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如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夢中醒來,從睡著到清醒這一瞬間如同從高處陡然墜入深淵,讓人睡意全無。


    昨晚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隻記得高俊輕柔的聲音在耳邊跟蚊子似的嗡嗡嗡了許久。


    估摸著挺晚的吧。


    她摸摸旁邊,高俊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的,被窩都已經涼了。


    室內昏暗一片。


    她摸出手表看了看,六點剛過。


    “起這麽早?”


    今天是初四,雖說要上班,也沒必要五點多就起床吧?


    挺意外的。


    伸手拉亮電燈,孩子們臉紅撲撲的,一個個睡得跟小豬似的,就是睡姿橫七豎八的不太美妙,腿甚至伸到了被子外麵。


    側耳聽了聽室外,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沒有一絲困意,索性起身,給孩子扯了扯被子,穿上衣服下床。


    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麵已經蒙蒙亮。


    悄悄下了樓,高俊正準備出門,身上穿的保衛科製服。


    “這就去單位?”


    覃如詫異的問,“有事?”


    高俊冷著的臉微微轉暖:“剛接到電話,有點兒緊急情況。”


    邊說邊往腰裏別槍。


    作為萬人大廠的保衛科科長,他是有資格隨身帶槍的。


    隻不過,一般情況下沒必要。


    “你這是?”


    覃如心裏一驚。


    “沒大事。”


    高俊隨意道。


    “早飯吃了嗎?”


    高俊看看表,搖頭道:“來不及了,等著開會呢。”


    “就五分鍾。。”


    覃如跑到廚房,麻利的烙了幾張雞蛋餅,裝進飯盒。


    從廚房出來,又把飯盒塞進高俊隨身公文包裏。


    “墊吧兩口吧。”


    她叮囑道,“凡事小心點兒。”


    高俊一笑:“好。我走了。”


    說著,快步出了門。


    覃如跟到門口,發現廠裏的吉普車已經等在那裏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高俊剛上車,司機就踩下油門,一溜煙衝了出去。


    她都沒來得及打招唿。


    “什麽事這麽急?”


    “別是又出大事了吧?”


    ”也不透露一點兒。”


    覃如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連吃過早飯送四個寶去幼兒園都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到了廠裏,也沒聽一個車間的有誰議論,大家說的最多的還是過年期間家裏發生的事。


    這讓覃如心裏更沒底了。


    沒動靜究竟是事情太小都不知道,還是事情太大,被封鎖了消息呢?


    想到高俊帶槍去處理,總覺得不會是前者。


    整個上午的工作都沒法專心,當然,她不是一個人,假期綜合症嘛,大夥兒都還沒從年假中收迴心呢。


    好不容易挨到午飯時間,覃如趕緊拿飯盒去食堂。


    作為紅星,甚至四九城的消息集散地,八卦中心,她相信不會沒有收獲。


    還沒走進食堂,遠遠就聽到嗡嗡嗡的議論聲。


    “聽說了嘛,咱們廠保衛科有人被捅了!”


    “誰呀?”


    “嚴不嚴重?”


    覃如心中一凜。


    難怪高俊神情嚴肅。


    前頭說了,這時候的保衛科不是後世的保安,權利很大,有執法權,審查權。


    這麽說吧,比如四合院的一大爺被人捅了,或者捅了人,人家第一時間聯係的是紅星保衛科,而不是派出所。


    其實,這個時代警力嚴重不足,一個派出所兩三個片警,還要管好幾條街道,幾千戶人家,根本管不過來。


    所以,不管處理民事案件,還是處理刑事案件,基本上都交給犯事兒的單位自己處理,也就是其保衛科處理。


    一般情況下,單位是職工一輩子的單位,犯事兒就是砸掉鐵飯碗,一般人都不敢。


    但除了一般人,還有二般人呢。


    捅保衛科的人,與後世捅警察一個性質,是向執法部門挑釁,都是需要付出重大代價的。


    動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但還是選擇這麽做了,要麽太衝動,要麽有仇,蓄謀已久。


    “在哪兒捅的?廠裏嗎?”


    關心八卦的不止覃如一個,還有很多。


    “什麽時候?過年放假了啊?”


    看了一下,大部分人並沒覺得是很嚴重的事。


    也對,社會上的小青年茬架動不動動刀子,拍婆子搶人也動刀子,再加上時代大浪潮襲來,流血事件時時發生,都習慣了。


    民風彪悍的四九城動刀動槍都不鮮見,一個保衛科人員被捅似乎的確不值得大驚小怪。


    如果高俊不是保衛科科長,估計她也會當八卦聽。


    沉默著到窗口打了飯。


    情緒不高,哪怕菜是禦廚傳人做的紅燒魚塊,也吃的食不知味。


    “嗐,聽我小舅子二大爺的表外甥說,被捅的是王紅兵,來了沒仨月呢。”


    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揮舞著筷子,唾液橫飛的說,“不是在廠裏受傷的,是在前門大街受傷的。”


    “那就不是工傷。”


    “p的工傷,肯定是吃飽撐的,和人約架,被捅了。”


    “你又知道?”


    “姓王的那小子本來就是街溜子,壞事做絕,也不知走的誰的關係進的廠。好好的紅星被一顆老鼠屎給壞了。”


    “不對啊,被捅是早上六七點的事吧?有啥想不開一大早送上門給人捅?”


    “對啊,今天頭一天上班,誰會約今天,還約在天沒亮的大清早?這裏麵絕對有事兒。”


    “這個姓王的都幹過什麽缺德事兒啊,有知道說來聽聽。”


    “偷雞摸狗的和他比都是好人,這小子禍害過不止一個姑娘。”


    “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有個吊死在他家門口呢。誰家有姑娘,千萬上心。”


    “開除,必須開除!這樣的人渣憑什麽來咱們紅星?哪個領導批的,貼他的大字報去!”


    有義憤填膺的,有渾水摸魚的,有引導輿論的,別看坐在一個大食堂,人心不一樣。


    “堅決找出人民群眾中的壞分子,堅決同壞分子作鬥爭!!!(口號太敏感得改,參考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覃如愣了,不知道事態怎麽演變成眼前群情激奮,熱血沸騰的樣子。


    一時間,口號聲此起彼伏,一浪接著一浪。


    被動的,她也不得不隨大流,跟著舉手喊口號。


    自然,她也發現,九成的人是盲從的,隻有極少部分別有用心的在暗暗竊喜。


    這些人究竟是真的抱不平,還是以此為借口搞事,無法肯定。


    但,她知道高俊這個科長的麻煩肯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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