑。


    看著萱陽氣定神閑的模樣,太後怕了,她驚恐地說道,“你要做什麽?哀家可是太後……你要是敢謀害哀家,百官不會放過你的……”說著,還悄悄地往後挪動幾步,離萱陽遠了幾分。


    萱陽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臉上一片溫和地開口,“太後娘娘您糊塗了,臣妾怎麽會害您呢。”


    可她越是這樣太後就越害怕。


    萱陽一貫是最和善不過的,太後也曾譏諷過她手腕不夠硬,鎮不住後宮之人,話裏話外都是說她不配為後。


    卻不想今日竟落到萱陽手中。


    此刻她無比後悔為何當初不趁皇後根基未穩時沒有收拾她,如今……隻能眼睜睜看著大權旁落。


    追悔莫及……


    “你連皇帝都敢害,又豈會對哀家心軟。”


    萱陽身邊的秀媽媽開口反駁,“陛下病重,皇後娘娘日夜侍奉從不懈怠,太後您可不要血口噴人。”


    太後冷哼一聲,“哼!她那是做戲!”


    “現如今皇帝昏迷不醒,秦相手掌半壁江山,哀家又被你困在這壽康宮,皇後莫不是是想造反不成!”


    太後總算聰明了一迴,猜到了萱陽的打算,隻可惜她反應太遲鈍了。


    代雙提醒道,“太後娘娘甚言!陛下病重太子殿下奉旨監國,皇後娘娘從旁協助,眾臣皆心悅誠服,何來謀反之說?”


    看著幾人一唱一和將萱陽摘得幹幹淨淨,她此刻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看似與世無爭的皇後才是心機最深之人……也是,秦家出來的姑娘,怎麽可能真的人畜無害,從前種種隱忍都不過是在等待時機……


    太後怒極反笑,尖銳陰森的笑聲在殿中久迴蕩……


    “秦萱陽,哀家真是後悔,不該讓你這個毒婦嫁給楠兒……更不該讓你這種人坐上皇後之位……如今說什麽也晚了……”


    “那你可知,我又何嚐願意嫁到皇家,我沒有一刻不想離開這吃人的皇宮……可是母後,”萱陽放輕了聲音,“這一切都是您求來的,是您跟陛下親自去先帝麵前求他下旨讓臣妾嫁入毓陽府的。”


    聽到這,太後徹底癱倒在地,是啊一切都是自己求來的……


    為了皇帝之位,為了他們馮家滿門榮耀……是他們費盡心思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


    若說怪,也隻得怪他們自作自受……


    “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您說對嗎,太後娘娘。”


    說完,萱陽直接轉身離開。


    是啊,太過貪心隻會害了自己!


    當年太後還是嫻貴妃時親自向先帝開口求娶萱陽為毓王正妃。


    圖的可不單是萱陽知書達理,更多的是秦家的權勢富貴。


    兩家因利結盟倒也沒錯,可萱陽入府後兢兢業業從無差錯,將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又拚死為毓王生下一雙兒女。


    後來……毓王決心爭奪皇位,秦家更是鼎力支持。


    為了替毓陽拉攏朝臣,秦家的銀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秦相就更不必說,四處奔波殫精竭慮……


    假如沒有秦家的支持,他一個身後沒人撐腰的皇子想奪得天下……做夢去吧!


    可他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在登上帝位後對秦家處處刁難,企圖削弱秦家的勢力。


    對自己更不用說了,皇帝喜怒無常,流連美色,從前在府中還稍有節製……等他成了皇帝再無人可桎梏便更加放肆,容不得旁人說半分不是……


    兩人夫妻多年,盡管萱陽早不如當初得寵,可至少還有夫妻情意在。


    哪承想皇帝後來愈發暴虐,稍有不順就來後宮撒火,他在前朝對秦相無計可施就在萱陽身上發泄自己的怒氣……


    她本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可她的一次次忍讓換來的是皇帝的變本加厲,動輒打罵侮辱,那段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來的。


    她這個皇後哪有一點一國之母的樣子,分明就是皇帝的出氣筒。


    直到後來,她發覺父親想去母留子扶持宴兒登基……那時她才明白,秦相在乎的永遠都隻是自己的權利。


    哪怕是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性命,她都可以毫不顧忌……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委曲求全。


    皇帝昏聵無道早就民怨沸騰,那她何不順承民心……秦相要扶持宴兒登基她求之不得。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她會好好活著,活著看那些欺辱過她的人一個個痛不欲生,看著他們通通下地獄……


    “吩咐下去,太後娘娘因太過憂心陛下,身子吃不消已然病倒了,現在需要靜養,不許任何人打擾太後養病。”


    萱陽離開壽康宮大門的時候說道。


    “已經吩咐下去了,娘娘放心。”


    “嗯,走吧。”


    走之前,萱陽抬頭又看了一眼壽康宮的大門,這地方她幾乎日日都要來,晨昏定省聽訓請安從一日都不曾忘記……日後,大抵是不會再來了。


    “讓人照顧好太後。”萱陽終究還是不忍心,到底喊了這麽多年母後,還是留了她一條性命。


    “是娘娘。”代雙知道,萱陽這是心軟了。


    不過一個失勢的太後,留著便留著吧,反而她日後也翻不了什麽風浪。


    眼下最要緊的是前朝之事,他們計劃了這麽久,眼看就要成功,絕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出一點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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