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嚇壞了呂老太他們,於是公鴨嗓般的求饒聲中,又出現了母鴨嗓。


    “你們幹嘛抓我兒?我兒冤枉——”


    呂老太說著就衝了過去,想要攔著。


    最後那些人停在軍備府旁的一塊空地上。


    有人拿來一個條凳,讓呂二順趴在那上麵。


    “不要啊不要啊!”呂老太是見過知縣老爺打板子的。


    一樣的條凳,一樣的板子。呂老太不懂軍棍和一般板子的區別。


    這本不是行刑的地方,但龔京聽說呂二順的家人來了,他才臨時決定的。


    其實殘忍的刑法還很多,但今日龔京就想讓他殘廢,死是暫時不用的,就用軍棍好了。


    呂老太和王梅喊得撕心裂肺,但也阻止不了那實誠的棍棒。


    呂二順被打個半死,龔京讓他暫時瘸一條腿,就將人關了起來。


    呂老太已經哭暈,王梅還在問呂二順犯了什麽罪。


    “什麽罪?倒賣假藥!”


    怎麽可能?


    王梅似乎想到了什麽,大叫:“他是被人騙了,官爺,他被人騙了啊!”


    任憑她撕心裂肺,也沒人理他。


    幾個小的都嚇傻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呂老太此時頭腦還比幾人清醒:“不是說那個小賤蹄子是什麽龔大人的小妾嗎?快找她呀!”


    “對對,去找她!”


    王梅立即抓住一個官差打扮的人問人家龔大人的小妾在哪裏,就直接被人掀翻在地,頭發散落肩頭。


    一家子狼狽不堪,不知何處歸。


    和羊食肆,見本話少的傻柱眉飛色舞的詮釋呂二順被打的經過,呂南星感慨:難怪前世可以跟抱琴聊得那麽多,不是人家不說,是沒有願意聽他說的人。


    “最後,我還聽到那個白臉鬼吩咐下人,砍了呂二順那地方,給呂二順用那個藥,讓他感受同樣的痛苦。”


    呂南星冷笑——惡人自有惡人磨啊,他們太合適了。


    抱琴有些疑問:“娘子,給龔大人——不,龔狗官看診的人據說是個神醫,您不是一直在給小公子找神醫嗎?”


    “假神醫,若是真的,哪能連假藥都辨別不出呢?”


    不過一般的假藥也不能糊弄龔京請的大夫吧,那麽呂二順做假藥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平時也常用吧,吸著人血發家是他能做出來的事,難怪那麽小的藥行,能那麽快發家,家裏在鎮上沒多久又搬到縣城。


    這迴需要她通過假糖葫蘆提醒,也是因為買家是官員,一開始有些局促吧?


    “傻柱,你再去幫我做一件事。”


    此時常勝侯府,一黑影向淩展稟報:“侯爺,假藥用在了龔京身上,呂二順已經被打殘。”


    “她果然出手了?其他藥材呢?”


    他在調查龔京,就發現了呂南星的動作。


    “軍中藥材是其他藥商供貨,馮大夫已經確認過,平時所用藥材均屬下等,軍中無中上等藥材。”


    “賬本可拿到了?”


    “未曾。”


    淩展的右手食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麵,凝神而思。


    見他久久不語,那人說道:“還有一件小事。”


    “說吧,能讓你提起的都不是小事。”


    “幫呂姨娘做事的是一個叫傻柱的乞丐。”


    黑影將傻柱做的事一說,淩展倒是來了興致:“順風耳?”


    如果不是她帶來混淆視聽的間諜,那就是她慧眼識英了?


    “知道了,你繼續盯著龔府。”


    “屬下領命。”


    呂老太幾人在城裏沒地方住,天漸黑,此刻出城,怕是已經關了城門,且自己的兒子生死未卜,呂老太和王梅都不想迴縣裏,幾人打聽到了一個廟,便暫住了進去。


    呂三順早就不知跑去了哪裏,呂老太王梅唉聲歎氣,呂魁已經唿唿大睡了,隻剩呂香珠一直喋喋不休:“娘,爹不是當官了嗎?他這是犯了什麽錯?這個官還能繼續當嗎?”


    她唯一關心的就是這個,如果爹不是官了,她又如何能當官小姐?


    “你別問了,明天我們再去看看。”王梅更擔心他還能不能活著。


    翌日,肅寧府大街小巷傳出一個消息,據說某官員某處受了傷,不能人道,請了大夫來診治無效,原是用了軍中劣質藥材。


    一開始,消息如同丟入石子,沒有泛起多少漣漪,但這個消息卻精準傳入了龔夫人的耳中。


    這些日子,龔參軍不僅不讓龔夫人近身,也不讓所有妾室近身,這不像他。


    聽到了這樣一則故事,龔夫人不由得多想,便派人去瞧瞧打探,沒想到竟發現了真相。傳說中的官員果真是她相公。


    龔夫人對龔參軍這些年的冷落和家暴早就忍夠了,當即她就將消息放了出去。


    這下慘了,你龔參軍某處被傷了不要緊,要緊的是軍中劣質藥。


    軍中出了那麽大的事,張監軍應上報朝廷。監軍原本就是龔參軍的人,可如今礙於壓力,張監軍就擔心事情那麽大,萬一自己不報,被別人報了,他可就要擔責了呀!不僅要報,還要對此事進行調查。


    於是他就委婉寫了奏章,但更準確的奏章已經早就出發去京城了。


    龔參軍聽說自己的醜事暴露,不僅如此,圍繞此事,竟出現了幾個版本的話本子,最後都是這個男的沒了子孫根,慘死下場,他氣得七竅生煙,當即打殺了那個傳話迴來以為能討好主子的小廝。


    “給本官查,是誰說出去的!”


    “是的,參軍,那群人又在門口鬧事了,該如何?”


    不久,呂二順就被扔出了龔府,被扔出來的時候,渾身血跡,發著高熱。呂老太讓人給抬上了馬車,去了他們暫住廟。


    “病得不輕,能不能挺過去,就看造化了,施主多燒幾支香吧。”寺廟裏的和尚懂醫,常年給窮苦人義診。


    聽到這,呂老太三角眼當即怒瞪:“你這老和尚,胡說八道什麽?自己的醫術不行,詛咒我兒子要死啦,你怎的那麽沒有慈悲心呢?”


    “阿彌陀佛。”


    老和尚已經寫好了方子,交給他們。


    “你這爛方子,不值錢。”說著生氣的呂老太將方子給撕了,“都讓我兒子看造化了,還開什麽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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