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走廊西側有兩條東北~西南走向的山脈:努魯爾虎山脈、鬆嶺。


    在努魯爾虎山脈與鬆嶺之間是一道狹長崎嶇的穀地。


    鬆嶺腳下就是遼西走廊。


    左山右海地理位置使得遼西走廊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後金軍想要從側翼攻打遼西走廊,必須穿越鬆嶺的幾個狹長孔道。


    為了保護遼西走廊的左翼,明朝沿著鬆嶺修了一道堅固高大的邊牆,隻要守住這幾個孔道大門,就萬事大吉了。


    大淩河在鬆嶺與醫巫閭山脈之間蜿蜒向南流入渤海,形成了一條口袋形的狹長平原。


    義州就坐落在這個平原之上,肥沃而富庶。在義州的正北方向,就是遼東邊牆上的一個大門:清河門。


    後金軍隻要攻破清河門,義州就處在後金騎兵的鐵蹄之下。


    莾古爾泰負氣出戰,帶著正藍旗7500人衝到鬆嶺腳下。


    負責防守清河門的左輔己經等候多時,3000關寧軍士兵在鬆嶺上嚴陣以待。


    莾古爾泰下令進攻。第一波攻擊是射箭,數萬支箭像蝗蟲一樣,密密麻麻向嶺上飛去。


    鬆嶺之上長滿了高大的樹木,關寧軍在樹後躲避飛矢。在清河門左右兩側各設有四門虎蹲炮,居高臨下向後金軍發起炮擊,一發發炮彈落在後金軍陣地中,炸得後金軍嗷嗷叫。


    7500後金軍有3000名騎兵,在鬆嶺腳下的崎嶇穀地間根本施展不開,每當有炮彈在馬群中落下,馬群便長嘶短鳴著亂跑亂跳,不少騎兵從背上掉下來。


    左輔在嶺上看得清清楚楚,不停地拍手大笑。


    關寧軍又從嶺上往下拋石頭,一邊拋,一邊嬉笑打鬧。


    莾古爾泰除了挨打,啥也幹不了,氣得跳著腳大罵:"代善你個大傻逼,你自己睜開狗眼看看,這仗是人打的嗎?你不是很能幹嗎?你打頭陣!你要是死了,我保管給你收屍。"


    代善被罵得狗血淋頭,一聲也不言語。


    莾古爾泰一向口無遮攔,罵代善罵膩了,又罵皇太極,把皇太極的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個遍。


    張存仁實在聽不下去了,小聲道:“三貝勒,底下人聽見了不好。"


    莾古爾泰對著張存仁拳打腳踢,一邊踢一邊罵:


    "狗奴才,誰拿你當人了?教訓起爺來了!迴去告訴你主子去,就說爺說的,他就是個大傻逼,不懂裝懂瞎指揮!"


    左輔坐在嶺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將手卷成喇叭衝莾古爾泰喊;"三貝勒,還打嗎?天色不早了,打的話就趕緊的。“


    莾古爾泰陰陽怪氣問代善:"大貝勒,還打嗎?天色不早了,打的話就趕緊的。"


    代善被他羞辱得夠嗆,迴懟道:"你想打就打,想撤就撤,關我什麽事?"


    莽古爾泰浪夠了,後隊變前隊往煙霞嶺撤軍。


    但是為時已晚,盧象昇早帶著十個機槍手,繞到了莾古爾泰的背後。


    後金軍在崎嶇的山道間走了一個多時辰,走到一個山口時,發現山口被亂石堵住了。


    莾古爾泰情知不妙,趕緊了命令隊伍往後退。退了小半裏,又突然有大隊的人馬從山後閃了出來,人人手中端著三眼火銃。


    是左輔追過來了!


    莾古爾泰並不慌張,令旗一揮,後金重甲騎兵向著對麵陣營,像一股洪流,風馳電掣般衝了過去,得得得的馬蹄踏得大地在顫抖。


    左輔不停地揮舞令旗,大聲下令:


    ”放!"


    "放!"


    "放!"


    隨著嘭嘭嘭一聲聲巨響,一個個後金騎兵被打中落馬。


    但是與此同時,更多後金騎兵衝了上去,離關寧軍隻有數丈之遙了,隻要一個衝鋒,左輔三千關寧軍就會被衝得七零八落,然後,等待他們的就是全軍覆沒的命運。


    這樣的場景在薩爾滸之戰,開鐵之戰,遼沈之戰,廣寧之戰,反複上演。


    這就是後金軍的必殺技:


    利用重甲和快速的優勢,以重甲騎兵為前鋒,衝破敵方陣型,步兵緊隨其後,展開屠殺,輕甲騎兵則負責在外圍圍剿。


    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陣勢,大多數明軍都會瞬間崩潰,隻有關寧軍勉強可以一戰。


    三眼火銃的致命缺陷是不能連繼射擊,麵對近在咫尺的後金騎兵,關寧軍唯一的選擇是將火銃當成狼牙棒使用。


    後金軍騎射技術了得,一個個直立在馬鞍上,彎弓搭箭,隻要這一波利箭射擊,就會無數關寧軍應聲倒下。


    就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盧象昇爬上山頭,架好機關槍。


    "突!突!突!“


    "突!突!突!“


    "突!突!突!"


    密集的槍聲在後金軍背後響起。


    左輔和三千關寧軍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不可一世的建州鐵騎在機關槍的掃射下,就像稻草人一樣,一個挨一個撲倒在地。


    機關槍突然停住了。


    火銃手已經裝填好了火藥,黑洞洞的銃口對著殘餘的後金騎兵。


    左輔厲聲喝道:"繳械!卸甲!繳械!卸甲!"


    有幾個後金兵稍微遲疑了一下,被左輔用火銃抵著腦門打得稀爛。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盧象昇大踏步走過來,負手而立,昂著頭,傲然說道:"我是盧象昇,誰是莾古爾泰?站出來!“


    聲音並不高,卻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嚴。


    張存仁渾身是血,從人群中擠出來,衝著盧象昇點頭哈腰,"大司馬,莾古爾泰死了。“


    盧象昇抬了抬下巴,"怎麽就死了呢?便宜這廝了!“


    張存仁趕緊獻媚,"大司馬,莾古爾泰雖然死了,可是代善還活著。"


    盧象昇聞言,放聲大笑,連說:"好!好!好!“


    代善兩腿篩糠般劇烈地拌動著。


    作為努爾哈赤的次子,代善幾乎參與了明金之間的所有戰役,他的手上沾滿了明朝將士和明朝老百姓的鮮血。


    ……


    遼陽慶禧宮。


    張存仁迴來了,帶迴來的是晴天霹靂的消息。


    莾古爾泰戰死!


    代善被俘!


    正黃旗七千五百人大半戰死!


    盧象昇用機關槍將俘虜集體處決!


    七千餘具建州兵被壘成京觀!


    諸貝勒大臣無比錯愕,皇太極放聲慟哭。


    ……


    北京。


    朱由檢接到戰報,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北京大街小巷到處響著報童的吆喝聲:


    "號外!號外!“


    "清河門大捷!"


    “清河門大捷!"


    "盧閻王全殲正黃旗!“


    "盧閻王全殲正黃旗!


    "擊斃莾古爾泰!"


    "俘獲代善!"


    無數人衝著報童喊:"給我一份!給我一份!"


    報童手忙腳亂,大叫著:"還沒給錢呢!還沒給錢呢!“


    轉眼間,報紙被一搶而空。


    孫承宗站在人流中茫然無措,如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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