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學騎馬,柳煙橋自然開心,當即迴答說想。


    鳳遇竹笑著說,可以先拿倔驢練手,等她熟練了,再挑一匹訓,整個馬場隨她挑。


    性子溫吞的柳煙橋恰恰對這些感興趣極了。許是今日風也自由,她的語調中充滿了難得的輕快和興奮:


    “真的嗎?”


    鳳遇竹放緩了速度慢慢停下馬:“當然。”


    她的,就是柳煙橋的。


    馬場裏,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廣袤的草地上,一群馬兒悠閑地低頭覓食,偶爾有幾匹矯健的身影在遠處奔騰而過,揚起一片塵土。


    鳳遇竹將韁繩遞給柳煙橋,自己則翻身下馬,讓柳煙橋留在馬上。


    喜歡歸喜歡,但身後沒了人,柳煙橋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起來。


    馬下人看出她的緊張,柔聲安撫:“姐姐別怕,它很通人性,何況我在這兒,不會摔了你的。”


    聽到她的話,柳煙橋點點頭,安心了不少。


    於是鳳遇竹便開始一點點教她如何控製韁繩,如何駕馭這匹矯健的馬兒。她先從最基本的技巧講起,教柳煙橋如何調整姿勢、保持平衡,再逐漸引導她學習控製馬匹前進的方向和速度。


    聰明認真的學生,加上悉心教導的老師,學不會才叫奇怪。


    夕陽西下,在二人的默契配合下,柳煙橋逐漸掌握了騎馬的基本要領。她不再像剛開始時那樣緊張,甚至能夠自己控製馬兒慢跑起來。


    鳳遇竹看著她,眼中滿是驕傲。她的姐姐,就是如此聰明。


    柳煙橋駕馬在廣袤的原野上慢慢跑起來,馬蹄踏起滾滾塵土,紅衣張揚,仿佛一團烈火肆意燃燒,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身上,金色的光芒與那道身影交織在一起,宛若一幅動人的畫卷。


    鳳遇竹瞧著這一幕,臉上始終掛著柔和的笑,她對這些風景不感興趣,再好看的景色,一個人看久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麽了。不過眼下,她覺得這裏真是太美了,世間應該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地方了。


    “小竹——”


    那人在遠方高聲喚她,跟她分享自己此刻快要溢出的喜悅,


    “我會騎馬了——!”


    她慢慢在距離鳳遇竹不遠處停下,像是一個學生期待老師的表揚:“我學得怎麽樣?”


    “很棒!”鳳遇竹一麵迴答一麵走到馬旁停下,“花一天不到就能跑起來的,姐姐是我見的第一個。”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有騎馬的天賦嗎?”柳煙橋笑吟吟看向她。


    她的笑總是這樣有感染力,鳳遇竹唇角弧度加深,肯定地點點頭。


    見此,柳煙橋突然笑了一聲,低下頭,又抬起頭望向鳳遇竹:“隻是,我好像……沒有下馬的天賦。”


    鳳遇竹當即會意,伸手去接她。柳煙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後者整個人瞬間僵住,抱著懷裏的人一時間忘了放下。


    “謝謝你小竹~”


    柳煙橋貼到她耳邊,


    “今天我很開心。”


    說罷,不理會這人紅透的耳尖,自己從她懷中落地,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挑馬日後再說吧,今兒太陽都快落山了,迴家吧!”


    柳煙橋的步伐輕快,似乎心情極佳。鳳遇竹看著她的背影,伸出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片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跟了上去。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們身上,為這溫馨的畫麵增添了幾分浪漫。


    世間風景於她不過如此,綠水青山,舞榭歌台。但唯有這道名為柳煙橋的風景,她得用一生去看。


    ……


    翌日。


    恰好得了空閑,鳳遇竹決定今日再次登門拜訪百裏懷蕭。


    “巧了,”柳煙橋得知她的行程,開口道,“我今兒也想出趟門。”


    “去……繡樓?”鳳遇竹問道。


    柳煙橋搖搖頭,看了她一會兒:“我想……迴醉春閣看看。”


    自打鳳府辦了繡樓,常有女子出入。柳煙橋也不再整日待在府中,偶爾也能自己出門逛逛,不算什麽新鮮事。不過此次要去的地方,有些特殊。


    聞言,鳳遇竹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片刻後,答道:“嗯,姐姐許久沒見過樓裏的姑娘們了,去看看也好。”


    說罷,她沉默了一會兒後,將青淩叫了過來:


    “青淩。”


    “姑娘今日要出一趟門,你跟著她去吧。”


    柳煙橋看了看青淩,又看向鳳遇竹:“青淩跟著我?你今兒不是也要出門嗎?”


    “這次就不帶他了,”鳳遇竹道,“我騎馬去,要快些。”


    “你一個人……”柳煙橋有些憂心。


    “放心吧姐姐,”鳳遇竹笑道,“我還沒遇到過能打過我的人。”


    昨日的好心情維持到了現在,柳煙橋見她這樣答,樂出聲,點點頭,不再說什麽,轉身迴房收拾。


    青淩站在一旁,看著柳煙橋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知道鳳遇竹武功高強,鮮少有人能敵,但今日為何不帶自己一同出門?即便放心不下,要找個跟著柳姑娘的人又不是找不著,怎麽非得自己跟呢?


    他上前,試探著發問:“少爺……此次讓我跟著姑娘是有什麽深意嗎?”


    “您知道的,我腦子笨,聽不懂什麽弦外之音,您要是有吩咐,就給我講明了吧。”


    鳳遇竹聞言搖搖頭:“沒有。”


    “你保護好姑娘就行了。”


    “少爺是……”青淩看了看鳳遇竹,“不放心其他人?”


    鳳遇竹仍搖頭:“也不是……”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有一種感覺,”她說,“你跟著,會比較好。”


    青淩眨眨眼:“啊?”


    於是就這樣,兩人同時出了門,一個騎馬往城南方向,一個則前往醉春閣。


    柳煙橋與青淩自然是先到達目的地。


    走了幾步,還沒等兩人踏進醉春閣的門,就聽一道懶懶的女聲響起:


    “喲~今兒是什麽日子啊?”


    “怎麽青天白日的,見鬼了呢?”


    胡沁思自裏頭出來,懶懶倚著門框,雙手環胸,眼底帶笑:


    “這位貴人,您來這兒,是捉奸呐,還是找人兒啊?”


    柳煙橋秀眉輕挑:“自然是……消遣~”


    “呀……”胡沁思故作嬌態叫了聲,“咱們這兒,可是不做女客生意的呀~”


    柳煙橋丟給她一個錢袋:“現在呢?”


    “得嘞,姑娘裏邊兒請——”接過錢袋,胡沁思衝她拋了個媚眼,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柳煙橋跨進門,她才收了戲,掂了掂手裏的錢袋,自然而然揣進懷裏,打出一個哈欠,懶懶瞥了柳煙橋一眼:


    “死賤貨,真摳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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