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勢被人打斷，鳳遇竹尚還有些迷蒙，她輕輕鬆開抓住眼前人的手，臉上熱氣未退看著柳煙橋，似乎是並不明白眼前人為何將自己推開。
柳煙橋對上那雙隻差將“我做錯什麽了嗎”的寫上去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思考半晌，她最終隻能伸手摸摸鳳遇竹的臉安撫。
看著麵前人尚未緩過神的表情，鳳遇竹終於明白過來，還未消去紅暈的耳尖又攀上一抹更深的羞色。
她低頭抓住柳煙橋撫摸自己臉頰的手，不去看眼前人的臉，心跳卻如擂鼓般激烈撞擊著胸腔。
鳳遇竹……你怎麽總能把這樣的事情弄得一團糟……
夜色漸深，有人無眠，有人酣睡。月神無有偏私，靜靜灑下銀輝。
月落日升，晨曦初露，在永恆的晝夜交替中，新的一日悄然開啟。
“百裏懷蕭！”
“百裏懷蕭——”
“百裏懷蕭~”
某人難得起了個大早，剛一睜眼就在院裏上躥下跳地嚎。
百裏懷蕭聽著這一聲接著一聲地叫嚷，卻並不作答，依舊淡定端坐飲茶，等著這人聲音慢慢靠近。
“你在這裏呀~”
小姑娘找到她，似乎很高興，從門邊探出一個腦袋，
“好早呀百裏大人！”
她笑著，眼中閃爍著晨光。百裏懷蕭放下茶杯，淡淡迴應：“早。”
“嘻嘻……”笙莫繞到她身旁坐下，“百裏懷蕭，你想不想出去玩？”
早已習慣，這人每次這樣笑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所圖，百裏懷簫眼眸也不抬迴道：“想。”
“真的啊？”得到這個迴答，笙莫有些意外又興奮，雙手控製不住揮舞，“我還以為你不會想出門呢！”
百裏懷蕭微微勾唇，可神色依舊淡淡：“你難得起了個大早，我若不應，豈非太過不近人情？”
目的心思似乎過於明顯，自己被看穿，笙莫嘻嘻一笑，也不糾結百裏懷蕭這句話，伸手攬天開口道：
“你瞧今兒這天，一看就適合放紙鳶！”
百裏懷蕭點頭：“嗯。”
笙莫湊上前：“百裏，你有合適的去處嗎？”
百裏懷蕭沉默了一會，然後道：“沒有。”
“我知道一個地兒，”笙莫伸手在空中點了點，“京城絕對沒有比那兒更合適的放紙鳶的地方了！”
百裏懷蕭看著笙莫眼中閃爍的期待，不動聲色別開眼。
“何處？”她輕聲問道。
“城外的碧湖！”笙莫興奮地迴答，“那裏地處開闊，風也正好，最適合放紙鳶了！”
百裏懷蕭微微頷首，算是答應。
笙莫高興得雙手胡亂揮舞，站起身搖頭晃腦了一會兒，又看向桌邊人：“對了，要不要叫上鳳公子柳姑娘一起？”
百裏懷蕭搖搖頭：“這個時辰，鳳公子還未下朝，柳姑娘習慣這時看書寫文，不宜打擾。”
“哦……”笙莫轉了轉腦袋，“多叫幾個人吧，人多熱鬧！”
“你想叫誰？”百裏懷蕭抬眼看向她，問道。
“叫上大丫二丫喜兒阿福……”她一口氣說出好幾個名字，然後停下嘴，眼中帶上一絲殷切，“把他們都叫上好不好？”
百裏懷蕭聽罷，平靜道：“隨你心意。”
笙莫聞言，立刻轉身跑到了院子裏，招唿著金吉秋高，她的身影歡快地跳躍，像是一隻靈活的小雀。
百裏懷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靜靜瞧了一會，又默默收迴視線。
一行人很快便收拾妥帖出了門，向著城外的碧湖進發。一路上，笙莫興高采烈，一張嘴從上馬車就沒停下過，百裏懷蕭則安靜地聽著，偶爾迴應幾句。
孩子太多，一輛馬車自是坐不下，金吉安排了三兩車夫，讓他們駕著其餘馬車隨後跟上。
碧湖離京城並不遠，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眾人便到了地方。馬車剛停下，笙莫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興奮招唿著百裏懷蕭。
碧湖果然如笙莫所說，地處開闊，風也正好。湖邊綠草如茵，樹木蔥蘢，景色宜人。笙莫跑向後麵馬車，不一會兒拿著紙鳶，風風火火跑到百裏懷蕭麵前：“看，這個紙鳶是我親手做的！漂亮吧！”
怪不得說不用買，原來是早有準備，百裏懷蕭瞧去，有些好笑：“別人的紙鳶都做成鳥，你倒是獨樹一幟。”
笙莫懷裏抱著的紙鳶果真與旁人不同，旁人要麽做成飛鳥，要麽繪上龍鳳，而她的卻是一朵花。
葉子部分做紙鳶的翅膀，花瓣則是彩紙精心剪出的模樣，中間用細線巧妙地串聯在一起，看似簡單，卻是說不出的精巧。
百裏懷蕭微微一笑，點頭稱讚：“的確漂亮。”
隻不過……叫紙鳶好像有些不大合適了。
笙莫得意地笑了笑：“果然當初把它帶走是英明神武的決定！”
說罷，她不再多話，拉著線，迎著風，快速奔跑起來。
紙鳶一點點飛高，引來周圍孩子的驚唿歡笑。
“老大好厲害！”
“哇——！”
笙莫迴頭衝他們喊道：“哇什麽哇！你們的紙鳶不打算見光嗎？”
隨著她的喝聲，其他孩子們如夢初醒，金吉秋高帶著他們紛紛拿起紙鳶揮動手中的線軸，五顏六色的風箏也陸續升空，與笙莫的紙鳶一同在藍天中翱翔。孩子們的笑聲、歡唿聲此起彼伏，灑滿了整個曠野。
笙莫的紙鳶在空中穩穩翱翔，她牽著線走到百裏懷蕭身旁，將線軸交到這人手中。
百裏懷蕭怔了怔，接過線軸瞧了眼，有些生疏地試著轉動，紙鳶隨著放長的線越飛越高，她瞧著那隻與眾不同的紙鳶，唇角微微上揚。
笙莫瞧著她，有些晃神，她是在笑嗎？
她應該是開心了吧。
笙莫看了她一會兒，又將視線放到天上的紙鳶上，她的喜悅不如身旁人內斂，嘴角都快翹到耳後根。
嗯，做得好笙莫！你又做了一件好事！
兩人並肩站著，一起欣賞著在天空中翱翔的各色紙鳶。
風中的紙鳶搖曳生姿，仿佛在歡快跳躍，那隻奇特花樣的紙鳶周邊逐漸多了許多斑斕的顏色。
而從來隻著黑白衣衫的百裏懷蕭，身邊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
放著紙鳶，笙莫突然將線軸從百裏懷蕭手裏抽走交給金吉，然後拽著百裏懷蕭就往一個方向跑。
她像是突發奇想，笑吟吟迴頭：
“跟我來！”
百裏懷蕭被迫加快腳步，隨著她小跑。
秋高見此，往前邁步，似乎是想跟上她們的步伐。而拿著紙鳶的金吉卻攔了他一下。
秋高不明所以，金吉看了眼二人遠去的方向，又放下了手：“不要跟太緊了。”
男子點點頭，隨後邁步跟上。
笙莫拽著百裏懷蕭穿過草地，越過一個土坡，又走了一段路，終於在一處停下。
“當當當當當！”
小姑娘轉過身麵朝百裏懷蕭展臂，似乎是在向她獻禮。
陽光斜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她笑得如同春天裏盛開的花朵，明媚又動人。
百裏懷蕭微微愣住，目光順著笙莫的臂膀望去，那裏是一片廣袤的紫薇花海。
紫色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是大自然最溫柔的唿吸。落英滿地，入眼隻剩下一片如紫霞般的絢爛。花香襲人，讓人不禁沉醉其中。百裏懷蕭心神微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看嗎？”笙莫眨著星星眼，期待著百裏懷蕭的評價。
百裏懷蕭穩了穩唿吸，點點頭。
二人朝著紫薇林中走去，百裏懷蕭瞧著周遭景象，大腦竟一時有些放空。
她一點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
所以也沒注意到笙莫偷偷摸摸在一處蹲了下來往自己袖子裏揣著什麽。
“百裏懷簫！”
小姑娘的聲音將她的視線引去，笙莫站在一棵紫薇樹下，雙手藏在身後，古靈精怪看著她，
“看我！”
隨著話音落下，笙莫雙手一揮，藏於身後的衣袖甩出。花瓣紛紛揚揚地散開，它們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群輕盈的蝴蝶。
陽光透過樹梢，與花瓣交映，在她身上灑下細碎的光影，紛飛花雨中，她仰頭衝百裏懷簫呲牙笑。
萬千紫薇為襯，花雨作陪，她像是誤入人間的精靈。那個沒心沒肺的笑竟比花瓣更明媚。
瞧著這一幕，百裏懷蕭一滯，隨著花雨落下，似乎有什麽東西，也隨之開始飛舞。
花瓣在空中飛舞，又緩緩落到笙莫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絢麗的花衣。
見她愣神，笙莫眨眨眼，隨即邁步朝她走近，在離她不過數步的位置停下。
“百裏懷蕭。”
笙莫輕輕喚了聲，百裏懷蕭迴過神，可還不等她有所迴應，眼前視線突然被大片色彩遮住，待她視線恢複，眼前早沒了笙莫的身影。
原來是這人竟還在袖中藏了花瓣，壞心眼往百裏懷簫方向撒了一把後又飛速跑開。
“哈哈哈哈哈哈！”
“奸計”得逞，看著滿頭滿肩皆是花瓣的百裏懷蕭，她在一旁毫無形象笑得前仰後合。
清風卻如此有眼色，一陣卷起，吹散那人肩頭豔麗，花瓣飛落，她仍是那個不染俗塵的畫中仙。
百裏懷簫輕輕歎出一口氣，摘下自己頭上的花瓣，平靜如水的聲音隨著清風傳來，似乎透著幾分無奈：“好玩嗎？”
笙莫停下笑聲，看向她，聲音中笑意不減：“好玩！”
百裏懷蕭微微搖頭，輕輕拍去肩上的花瓣，仿佛那些色彩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過一般。緩緩轉身邁步朝二人來時方向走去，從容自如，仿佛每一步都在畫中行走。
笙莫見此快步追上，在那人身後探頭探腦：“你生氣啦？”
“沒有。”百裏懷蕭迴道，“不快些迴去，金吉秋高難免憂心。”
笙莫點點頭，拉長語調：“哦~”
即便這一小段路也安靜不下來，笙莫一路扯草踢石，像個頑童，然而，百裏懷蕭始終保持著那份從容和淡定，仿佛一切外界的事物都無法撼動她內心的平靜。
“你也不是沒有喜歡的東西嘛。”笙莫似乎心情很好，也不管身旁人理不理會她，自顧開口。
她一一細數：“紙鳶、紫薇花，還有那些小家夥……你究竟喜歡哪個呢？”
百裏懷蕭身形微怔，又好像隻是人眼花，那瞬間的愕然隻是旁人的錯覺。
她不作答，笙莫也不在意，晃晃頭：“還是說，你都喜歡？”
百裏懷蕭終於開口：“都喜歡。”
她的聲音很輕，可笙莫卻聽得清楚，她像是受到了褒獎，得意地挺了挺腰：
“我就知道！”
百裏懷蕭微微側頭，看著身側蹦蹦跳跳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又迅速隱去。
“百裏懷蕭——”
小姑娘像是突然興起，跑到前麵，衝她大聲喊道，
“你開心嗎？！”
她奔跑跳躍衣擺飛揚，百裏懷蕭看著她，心中有什麽東西似乎被那一聲唿喊打散。點點頭，算作迴應。
嗯。
很開心。
……
柳煙橋對上那雙隻差將“我做錯什麽了嗎”的寫上去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思考半晌，她最終隻能伸手摸摸鳳遇竹的臉安撫。
看著麵前人尚未緩過神的表情，鳳遇竹終於明白過來，還未消去紅暈的耳尖又攀上一抹更深的羞色。
她低頭抓住柳煙橋撫摸自己臉頰的手，不去看眼前人的臉，心跳卻如擂鼓般激烈撞擊著胸腔。
鳳遇竹……你怎麽總能把這樣的事情弄得一團糟……
夜色漸深，有人無眠，有人酣睡。月神無有偏私，靜靜灑下銀輝。
月落日升，晨曦初露，在永恆的晝夜交替中，新的一日悄然開啟。
“百裏懷蕭！”
“百裏懷蕭——”
“百裏懷蕭~”
某人難得起了個大早，剛一睜眼就在院裏上躥下跳地嚎。
百裏懷蕭聽著這一聲接著一聲地叫嚷，卻並不作答，依舊淡定端坐飲茶，等著這人聲音慢慢靠近。
“你在這裏呀~”
小姑娘找到她，似乎很高興，從門邊探出一個腦袋，
“好早呀百裏大人！”
她笑著，眼中閃爍著晨光。百裏懷蕭放下茶杯，淡淡迴應：“早。”
“嘻嘻……”笙莫繞到她身旁坐下，“百裏懷蕭，你想不想出去玩？”
早已習慣，這人每次這樣笑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所圖，百裏懷簫眼眸也不抬迴道：“想。”
“真的啊？”得到這個迴答，笙莫有些意外又興奮，雙手控製不住揮舞，“我還以為你不會想出門呢！”
百裏懷蕭微微勾唇，可神色依舊淡淡：“你難得起了個大早，我若不應，豈非太過不近人情？”
目的心思似乎過於明顯，自己被看穿，笙莫嘻嘻一笑，也不糾結百裏懷蕭這句話，伸手攬天開口道：
“你瞧今兒這天，一看就適合放紙鳶！”
百裏懷蕭點頭：“嗯。”
笙莫湊上前：“百裏，你有合適的去處嗎？”
百裏懷蕭沉默了一會，然後道：“沒有。”
“我知道一個地兒，”笙莫伸手在空中點了點，“京城絕對沒有比那兒更合適的放紙鳶的地方了！”
百裏懷蕭看著笙莫眼中閃爍的期待，不動聲色別開眼。
“何處？”她輕聲問道。
“城外的碧湖！”笙莫興奮地迴答，“那裏地處開闊，風也正好，最適合放紙鳶了！”
百裏懷蕭微微頷首，算是答應。
笙莫高興得雙手胡亂揮舞，站起身搖頭晃腦了一會兒，又看向桌邊人：“對了，要不要叫上鳳公子柳姑娘一起？”
百裏懷蕭搖搖頭：“這個時辰，鳳公子還未下朝，柳姑娘習慣這時看書寫文，不宜打擾。”
“哦……”笙莫轉了轉腦袋，“多叫幾個人吧，人多熱鬧！”
“你想叫誰？”百裏懷蕭抬眼看向她，問道。
“叫上大丫二丫喜兒阿福……”她一口氣說出好幾個名字，然後停下嘴，眼中帶上一絲殷切，“把他們都叫上好不好？”
百裏懷蕭聽罷，平靜道：“隨你心意。”
笙莫聞言，立刻轉身跑到了院子裏，招唿著金吉秋高，她的身影歡快地跳躍，像是一隻靈活的小雀。
百裏懷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靜靜瞧了一會，又默默收迴視線。
一行人很快便收拾妥帖出了門，向著城外的碧湖進發。一路上，笙莫興高采烈，一張嘴從上馬車就沒停下過，百裏懷蕭則安靜地聽著，偶爾迴應幾句。
孩子太多，一輛馬車自是坐不下，金吉安排了三兩車夫，讓他們駕著其餘馬車隨後跟上。
碧湖離京城並不遠，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眾人便到了地方。馬車剛停下，笙莫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興奮招唿著百裏懷蕭。
碧湖果然如笙莫所說，地處開闊，風也正好。湖邊綠草如茵，樹木蔥蘢，景色宜人。笙莫跑向後麵馬車，不一會兒拿著紙鳶，風風火火跑到百裏懷蕭麵前：“看，這個紙鳶是我親手做的！漂亮吧！”
怪不得說不用買，原來是早有準備，百裏懷蕭瞧去，有些好笑：“別人的紙鳶都做成鳥，你倒是獨樹一幟。”
笙莫懷裏抱著的紙鳶果真與旁人不同，旁人要麽做成飛鳥，要麽繪上龍鳳，而她的卻是一朵花。
葉子部分做紙鳶的翅膀，花瓣則是彩紙精心剪出的模樣，中間用細線巧妙地串聯在一起，看似簡單，卻是說不出的精巧。
百裏懷蕭微微一笑，點頭稱讚：“的確漂亮。”
隻不過……叫紙鳶好像有些不大合適了。
笙莫得意地笑了笑：“果然當初把它帶走是英明神武的決定！”
說罷，她不再多話，拉著線，迎著風，快速奔跑起來。
紙鳶一點點飛高，引來周圍孩子的驚唿歡笑。
“老大好厲害！”
“哇——！”
笙莫迴頭衝他們喊道：“哇什麽哇！你們的紙鳶不打算見光嗎？”
隨著她的喝聲，其他孩子們如夢初醒，金吉秋高帶著他們紛紛拿起紙鳶揮動手中的線軸，五顏六色的風箏也陸續升空，與笙莫的紙鳶一同在藍天中翱翔。孩子們的笑聲、歡唿聲此起彼伏，灑滿了整個曠野。
笙莫的紙鳶在空中穩穩翱翔，她牽著線走到百裏懷蕭身旁，將線軸交到這人手中。
百裏懷蕭怔了怔，接過線軸瞧了眼，有些生疏地試著轉動，紙鳶隨著放長的線越飛越高，她瞧著那隻與眾不同的紙鳶，唇角微微上揚。
笙莫瞧著她，有些晃神，她是在笑嗎？
她應該是開心了吧。
笙莫看了她一會兒，又將視線放到天上的紙鳶上，她的喜悅不如身旁人內斂，嘴角都快翹到耳後根。
嗯，做得好笙莫！你又做了一件好事！
兩人並肩站著，一起欣賞著在天空中翱翔的各色紙鳶。
風中的紙鳶搖曳生姿，仿佛在歡快跳躍，那隻奇特花樣的紙鳶周邊逐漸多了許多斑斕的顏色。
而從來隻著黑白衣衫的百裏懷蕭，身邊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
放著紙鳶，笙莫突然將線軸從百裏懷蕭手裏抽走交給金吉，然後拽著百裏懷蕭就往一個方向跑。
她像是突發奇想，笑吟吟迴頭：
“跟我來！”
百裏懷蕭被迫加快腳步，隨著她小跑。
秋高見此，往前邁步，似乎是想跟上她們的步伐。而拿著紙鳶的金吉卻攔了他一下。
秋高不明所以，金吉看了眼二人遠去的方向，又放下了手：“不要跟太緊了。”
男子點點頭，隨後邁步跟上。
笙莫拽著百裏懷蕭穿過草地，越過一個土坡，又走了一段路，終於在一處停下。
“當當當當當！”
小姑娘轉過身麵朝百裏懷蕭展臂，似乎是在向她獻禮。
陽光斜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她笑得如同春天裏盛開的花朵，明媚又動人。
百裏懷蕭微微愣住，目光順著笙莫的臂膀望去，那裏是一片廣袤的紫薇花海。
紫色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是大自然最溫柔的唿吸。落英滿地，入眼隻剩下一片如紫霞般的絢爛。花香襲人，讓人不禁沉醉其中。百裏懷蕭心神微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看嗎？”笙莫眨著星星眼，期待著百裏懷蕭的評價。
百裏懷蕭穩了穩唿吸，點點頭。
二人朝著紫薇林中走去，百裏懷蕭瞧著周遭景象，大腦竟一時有些放空。
她一點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
所以也沒注意到笙莫偷偷摸摸在一處蹲了下來往自己袖子裏揣著什麽。
“百裏懷簫！”
小姑娘的聲音將她的視線引去，笙莫站在一棵紫薇樹下，雙手藏在身後，古靈精怪看著她，
“看我！”
隨著話音落下，笙莫雙手一揮，藏於身後的衣袖甩出。花瓣紛紛揚揚地散開，它們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群輕盈的蝴蝶。
陽光透過樹梢，與花瓣交映，在她身上灑下細碎的光影，紛飛花雨中，她仰頭衝百裏懷簫呲牙笑。
萬千紫薇為襯，花雨作陪，她像是誤入人間的精靈。那個沒心沒肺的笑竟比花瓣更明媚。
瞧著這一幕，百裏懷蕭一滯，隨著花雨落下，似乎有什麽東西，也隨之開始飛舞。
花瓣在空中飛舞，又緩緩落到笙莫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絢麗的花衣。
見她愣神，笙莫眨眨眼，隨即邁步朝她走近，在離她不過數步的位置停下。
“百裏懷蕭。”
笙莫輕輕喚了聲，百裏懷蕭迴過神，可還不等她有所迴應，眼前視線突然被大片色彩遮住，待她視線恢複，眼前早沒了笙莫的身影。
原來是這人竟還在袖中藏了花瓣，壞心眼往百裏懷簫方向撒了一把後又飛速跑開。
“哈哈哈哈哈哈！”
“奸計”得逞，看著滿頭滿肩皆是花瓣的百裏懷蕭，她在一旁毫無形象笑得前仰後合。
清風卻如此有眼色，一陣卷起，吹散那人肩頭豔麗，花瓣飛落，她仍是那個不染俗塵的畫中仙。
百裏懷簫輕輕歎出一口氣，摘下自己頭上的花瓣，平靜如水的聲音隨著清風傳來，似乎透著幾分無奈：“好玩嗎？”
笙莫停下笑聲，看向她，聲音中笑意不減：“好玩！”
百裏懷蕭微微搖頭，輕輕拍去肩上的花瓣，仿佛那些色彩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過一般。緩緩轉身邁步朝二人來時方向走去，從容自如，仿佛每一步都在畫中行走。
笙莫見此快步追上，在那人身後探頭探腦：“你生氣啦？”
“沒有。”百裏懷蕭迴道，“不快些迴去，金吉秋高難免憂心。”
笙莫點點頭，拉長語調：“哦~”
即便這一小段路也安靜不下來，笙莫一路扯草踢石，像個頑童，然而，百裏懷蕭始終保持著那份從容和淡定，仿佛一切外界的事物都無法撼動她內心的平靜。
“你也不是沒有喜歡的東西嘛。”笙莫似乎心情很好，也不管身旁人理不理會她，自顧開口。
她一一細數：“紙鳶、紫薇花，還有那些小家夥……你究竟喜歡哪個呢？”
百裏懷蕭身形微怔，又好像隻是人眼花，那瞬間的愕然隻是旁人的錯覺。
她不作答，笙莫也不在意，晃晃頭：“還是說，你都喜歡？”
百裏懷蕭終於開口：“都喜歡。”
她的聲音很輕，可笙莫卻聽得清楚，她像是受到了褒獎，得意地挺了挺腰：
“我就知道！”
百裏懷蕭微微側頭，看著身側蹦蹦跳跳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又迅速隱去。
“百裏懷蕭——”
小姑娘像是突然興起，跑到前麵，衝她大聲喊道，
“你開心嗎？！”
她奔跑跳躍衣擺飛揚，百裏懷蕭看著她，心中有什麽東西似乎被那一聲唿喊打散。點點頭，算作迴應。
嗯。
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