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召正整理著所得到的線索,可自海子巷後再無人目擊過女賊。


    幹海東讓幾名十人長在外等著,進屋裏來問道:“小兄弟怎麽看,還要擴大搜索的範圍嗎?”


    孫延召點頭迴道:“嗯,敵寡我眾,一人之力終歸有限。我們要發揮人多的優勢,哪怕是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從現在得到的消息看來,她應是在海子巷附近換了衣衫或者就地藏了起來。這樣,以她最後的出沒點為中心,派人在這附近繼續問詢是否見過臉生、奇怪的人。再詢問有誰家丟失過衣衫、飯菜、淨水之類的,如丟了衣衫,那丟的是什麽樣式的,什麽顏色的都要問清楚,然後以此為目標,繼續派人問詢周邊的人。同時挨家挨戶的搜查,尤其是那些空置的、放置雜物的屋子更要仔細搜。但要小心,此女很危險,做到圍而不攻,不到迫不得已,萬不可把她逼到絕境,以防其狗急跳牆。”


    “好!小兄弟做事當真滴水不漏,智計百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抓住這女賊。”幹海東如今也是心悅誠服,不過略施小計,就讓這裝神弄鬼的女賊自亂了陣腳。


    “哪裏,我就是動動嘴皮子,是多虧了有幹海大叔的指揮和眾將士們的私下奔走,不然哪有這麽順利,沒有你們,單靠我一人什麽也做不成。”


    “小兄弟太謙虛了。”幹海東說道,“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我這就出去協調安排,這一夜要讓這女賊寸步難行。”


    “辛苦幹海大叔了。”


    “不辛苦,你先歇著,我去去就來。”幹海東風風火火的出去安排了,留下孫延召一人在這。


    天馬上就要黑了,隻要幹海東那邊不出岔子,那這一夜她必然哪裏也去不了。孫延召看著地圖,心裏琢磨著,如若是自己看見這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又能去哪裏呢?


    要是我一定會先去一高處觀察城中形勢。


    高點!


    他盯著地圖,用毛筆重重在地圖上勾出了三個圈。這三個圈的位置,一是鼓樓,一是高塔,最後一個則是自己所在的指揮所。


    而根據此女最後出沒得的位置,若說三個點哪個可能性最大的,毫無疑問便是鼓樓了。


    ……


    日落西山,晚霞漸漸在西邊的山巒間消散,天黑了下來,城內頓時炊煙四起,就像是熄滅了火焰的餘煙。


    挨家挨戶都做起了飯來,滿城都是飯菜所散發出的香氣,張洛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咕的聲響,她餓了,甚至可以說餓極了,本以為此次入城斷不會缺少食物,這才沒帶半點幹糧,可如今確是後悔莫及。


    如今她就猶如一隻驚弓之鳥,是斷不敢高來高去到人家家裏偷取食物。隻能想著夜深人靜之時再動手。


    塔樓上的風很大,四處的木板因年久失修而漏風,一陣疾風吹過,風經過木板間的縫隙發出絲絲的聲響。她凍得裹緊了衣衫在角落蜷縮成一圈,即便如此卻也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暖。


    她既餓又渴,甚至一日一夜都未曾喝過一滴水,喉嚨就像要著火一般。她看向一旁還未化的一撮積雪,這積雪在塔樓高處,算是很幹淨了,伸出手去抓了一把放在嘴裏咀嚼。


    這雪又冷又硬,落入肚中更是一片冰涼。她突然想起爹爹張龍兒被淩遲處死的模樣,心中無限淒涼,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而就在此時,鼓樓之下一片喧囂,她趕緊站起身來查看,這一看不打緊,哪曾想整個軍鎮都是一片火光,唯有她渾身冰涼。


    ……


    今晚在城中手舉火把的大部分都是黑水部的渤海兵,幹海東也是“欺上瞞下”,對手底下人說是要手舉火把照耀全城,為將軍護夜,黑水部的士卒們自然願意出這個力。


    而幹海東則對桃李郎說,今夜要讓其他部族看一看黑水部的凝聚力,壯一壯聲勢,震懾其他的部族。桃李郎也有好大喜功的毛病,此時他在城牆上看到滿城的火把,自然也是極為滿意的,心中誇讚幹海東做的好。


    而此時幹海東正和孫延召騎馬並行來到了鼓樓附近。


    幹海東說道:“小兄弟,果真就如你說的,後麵再無人見過這女賊,想必是藏匿了起來。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把這鼓樓,高塔和衙門三處用重兵包圍。連隻鳥都飛不出去。”


    “好!”孫延召仰頭看向了鼓樓頂,又想起了這此女衣物上的清香,這股香氣在那霧中時就覺得有些熟悉,她到底是誰?這香氣又是何時嗅到過的?


    幹海東說道:“小兄弟,這鼓樓上下隻有一條路,我派十個人上去,要是女賊真在上麵,亂刀砍死了便是。”


    帶著種種疑問,孫延召琢磨了一下,萬一這女賊真與自己相熟,出了事可沒有後悔藥,既如此,最好還是自己先見上一麵才好做定奪。


    他擺了擺手:“不可,此女本領不俗,困獸猶鬥最是危險,萬一她真在上麵,隻是徒增傷亡罷了。”


    幹海東問道:“那又該如何是好?”


    “這樣,你們都在下麵等著,我上去看看。”


    幹海東一臉為難,孫延召本便是桃李郎的貴客,又如何能讓客人上去犯險,趕緊擺手道:“這哪裏成,萬一出了點什麽事,我這可就犯了大錯了。我上都不能讓你上。”


    孫延召拔出手中短劍,輕笑一聲:“幹海大叔,馬上戰陣衝鋒我或許不如你,可要說馬下單打獨鬥,在場的怕是沒一個人是我的對手。”


    短劍在手的孫延召渾身上下散發著強者的自信,幹海東見到也為之一怔,苦著臉說道:“這……這……萬一出了什麽事,我該如何交待啊。”


    “放心,幹海大叔,我要是覺得不對,是絕不會在上麵戀戰的,把我的退路清空,萬不可讓人堵在樓梯上。”


    見孫延召去意已決,幹海東也隻能點頭同意,他目視孫延召走進鼓樓,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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