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鳳遇竹淺淺笑笑，“你似乎總能在我迷茫的時候給我答案。”
她轉頭看向身旁人，透過那雙眸子看到了許多。半晌，她道：
“你也總是這樣好，若世間之人皆及你十分之一二，我也就不用再思慮這些了。”
柳煙橋聞言，搖搖頭，低眉淺笑：
“小竹，不是我好，是你好。”
“你太好，所以也總將旁人想得太好。對人期望過高，最後得知此人真正麵目，失望也就越大。”
“對餘家村人是這樣，對我，亦是這樣。”
“我……從來都是個卑鄙的人。”
鳳遇竹看著她，並未接話，隻靜靜等著她的下文。但柳煙橋看著她的表情，好像透露給她一個信息，無論自己怎麽說，都無法動搖這人的想法。
柳煙橋唇角線條微抿，好一會兒，吐出三個莫名其妙的字：
“兩個月。”
鳳遇竹疑惑：“……什麽？”
“我用了兩個月。”
身旁人想了想，才理解她這話的意思，問道：“姐姐……用了兩個月才喜歡上我嗎？”
“不……”柳煙橋緩緩搖頭，“是用了兩個月告訴自己，不要愛上你。”
柳煙橋也學著身側人方才的模樣抬起頭，看向空中明月：
“小竹，你知道嗎？”
“其實從當初在醉春閣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了。”
“聽起來很荒唐，對吧？”
“她們都說我瘋了，我也覺得自己瘋了。”
她應該是清醒的，她見過那麽多人，看過那麽多慘劇，聽過那麽多甜言蜜語，也早就過了小姑娘春心萌動的年紀。
可突然就有這麽一個人，站在那裏，然後她就有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念頭：希望這個人留下來。
說起來她自己都覺得荒誕，怎麽會有人，僅僅看了那人一眼，就無法抽迴思緒了呢？
可現實就是這樣荒誕。
“我與你，是一樣的。”柳煙橋道。
“從一開始，我便是喜歡你的。”
她頓了頓，眼瞼垂下幾分：
“但我卻沒有像你一樣，勇敢地去追逐那份心動。我始終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也讓你承受了許多不必要的痛苦。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懦弱。”
“對待你的真心，我也瞻前顧後，不斷權衡輕重，唯恐自己吃虧……”
“因為我，我們浪費了許多時間。”
說到這兒，她不再繼續說下去。低下頭，不去看鳳遇竹：
“對不起啊，起始待你，我萬般瞻前顧後。
原諒我這一生權衡利弊，待你終是不及你待我純粹。”
“……”
她說話時全然沒發現，原本低迷的人唇角控製不住慢慢上揚，眼下都快咧到耳後根，臉上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鳳遇竹好懸沒控製住笑出聲，抬頭看天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激動：
“是嗎？”
“但我覺得很好啊——”
她說，
“你的一時衝動是我，你的權衡利弊是我，你的一見鍾情是我，你的日久生情亦是我。”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迴答，柳煙橋一怔，轉頭看向她。鳳遇竹也收迴視線看向身旁人：
“你說，你將我忘了。”
“但其實你還記得我對不對？你也認出了我對不對？你說你忘了我，可你的心還記得。”
“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是特別的。”
柳煙橋看著恢複神采，連眼眸都變得晶亮的鳳遇竹，嗓子好像被堵住。
她在開口前想過一百種可能，可就是沒料到鳳遇竹竟然會這樣迴答。這樣始料不及的迴答弄得她原本複雜的情緒不上不下，甚至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似乎便是鳳遇竹的魅力。
這世間從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感情亦是如此，多一分也是多，少一絲也是少。人向來不願吃虧，所以往往斤斤計較，都更想做被愛得多些的一方。搞得世間情愛皆像一場場交易，少一分怕虧，多一分怕詐。
大多人都小心翼翼，可鳳遇竹偏要給一個極致：愛你就是愛你，我的真心給你，我的好給你，我的愛給你，我的一切一切都給你。
至於你給我多或少……都沒有關係。
如果感情的站位也一定要像戰場分個高下，那她願意讓柳煙橋做一輩子的常勝將軍。
沒有人再繼續開口，但氣氛卻未有任何局促尷尬。彌漫在空氣中的，反而是一種近乎繾綣的柔和。
柳煙橋撐頭望月，鳳遇竹悄悄看她。
風是個多情的啞巴，悄悄撩起女子額前的碎發，又輕輕掀起她一片衣角。
它像是個嚴苛的畫師，斟酌著女子最美的姿態，一遍遍不停撥弄，思考著這錦上添花的一筆究竟要加在何處。
好半晌，柳煙橋緩緩開口：
“小竹，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
鳳遇竹好像有些聽不清柳煙橋講話了。
真美啊……
不止是純粹的漂亮，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美，發絲都耀眼，那雙眼睛又生得那樣厲害，她隻是彎彎眼角，鳳遇竹便會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她究竟是有什麽魔力？
以前陳家寶曾問過鳳遇竹一個問題：“你是因何對柳姑娘動了心？”
鳳遇竹那時便覺得這個問題很荒唐，眼下便更覺得荒唐。
因何？
這樣的人，不叫人動心才是不正常的。
她這個人本身，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無一處不是讓人動心的理由。
“你……到底為什麽喜歡我呢？是因當年的一段情意？可縱使持續至今，我也與當年有了不小的變化，久別重逢不過短短數月，我……又能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初在醉春閣時，你是因何對我有所動情？”
柳煙橋曾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斷地迎進一個人，又送走一個人。可突然有一天，有個人進了屋子，坐下來，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
“你，願意和我走嗎？”
至今，迴想起這種感覺，她仍舊覺得，受寵若驚。
女子話音落地，鳳遇竹迴過神來。默默收迴自己的目光：
“我——”
“不告訴你~”
鳳遇竹頭一扭，想到什麽，似乎是為了“報複”先前柳煙橋吊她胃口，這次也故意不說。
沒想到鳳遇竹會這時來這麽一下，柳煙橋聽出這語調有些熟悉，也當即明白過來，笑中帶嗔，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肩膀，一字一頓道：“小氣鬼~”
說罷，也不再繼續追究，轉頭不再看她。
鳳遇竹眉眼帶笑，側過頭看向柳煙橋的側臉。
需要你做什麽呢？
你隻是站在那兒，
我就會愛你。
……
她轉頭看向身旁人，透過那雙眸子看到了許多。半晌，她道：
“你也總是這樣好，若世間之人皆及你十分之一二，我也就不用再思慮這些了。”
柳煙橋聞言，搖搖頭，低眉淺笑：
“小竹，不是我好，是你好。”
“你太好，所以也總將旁人想得太好。對人期望過高，最後得知此人真正麵目，失望也就越大。”
“對餘家村人是這樣，對我，亦是這樣。”
“我……從來都是個卑鄙的人。”
鳳遇竹看著她，並未接話，隻靜靜等著她的下文。但柳煙橋看著她的表情，好像透露給她一個信息，無論自己怎麽說，都無法動搖這人的想法。
柳煙橋唇角線條微抿，好一會兒，吐出三個莫名其妙的字：
“兩個月。”
鳳遇竹疑惑：“……什麽？”
“我用了兩個月。”
身旁人想了想，才理解她這話的意思，問道：“姐姐……用了兩個月才喜歡上我嗎？”
“不……”柳煙橋緩緩搖頭，“是用了兩個月告訴自己，不要愛上你。”
柳煙橋也學著身側人方才的模樣抬起頭，看向空中明月：
“小竹，你知道嗎？”
“其實從當初在醉春閣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了。”
“聽起來很荒唐，對吧？”
“她們都說我瘋了，我也覺得自己瘋了。”
她應該是清醒的，她見過那麽多人，看過那麽多慘劇，聽過那麽多甜言蜜語，也早就過了小姑娘春心萌動的年紀。
可突然就有這麽一個人，站在那裏，然後她就有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念頭：希望這個人留下來。
說起來她自己都覺得荒誕，怎麽會有人，僅僅看了那人一眼，就無法抽迴思緒了呢？
可現實就是這樣荒誕。
“我與你，是一樣的。”柳煙橋道。
“從一開始，我便是喜歡你的。”
她頓了頓，眼瞼垂下幾分：
“但我卻沒有像你一樣，勇敢地去追逐那份心動。我始終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也讓你承受了許多不必要的痛苦。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懦弱。”
“對待你的真心，我也瞻前顧後，不斷權衡輕重，唯恐自己吃虧……”
“因為我，我們浪費了許多時間。”
說到這兒，她不再繼續說下去。低下頭，不去看鳳遇竹：
“對不起啊，起始待你，我萬般瞻前顧後。
原諒我這一生權衡利弊，待你終是不及你待我純粹。”
“……”
她說話時全然沒發現，原本低迷的人唇角控製不住慢慢上揚，眼下都快咧到耳後根，臉上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鳳遇竹好懸沒控製住笑出聲，抬頭看天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激動：
“是嗎？”
“但我覺得很好啊——”
她說，
“你的一時衝動是我，你的權衡利弊是我，你的一見鍾情是我，你的日久生情亦是我。”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迴答，柳煙橋一怔，轉頭看向她。鳳遇竹也收迴視線看向身旁人：
“你說，你將我忘了。”
“但其實你還記得我對不對？你也認出了我對不對？你說你忘了我，可你的心還記得。”
“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是特別的。”
柳煙橋看著恢複神采，連眼眸都變得晶亮的鳳遇竹，嗓子好像被堵住。
她在開口前想過一百種可能，可就是沒料到鳳遇竹竟然會這樣迴答。這樣始料不及的迴答弄得她原本複雜的情緒不上不下，甚至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似乎便是鳳遇竹的魅力。
這世間從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感情亦是如此，多一分也是多，少一絲也是少。人向來不願吃虧，所以往往斤斤計較，都更想做被愛得多些的一方。搞得世間情愛皆像一場場交易，少一分怕虧，多一分怕詐。
大多人都小心翼翼，可鳳遇竹偏要給一個極致：愛你就是愛你，我的真心給你，我的好給你，我的愛給你，我的一切一切都給你。
至於你給我多或少……都沒有關係。
如果感情的站位也一定要像戰場分個高下，那她願意讓柳煙橋做一輩子的常勝將軍。
沒有人再繼續開口，但氣氛卻未有任何局促尷尬。彌漫在空氣中的，反而是一種近乎繾綣的柔和。
柳煙橋撐頭望月，鳳遇竹悄悄看她。
風是個多情的啞巴，悄悄撩起女子額前的碎發，又輕輕掀起她一片衣角。
它像是個嚴苛的畫師，斟酌著女子最美的姿態，一遍遍不停撥弄，思考著這錦上添花的一筆究竟要加在何處。
好半晌，柳煙橋緩緩開口：
“小竹，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
鳳遇竹好像有些聽不清柳煙橋講話了。
真美啊……
不止是純粹的漂亮，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美，發絲都耀眼，那雙眼睛又生得那樣厲害，她隻是彎彎眼角，鳳遇竹便會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她究竟是有什麽魔力？
以前陳家寶曾問過鳳遇竹一個問題：“你是因何對柳姑娘動了心？”
鳳遇竹那時便覺得這個問題很荒唐，眼下便更覺得荒唐。
因何？
這樣的人，不叫人動心才是不正常的。
她這個人本身，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無一處不是讓人動心的理由。
“你……到底為什麽喜歡我呢？是因當年的一段情意？可縱使持續至今，我也與當年有了不小的變化，久別重逢不過短短數月，我……又能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初在醉春閣時，你是因何對我有所動情？”
柳煙橋曾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斷地迎進一個人，又送走一個人。可突然有一天，有個人進了屋子，坐下來，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
“你，願意和我走嗎？”
至今，迴想起這種感覺，她仍舊覺得，受寵若驚。
女子話音落地，鳳遇竹迴過神來。默默收迴自己的目光：
“我——”
“不告訴你~”
鳳遇竹頭一扭，想到什麽，似乎是為了“報複”先前柳煙橋吊她胃口，這次也故意不說。
沒想到鳳遇竹會這時來這麽一下，柳煙橋聽出這語調有些熟悉，也當即明白過來，笑中帶嗔，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肩膀，一字一頓道：“小氣鬼~”
說罷，也不再繼續追究，轉頭不再看她。
鳳遇竹眉眼帶笑，側過頭看向柳煙橋的側臉。
需要你做什麽呢？
你隻是站在那兒，
我就會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