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個道理房俊還是懂得的。


    所以,麵對這位王大人的時候,房俊也故意的放低了姿態。


    若是平時,就大理獄丞這種官職的人,別說李恪了,就算是房俊都不會多看他一眼,更別提這麽客氣的跟他說話了。


    而王大人能這麽痛快的鬆口,答應讓房俊去見房遺直,除了因為他收了房俊的好處之外,還因為房俊已經給他找好了推脫的借口。


    楊妃的手諭,又有蜀王親自陪同,他一個大理獄丞敢違逆?


    片刻後,王大人找來了監獄裏的張牢頭,並吩咐張牢頭帶著房俊進牢房去見房遺直。


    “蜀王殿下,房公子,這邊。。。”


    張牢頭引著一行人,一路進了大理寺的牢房之中。


    進了牢房大門後,是一個班房,平時值班的獄卒都是在這裏休息。


    “張牢頭。”


    “房公子有什麽吩咐?”


    房俊笑了一下說道,“張牢頭,把今天當值的兄弟們都叫過來,我給大家帶了點禮物。”


    “你看,這這不是讓房公子破費了嗎?”張牢頭一臉不好意思的衝著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獄卒擺了擺手,“快去,把大夥都叫過來,房公子有事跟大夥說!”


    沒多會的功夫,周圍就聚集了二十幾個獄卒。


    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李恪跟房俊,以他們這種獄卒的身份,平日裏哪有資格接觸到李恪跟房俊他們這種人。


    “人都到齊了嗎?”房俊詢問。


    張牢頭從頭到尾的掃了一遍獄卒,隨後點了點頭迴道,“房公子,今日當班的所有人,都在這裏了。”


    緊接著,張牢頭又向所有的獄卒介紹道,“兄弟們,這位是蜀王殿下,這位是房梁公的次子,未來的駙馬都尉,開國縣男房大人。”


    最近的長安城,風頭最盛的就是房俊,所以張牢頭對於房俊的近況也是如數家珍。


    等張牢頭介紹完了,所有獄卒齊齊躬身,“小人們見過蜀王殿下,見過房縣男!”


    李恪衝著人群擺了擺手,“行了,不用這麽多禮。”


    房俊衝著所有人抱了抱拳,“諸位,家兄被奸人陷害,入了大理獄,事情比較複雜,家兄可能還要在大理獄多盤桓些時日。”


    “家兄自幼錦衣玉食,入了大理獄,怕是多有不適應。”


    “這些時日,家兄少不了要麻煩各位兄弟幫忙扶照一二。”


    “房某略備薄物,各位兄弟莫要嫌棄!”


    房俊衝著胡平擺了擺手,兩個木箱被打開,箱子裏擺放著一個個的錦袋。


    按照房俊事先交代好的,胡平開始讓跟來的四個下人,把錦袋分發到每個獄卒的手中。


    兩個箱子裏雖然都裝著錦袋,但兩個錦袋裏裝著的東西可不一樣。


    一個箱子的錦袋裏裝著的是香皂,另一個箱子的錦袋裏裝著的是兩貫錢。


    裝著錢的錦袋一入手,所有獄卒的心裏就都明白,一掂錦袋的份量,他們就知道那裏裝著的是多少錢了。


    這些獄卒,每個月的月錢隻有600文,房俊一出手就是兩貫錢,這些人的臉上,無一不帶著一副笑容。


    隻不過,另一個錦袋裏裝著的東西,他們實在是不認得。


    可這種時候,即便是不認得,他們也不好詢問,真張嘴詢問了,不但丟人,還顯得他們沒見識。


    這時候,胡平走到房俊身邊說道,“二少爺,每人兩貫錢,一塊香皂,全都發完了。”


    香皂?


    另一個錦袋裏裝著的是禦珍坊的香皂?


    所有人在聽到了胡平的話後,臉上都浮現出了一股狂喜!


    香皂這東西,他們隻是聽說,還從來沒見過,主要是那香皂賣的太貴了!


    就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想在禦珍坊買到香皂,那幾乎是癡心妄想,外麵,西市裏有不少人販賣香皂,可你知道那香皂賣多少錢嗎?


    少五貫錢,你連香皂長啥樣都別想看到!


    今日,房俊不但給他們每人了兩貫錢,還給了他們每人一塊香皂,出手如此的闊綽,他們做夢都沒想到!


    “謝過房大人賞賜!”


    “多謝房縣男賞賜!”


    “謝過房縣男!”


    “謝房大人!”


    獄卒們一個個高興的衝著房俊拱手道謝。


    “房大人放心,令兄在大理獄的這些時日,兄弟們一定好好伺候著!”


    “對對對,雖然咱們大理獄的環境比不得國公府,但有咱們這些兄弟在,令兄不論有什麽要求,咱們都一定滿足!”


    有兩個獄卒今天接觸過房遺直,這時候也跟著站了出來。


    “房縣男,今日小人見過令兄,令兄身上有傷,要不要小人現在去請個郎中過來?”


    “我大哥身上有傷?”房俊皺著眉詢問,“嚴重嗎?”


    那個獄卒迴憶了一下,“不算太重,但也不輕。。。房縣男,小人給你引路,你一看便知。”


    房俊跟在那獄卒身後,一路朝著大理獄深處走去。


    這牢房內陰暗的很,每隔五米左右,牆壁上就掛有一盞油燈。


    牢房裏的通風很好,但這裏的犯人都是牢房裏吃,牢房裏拉,獄卒可沒那個功夫給他們收拾屎尿,所以即便是通風再好,依舊能聞到一股騷臭味兒。


    走出來有六七十米的距離,獄卒終於停下了腳步,從腰間取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房縣男,你們先聊著,小人去取一床被褥過來!”


    這牢房裏,地上鋪著的幹草都少的可憐,更別說什麽被褥了。


    聽到獄卒的話,幹草堆裏蜷縮著的身影,掙紮著坐了起來。


    房俊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一下,終於算是認出了房遺直。


    “二郎。。。”


    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弟弟,房遺直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大哥,你怎麽樣?”


    房俊眼眶有些發紅,心裏滿是愧疚,房遺直今日的遭遇,完全是因為他才造成的。


    眼前的房遺直,眼眶是腫的,麵頰和嘴角都有淤青,衣服上沾有斑駁的血跡,兩隻手有幾個指甲已經被拔掉了,手腫的跟戴了手套一樣。


    這一路上,房遺直肯定沒少被盧家人折磨。


    “二郎,你大嫂呢?你有沒有看到你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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