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被戲弄的陳十二,白眼道:“那屬下也給大人一個建議。”


    “但說無妨。”


    “大人平日處理完公務,如果剩下精力多的話,可以迴宮去露雪閣去發泄,沒必要來別院過夜。十二陪不起,也無福消受。”


    “司空境那邊,我會跟她說,天璣閣別院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才是你的正室,她才是你司南雲......她才是雲恆大人名正言順,應該終生廝守的女子。”


    “那你算什麽?”


    “我算什麽?我能算什麽?我該算什麽?”陳十二眼眶泛紅,有些激動地朝司南雲恆問出了這十四個字。


    “你這是說當年我不該救你,不該把你帶迴白鶴城?”


    “十二不敢。”


    “不用這麽緊張,當年在泗水城,也算是一起同生共死闖過來的。”


    “當年死了也好,也不用被人在背後這麽一直嚼舌根。”


    司南雲恆呆愣片刻,隨後捧腹笑道:“死都不怕,還怕這些?”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以前是身不由己,現在......”


    司南雲恆起身留給她一個背影,頗有玩味地補充道:“明白,現在是心甘情願。行了,行了,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趕我迴太平宮,就順一次你的心意。”


    司南雲恆話音剛落,屋外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他手上的動作短暫地停了那麽一瞬,最終還是拉開房門往外走去。


    屋內的陳十二,望了眼電閃雷鳴的黑夜,小聲朝司南雲恆離開的方向喊了句:“天黑雨急,雲恆大人可以明早再走。”


    陳十二的挽留,司南雲恆聽得真真切切,但他權當作沒聽到,頭也沒不迴地大步朝外走去。


    天璣閣在白鶴城的西北角,以一個普通人的腳力,需要走大半個時辰。對於司南雲恆來講,無論是乘馬車還是撐傘獨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也能到,可他卻慢慢悠悠地在雨中撐傘走了近一個時辰。


    過了子時,太平宮便進入了夜間管製,司南雲恆特意趕在了關城門的最後一刻才入的宮。


    露雪閣內,一連串咳嗽聲由近及遠地傳來。


    “小姐,不早了,太平宮此刻已經城門禁閉,殿下今晚應該不會迴來了。”


    被喚作小姐的那位姑娘,眼角蘊愁,一身粉衣,有些孤單地佇立在忘憂湖前。她身後是幾株這個季節才會開的藍雪花,昏暗的月光下,花開得再盛,也不過是一些寂寥的黑影罷了。


    “從太平宮北門到這露雪閣,你知道要走多久麽?”


    “小姐怎麽突然問這個?太平宮北門外是司南洲的一些軍政機構所在,平日裏小琳出宮采買辦事也不走那邊,還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


    “三千兩百一十四步,大概兩炷香的時間。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何我會記得這麽清楚?”


    韓小琳剛想迴答,司南雲恆突然出現,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個自稱小琳的女子,是司空鏡嫁過來時的陪嫁丫鬟,平日裏負責照顧小姐的飲食起居。陪司空鏡出宮的大多是太平宮裏的老人,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司空鏡早就習慣這種獨守空閨的日子,隻要遇到晚上下暴雨,她就有些難以入眠。她倒不是說害怕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司空鏡怕的是不知何時會起的驚雷。


    司空鏡小時候經曆過一些不好的迴憶,那時正值子時,窗外電閃雷鳴,從此以後就落下了這個“病根”。


    白鶴城的六七月晚上常常下雨,電閃雷鳴的日子雖不多,但一個月裏總有那麽幾迴。


    反正是孤枕難眠,還不如到這忘憂湖來吹吹夏日涼風,看是不是真的跟司南雲恆所說的一樣,站在湖邊放空一切,就能忘卻憂傷。


    司空鏡在太平宮裏沒什麽朋友,心煩的時候能說上幾句心裏話的,也就小琳這個從小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陪嫁丫鬟。


    她就這麽站在湖邊,碎碎念了很久很久。


    “怎麽?連你都不想跟我說話了?”


    話音剛落,司空鏡轉身的瞬間,一道驚雷忽地響起,她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司南雲恆的懷中。


    司空鏡隻覺得韓小琳今日衣物的手感有些奇怪,下意識地用力捏了捏。


    直到她抬起頭,司南雲恆的身影漸漸出現,指間還沾著一些藍雪花,麵帶笑意地站在她跟前。


    司空鏡就好像做夢一般,怔怔地看著司南雲恆。


    突如其來的一連串閃電,將他們二人的臉映得極亮,他們倆就這麽互相看著,卻沒人開口打破沉默。


    漫天藍花,紛紛揚揚、散落滿天。


    半晌後,司南雲恆歎道:“夫人怎麽這個時辰還沒休息。”


    司空鏡小聲嘀咕了句——“明知故問”


    司南雲恆左手撐傘,右手握住司空鏡的手,緩緩朝內院走去。


    \"白天去天璣閣了?\"


    \"沒有\"


    “那就是我看錯了。”


    司南雲恆平淡的語氣讓司空鏡有些不爽,明明知道她去了,卻這麽不鹹不淡地問一句之後沒了下文。


    盡管在路過的侍女看來,此刻殿下跟夫人手牽手的恩愛模樣,著實讓人羨慕,但司空鏡內心卻覺得莫名的心酸。


    “夫人身體本來就弱,這麽大雨還吹風淋雨。”


    “三年了,殿下連我不喜歡雨夜都不記得嗎?”


    司南雲恆對指間的藍雪花吹了口氣,那花竟然慢慢恢複了生機長出了枝椏。他貼近司空鏡,將藍雪花插到了她的發中。


    “現在記得了。”


    司南雲恆這種忽冷忽熱的性子,要是司南溪看到了,鐵定要罵他一句渣男。尤其還寵妾滅妻,甚至陳十二這種無名無份的連妾都算不上。


    可偏偏司空鏡這種從小養尊處優,又有些才氣與傲骨在身上的女子,就吃他這一套。


    每次司南雲恆對她好一點,司空鏡就像一隻被哄開心的小貓小狗,巴不得貼到他身上去。


    可每次司南雲恆傷她一次,司空鏡就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貓狗,恨不得上去咬他兩口。


    司空鏡就在這種反複折磨中過了三年,她甚至不知道這段時間是怎麽撐過來的。


    明明自己是司空氏的長孫嫡女,明明自己不論相貌才華都不遜色於司南雲恆,為何司南雲恆就是不願意好好待她。


    “謝謝你的花,很好看,但請殿下以後來這裏的時候,記得把身上其他女人的木槿香味清理幹淨。”


    在司南雲恆即將同她跨入房間時,司空鏡用力掙脫,順勢將檀木做的房門板甩到了司南雲恆的臉上。


    若不是他反應及時,司南雲恆明日上朝時,臉上恐怕就得多幾條豎著的木格柵印記了。


    司南雲恆倒也沒生氣,自顧自地提起袖袍來迴輕嗅了片刻,無奈地笑了笑朝房間裏的司空鏡認錯道。


    “夫人教訓的是,下次會改的。”


    司南雲恆本就沒想在過夜,他望了眼逐漸恢複平靜的黑夜,大步朝主廂房走去,邊走嘴中邊念念有詞。


    “嗯......是該改,下次得讓陳十二改一種沒有味道的沐浴花瓣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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