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將來要做什麽。”


    覃如摸摸三寶的腦袋,溫柔的說,“隻要不違法不違背道德,你幹什麽媽媽都支持。”


    三寶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媽要求可真夠低的,最起碼該要求他考個北大清華吧?


    其實,這個階段清北雖說是名校,但並不算唯我獨尊,哈工大,南大,複旦,甚至後世許多人不知道的南開,都不比這倆差。


    “媽,你怎麽不問我將來想幹嘛?”


    四寶不高興的嘟著嘴說,“你就是偏心,二姐說的沒錯。”


    覃如立刻警惕起來,才多大工夫,四寶就說了兩迴她偏心,還再次肯定了槐花的這個看法。


    她的確有些偏心,也從來沒否認過,但要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懟到臉上,心裏總歸不是那麽舒服。


    尤其是,四寶這才和槐花玩幾天,影響就這麽深?


    要知道,以前這個傻白甜的姑娘從來沒想過偏不偏心的問題。


    她覺得,有必要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當然,最有必要的是讓這個傻姑娘長長心眼。


    她從不覺得溫室的花朵有什麽好。


    說起來很多,其實也就是腦子一轉的工夫,她剛要開口教育四寶,三寶開口了:“高珊,你也太心急了,我還沒說完,哪有那麽快輪到你?”


    四個寶出生時間差不多,彼此稱唿多數以小名為主,極少情況下喊弟弟妹妹哥哥,大名隻有在特殊情況下叫,比如氣憤。


    盡管克製著,在座的還是聽出了三寶很不高興。


    三寶不高興,往往意味著有人要倒黴了。


    “你又怎麽了,我沒得罪你!”


    四寶縮著脖子怯怯的說。


    大寶和二寶默默的想,你沒得罪三寶,你得罪三寶最愛的媽媽了。誰讓你說媽媽偏心,還認為說媽媽偏心的槐花說的對呢。


    除了四寶,上麵三個寶別看和前頭賈家三個聯係不多,但對與他們年齡最接近的槐花還是有些了解的。


    在他們眼裏,這個二姐好吃懶做不說,說話還尖酸刻薄,最會揭人傷疤,捅人弱點,有一股傳襲自其祖母賈張氏的無賴勁兒。


    他們有些不明白,四寶怎麽和槐花混到一起了。


    其實,兄弟幾個都知道媽媽最愛的是四胞胎,花的時間精力最多的也是四胞胎。


    非要論偏心與否,毋庸置疑,偏心的肯定是四胞胎。


    妹妹有些傻啊。


    以前不是不覺得傻,隻是沒想到有這麽傻,太好忽悠了。


    兄弟三人對視一眼,決定要給四寶安排一場持久的特訓。


    覃如道:“大寶,明天你們看著四寶,有時間教她做做家務,別到處亂跑。”


    “知道了媽媽,我會看著她的。”


    大寶連忙點頭。


    “媽,您放心,有我們呢,明天我們就帶著年貨去奶奶家。”


    二寶也道。


    三寶聽到兩人的話,這才看看四寶:“你也不小了,該學著做飯了。”


    “人家不喜歡做飯嘛。”


    四寶小聲道,“反正爸爸媽媽哥哥都會。”


    這丫頭也沒傻到底,哄別人多幹活的時候,想要好處的時候,做錯事心虛的時候,也還是會說軟話的。


    “做飯是必備技能,每個人都該學會。”


    覃如說。


    與其閑著胡思亂想,不如多幹活沒工夫折騰。


    雖說小棉襖漏風,但兒子們貼心,不用開口,就幫著把四寶的寒假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覺得,四寶應該沒時間再往南鑼鼓巷跑。


    四寶迴想著哪裏得罪三寶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走上被安排好的人生。


    沒錯,就是被早早安排好的人生。


    隻是這種安排是悄無聲息的,當事人壓根無知無覺,還以為每一次選擇都是自己的決定。


    “好吧,學就學。”


    四寶嘴撅的更高了。


    不過,沒人出言安慰。


    誰讓這丫頭得罪媽媽呢。


    “那三寶你以後想幹嘛啊。”


    四寶還沒忘了議題。


    其他人忍俊不禁,還想著這個呢,真夠單純的。


    “還沒想好,得有錢有權還有閑。”


    三寶一本正經的說。


    “哪有這樣的好工作?你就做夢吧。”


    四寶撇撇嘴。


    “嗯,今晚一定夢到。”


    三寶還是很認真的說。


    “大笨蛋。”


    四寶搖搖頭,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其他幾位無奈搖頭。


    “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四寶躍躍欲試的說。


    “什麽輪到你?”


    高俊推門走進來,脫掉大衣,抖了抖上麵的雪。


    “爸爸迴來嘍!”


    四寶起身,衝過去就是一個愛的抱抱。


    “別,離我遠點,都是冷氣,別凍著你。”


    高俊趕緊讓女兒走開,接過覃如遞過去的毛巾,好一頓拍打。


    “雪下大了。”


    覃如指揮大寶去廚房把薑湯端出來。


    “可不是麽,鵝毛大雪。”


    高俊掛好毛巾,搓了搓手臉,跺了跺腳。


    “燕山雪花大如席,咱們四九城就是古代的燕山,雪能不大嘛。”


    二寶敬仰的是才子,最愛讀唐詩宋詞,說起來引經據典,頭頭是道。


    “就你懂得多,你說是就是?”


    四寶不服。


    “二寶還真說對了。”


    覃如道,“這個燕山就是指的燕山山脈,在咱們京郊。”


    “房山知道吧,就屬於燕山山脈。大明永樂帝登基前稱燕王,就是由於燕山的緣故,這片是他的封地。”


    二寶補充道,“老早北京被稱為燕京。”


    四寶小聲嘀咕:“又上課呢,顯擺你懂得多是不是。”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高俊挑眉,“三人行必有我師。四寶,你態度有問題。”


    四寶眼裏直泛淚花,今天是怎麽了,一個個的都說她,委屈。


    “喲,誰惹我大閨女了,怎麽哭了。”


    高俊坐下,剛接過大寶端來的薑湯一飲而盡,放下碗就看到淚眼婆娑的四寶。


    可惜,誰都沒搭理他,包括當事人四寶。


    “怎麽了這是?我不在家,發生了什麽?”


    高俊不由嚴肅起來,“你們欺負四寶了?”


    覃如不由瞪了他一眼:“怎麽說話呢。”


    高俊不由心虛的清了清嗓子:“咳咳。”


    “不了解前因後果妄下定論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大寶開口道。


    “就是,虧爸爸還當領導呢。”


    二寶火上澆油。


    三寶則是輕飄飄的看了親爹一眼。


    至於四寶,淚珠子落下來了。


    看見親爹,被一向疼愛的親爹認為受委屈了,心裏可不就越加委屈,真當自己受委屈了。


    這一委屈,眼淚就止不住了。


    “別哭了,你倒是說說有什麽好哭的,哪兒委屈你了,誰委屈你了?”


    覃如看的直皺眉。


    以前隻是傻白甜,什麽時候成哭包小白花了?


    她對小白花敬謝不敏,一向反感的很。


    “你偏心,到現在還沒問我長大想做什麽呢。”


    四寶抽泣著說。


    眾人:-_-||


    “就這?”


    高俊尷尬了。


    “唔。”


    四寶掏出手帕,狠狠擤了下鼻子。


    “那你說長大想做什麽。”


    高俊無奈的問。


    “我要媽媽問。”


    四寶抬眼看了看神色淡然的覃如。


    覃如沒搭理她,而是說:“開飯。”


    說著,進了廚房。


    大寶二寶三寶趕緊屁顛屁顛的跟了進去,幫忙拿筷子拿碗端菜。


    “好家夥,還分派係呢。”


    高俊忍俊不禁。


    他拍了拍傻掉的四寶,無奈道:“閨女,和爸爸說,你做了什麽,讓你媽這麽不高興。”


    四寶先是茫然,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心虛起來,結結巴巴的道:“沒,沒幹啥吧。”


    “真的?”


    高俊還能沒看出心虛?


    “可,可能有一點點吧。”


    四寶比劃了下。


    “那就說說這一點點是什麽吧。”


    一副媳婦情緒一直很穩定,高俊難得看到她對孩子這個態度,忍不住好奇。


    “我,我就是聽二姐說媽媽偏心。”


    四寶支支吾吾的道。


    “嗯,那你呢?你認同這個觀點,還覺得你媽偏心的不是你?”


    高俊啥人啊,不用想就知道女兒為啥惹得媳婦不快了。


    “我沒說錯。”


    四寶挺了挺胸,“媽最偏心三寶和大哥,其次偏心大寶二寶大姐,最不喜歡二姐。”


    高俊看了女兒一眼,這丫頭雖然傻,心裏還是有點兒數的。


    媳婦偏心誰,他還能不清楚嗎?


    可是,心本來就生的偏啊,造物主如此。


    就說他媽,還無腦寵二姐呢,哪怕現在還是,兒女,孫子孫女沒一個比得上。


    別看四胞胎在大院爺爺奶奶家又吃又拿,比二姐差多了。


    他說什麽了嗎?


    年輕時可能心裏不平,不惑之年已經放下,不在乎了。


    “嗯,閨女,我給你說偏心這個事兒不是想偏誰就偏誰,是天生的注定的,你信不信?”


    一把歲數的高俊能看透能放下,年紀還小的女兒不能啊。


    沒辦法,隻能忽悠吧,能忽悠幾年是幾年。


    “不信。”


    四寶搖頭,“我就不,既不偏心爸爸,也不偏心媽媽,你們倆我一樣愛。”


    “哎喲,我閨女真好。”


    高俊激動啊,小棉襖就是小棉襖,瞧瞧,多貼心。


    當然了,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失望他當做沒察覺。


    “這就是天生的注定的啊,從你成為我和你媽的女兒那一天開始,你就注定偏心我倆,而不是別的夫妻,對吧?”


    高俊淨扯歪理。


    四寶想了想,點點頭。


    “你看,你也偏心,對不對?”


    高俊手一攤。


    四寶想了想,點點頭。


    已經把飯菜擺好的覃如母子四人,看到這一幕,暗暗歎氣。


    別的夫妻和你沒關係啊,傻四寶,你要偏心別人不偏心父母,那可傻透了。


    “行了,槐花的話聽聽就算了,她嫉妒你跟著媽媽長大呢。”


    高俊說。


    這一點四寶也能看出來,點點頭:“我知道。”


    “媽媽為什麽不把她帶咱家來啊?那時候我和哥哥們還沒出生呢。”


    四寶的話像她的人,傻裏傻氣。


    覃如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高俊,再迴來看看她,暗想,這腦子,它沒壞吧?最近沒發高燒啊。


    “那時候我和你媽都忙,哪有時間養孩子。”


    高俊也不含糊,“你忘了,小時候,你們四個還得送到爺爺奶奶家養呢。”


    “對哦,上小學才迴來家住。”


    四寶撓撓頭。


    覃如暗道,這是長腦子癢了?


    大寶仨同時搖搖頭,這妹妹就這麽養著吧,大不了多攢點嫁妝。


    幾乎不約而同的,他們打量起四寶來,長相也就八分吧,優點是白,眼睛大。


    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嗐,退化了。


    在三個寶眼裏,媽媽是最好看的,能拿到9.9分,剩下的0.1分不給,是怕媽媽驕傲。


    “吃飯。”


    高俊瞎扯淡扯服了女兒,得意的衝高俊揚揚眉毛。


    覃如給了個肯定的眼神後,這人更得意了,都有些膨脹了。


    他看向兒子們,道:“你們有什麽想不開的也來找我。”


    “好的爸爸。”


    三個寶同時道。


    其實吧,聽了高俊忽悠四寶的話,誰都沒這個打算。


    有些意見,媽媽絕對比爸爸靠譜。


    一家六口圍坐在一起,吃起飯來。


    灶上開始傳來一陣陣香味,是鹵下水鹵肉散發出的味道。


    “爸,今天是我和三寶做的鹵水,晚點給點兒意見,看和媽媽比,還差的遠麽。”


    大寶是個做什麽就必須做到極致的孩子,哪怕做個鹵水,好勝心也很強。


    也許這樣的性格適合當軍人?


    “行啊。”


    高俊一口答應,盡管覺得兒子肯定比不上媳婦。


    “都給點意見,我好改進。”


    大寶不光對爸爸有要求,弟弟妹妹也不放過。


    “肯定不如媽媽做的好吃。”


    四寶大聲說。


    眾人:⊙﹏⊙


    高俊看了覃如一眼:孩子得好好教教,沒心眼太可怕了。


    覃如迴高俊一眼:能教我早教了。


    高俊再看覃如一眼:不應該啊,咱倆心眼都不少,大寶三寶更是蜂窩煤成精,就連小時候愛犯傻的二寶都大有長進,不可能四寶還像小時候。


    覃如再次迴了個眼神:是不像小時候,更傻了。


    高俊:⊙﹏⊙ 媳婦,得想個招啊。


    覃如:你行你上,不行別bb。


    高俊抽了抽嘴角。


    他倆眉來眼去的時候,孩子們也沒閑著。


    大寶擠眉弄眼:看到了吧,爸媽又來了。


    二寶:習慣就好。


    三寶:爸媽感情好是好事。


    四寶:今晚的獅子頭可真香啊,再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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