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裝錢的錢包,雖然手術費很貴,但是眼下也來不及轉院了,隻得先從這家醫院搶救。


    沒曾想,老人帶來的現金完全不夠。


    “老人家,我們這裏是高端醫院,您這些錢可能都不夠給您的孫子做一台手術的,因為傷勢可十分嚴重,需要用的藥都是從海外進口的高端藥物,價格都不便宜……”


    老人欲哭無淚,一聽自己的錢沒帶夠,老人便絕望的說道:


    “醫生,您能通融通融,先給我孫子做手術,我這就去聯係孩子的父母,保證今天一定能籌夠費用。”


    老人的生活確實很缺錢,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他們也不可能一直拖著不交物業費。


    “不行!我們醫院有規定,不交夠手術費是不能開始手術的!”


    他恨不得就要給醫院前台下跪了,就在工作人員的阻攔下,突然,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用洪亮的嗓子打斷了咄咄逼人的醫院工作人員,並對杭政爺爺說道:


    “我們醫院是講究醫德的,怎麽能因為病人沒錢就不給做手術呢?”


    “可是李主任,這不符合醫院的規定……”


    主管收費用的工作人員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李主任的聲音斬釘截鐵:


    “沒有可是,就聽我的,現在立刻做!做手術的錢我來出!”


    隨後,他便對老人一伸手:


    “把你手機給我!”


    正當老人有些懵逼的時候,李主任的手指在老人的手機上點來點去,上下翻飛。


    十分鍾後,李主任將手機還給了老人。


    杭政爺爺十分驚訝的看著自己手機上的餘額,震驚的問道:


    “十萬塊?這麽多!這是哪來的錢?”


    “哦,這是我給你貸的網貸。”


    ……


    李主任興致勃勃的給老人介紹道:


    “這款理財產品利息也不高,月利息四個點,很劃算的!”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醫院的小會計掏出計算器稍微算了一下,就瞬間感覺李主任的身上開始散發出好人的光輝,會計仿佛在他的腦袋上見到了浮現出來五個字:“初生的東曦”。


    確實劃算,一年下來十萬就差不多要還十五萬了,兩年輕鬆翻個倍。


    等老人付完醫藥費和手術費,李主任作為主刀醫生這才走進手術室。


    醫院手術室上方的“手術中”的燈牌瞬間亮了起來,杭政的爺爺在手術室走廊裏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他雖然不信佛,但是他希望此時能有神明保佑自己的孫子。


    與此同時,杭政的爺爺突然看到,從電梯中突然走下來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徑直的走到自己身前。


    年輕道士就如同一陣風一般飄過,整個醫院的工作人員仿佛沒有人看到他一般。


    但實際上,手術室內並沒有想象中的繁忙,手術室內隻有兩名護士坐在凳子上,一邊玩著手機一邊聊著天,十分悠然,根本沒有做手術時的緊張氣氛。


    李主任就更誇張了,他直接從手術室裏的一張躺椅上一躺,並且摘掉口罩和一次性醫用手套,似乎也不在乎手術室內必須無菌之類的操作。


    至於被救護車送來的杭政,此時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手術床上,白熾的手術無影燈照在他的臉上顯得越發蒼白,就仿佛是一具死屍一般。


    在杭政病床旁邊的心率檢測儀器上,心率一直十分平穩,是一道直線,儀器不停地發出“嗶”的聲音,聽起來很吵。


    “把心率檢測儀關了吧,人都死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其實這孩子還沒送到醫院的時候,這孩子就已經氣絕身亡,不但沒有了唿吸,就連瞳孔都擴散了。


    雖然李主任也進行了一些搶救手段,但根本無濟於事,他的傷勢一拖再拖,最後根本無力迴天。


    但是,人已經死了,也並不耽誤他們能從杭政的爺爺身上賺取大量手術費。


    他們隻需要做做樣子,假裝在手術室裏辛辛苦苦的做上幾個小時的手術,然後用上各種昂貴的藥品,最後在一臉抱歉的走出手術室給患者家屬鞠個躬,就說“我們盡力了,手術失敗了”,之後便揚長而去。


    至於醫鬧,源慎高端私立醫院向來是不怕的,這醫院高端就高端在他們聘請的保安都十分能打,而且聘用的法律顧問都是一等一的律政高手,不怕打官司,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種給死人治病的事情,他們做了不止一次了,李主任最擅長的不是治病救人的手術,而是把人治死還要掏空死者家屬的所有錢的手術。


    “小張,你過一會兒寫張單子,就說患者情況再度惡化,需要讓家屬簽署一份手術風險告知書和病危通知書,並且告訴他們對於病人惡化的情況,必須立刻緊急做一台更為危險的手術,而且手術風險很大,需要家屬確定好了再簽字。”


    “隻要簽了這個字,就算咱們治死了患者,家屬也告不贏咱們了。”


    “當然,這個字一般的家屬都會簽的,因為你就跟他說明白,如果不做這個手術,患者一定會死;如果簽了,也不保證一定活命。”


    “哦對了,在讓他去付上新的手術費和醫藥費,咱們做新手術了,不加錢肯定不行。”


    從藥房推過來的藥物送進手術室之後,其實送藥人員又將這些藥沒拆封原封不動的又通過手術室的另一扇門送迴了藥房,藥品僅僅是兜了一個圈子,就平白無故的賺了很多錢。


    那名叫做小張的女護士立刻照做,在她準備好這些手續後便走出手術室,而另外一名身處手術室裏的女護士放下手機,有些震驚的看著李主任問道:


    “李主任,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傷他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這真的是讓這個家庭傾家蕩產的節奏啊!”


    李主任的臉瞬間陰沉的下來,他有些憤怒的罵道:


    “傷你媽的頭!”


    突然被怒罵的護士被嚇了一跳,不過李主任就如同磕了藥一般喜怒無常,前一秒他還莫名憤怒,下一秒他便冷笑一聲:


    “嗬嗬嗬……我忘了,你是新來的。”


    “我告訴你,在這個醫院,最不需要的東西就是所謂的【善良】。”


    隨後,李主任便說出這麽一番豪言壯語:


    “你知道嗎?我這分明是做好事,不是有這麽一番話嗎,說是如果一個人極度悲傷,那就忙碌起來吧,去做事情,去工作,去學習,去做任何有意義的事情,隻要一刻不閑下來,悲傷就會被淡忘。”


    “你看,我讓死者的家屬掏空了錢包,甚至還借遍了親戚朋友的錢,有的甚至還把房子賣了,砸鍋賣鐵真正的傾家蕩產,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還想繼續生活,就必須比以前更努力工作,去還錢,對不對?”


    “如此一來,他為了還上親戚的錢,就必須在做完自己本職工作後再多打兩份工,加班加點的工作會讓他暫時忘記悲傷,這難道不算是他的新人生嗎?”


    “如果我不去騙光他的錢,那他的孫子死後,他會感覺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而且整日無所事事,他就會更加悲傷和絕望,萬一自殺了,豈不是害了一條人命?”


    “更為過分的是,一個人如果一直處於悲傷和絕望的狀態,那他可能會去報複社會,便是一個危險的人,影響社會安定,說一千道一萬,我這都是為了他好。”


    經過李主任自己的這一番解釋,明明是性質極為惡劣的勾當,但是經過他的描述,就仿佛成為了一件非常正能量的好事。


    這名新來的護士聽著似懂非懂,但是她仍然感覺怪怪的。


    不過李主任下一句話就堵住了她的嘴:


    “行了,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缺時間、不缺精力、但是你們普遍很缺錢,我告訴你,這種手術每做一台,你們每個人都有分紅,你就偷著樂吧!”


    一聽什麽都不幹就有錢拿,女護士頓時就不再發表意見。


    果然,正如李主任預料的一樣,杭政的爺爺又一次支付了手術費,而且該簽的字都簽完了,孩子的爸爸媽媽也正在從外地往青寧市趕,並早早的將一筆錢打到了杭政爺爺的賬戶上。


    李主任冷笑一聲,他開始在心中合計如何繼續讓老爺子出錢,把所有的錢全都掏出來。


    可那名叫小張的護士迴來後,卻拿迴來的不隻是杭政爺爺簽好字的單據,而是多出來了一張紙。


    “李主任,這是患者家屬讓我給您的一張紙。”


    李主任一聽這話,頓時有些驚訝:


    “啊?給我的?怎麽,不會也讓我簽署病危通知書吧?”


    “不對,你怎麽不跟他說我正在做手術,沒空看他寫的東西嗎?”


    小張連忙解釋:


    “我說餓了,可他硬塞給我的,說是一定要讓您看到這張紙上的內容。”


    李主任狐疑的接過這張紙,等舒展開後,隻見這張a4紙上用標準的正楷寫著一段話:


    “李主任,您好,很抱歉打擾到您‘繁忙’的手術,我這裏代表徐飛、趙一成、劉文傑等一眾病人家屬,向您發起誠摯的問候,並且邀請您及時來我們這裏做客。”


    前一秒李主任還在感歎這手字的好看,下一秒李主任的臉色就瞬間大變。


    因為他的記憶很好,他記得很清楚,這三個人名都是曾經經他手做過手術的病人,但無一例外都死亡了。


    而且與杭政這情況極為類似,都是人都死了,李主任還仍然告知病人家屬人沒死,需要繼續花錢做手術,直到病人家屬徹底傾家蕩產,他才宣布手術失敗,病人死亡。


    而這三名病人的家屬因為病人去世的打擊,外加負債累累,種種重壓之下有人就患上了抑鬱,最終導致自殺身亡。


    所以,這三個人名的家屬,其實現在都是死人。


    而以死人的口吻向一個活人邀請“來我們這裏做客”,這不就是咒他快點死嗎?李主任的臉色瞬間露出了憤怒的神情:


    “這封信是誰寫的?是那個老頭嗎?”


    沒曾想,小張搖了搖頭:


    “這老頭說是一個叫什麽……平衡者的人給他的,老頭說對方表明隻要把這封信給您看了,他孫子杭政的病就會恢複。”


    李主任冷笑一聲:


    “笑話,什麽迷信說法。”


    “你們應該也看見了,他孫子早就死了幾十分鍾了,心髒停跳、就連脈搏都早就沒了,隻要大腦供血不足幾分鍾內人就死定了,我看現在他百分百已經腦死亡了,而且剛剛我一摸他的身體,都開始涼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身上就會長出屍斑了……就是大羅金仙在世,都不可能把人救活……”


    沒曾想,李主任的話還沒說完,小張驚恐的聲音突然傳來,她用手指著杭政躺著的手術床,十分驚恐的說道:


    “李主任……他!他!快看李主任!”


    李主任對小張的惶恐頓時斥責起來:


    “叫什麽!不就是死人嗎?你沒見過死人還是咋滴?能不能沉著冷靜一點?”


    “不是的李主任,杭政他……”


    李主任這才緩緩轉過頭,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瞬間縮成針狀,恐懼的情緒爬滿了他的腦海,額頭開始頻頻冒汗。


    因為那個已經氣絕身亡幾十分鍾、無脈搏無心跳的杭政,此時正雙目無神的坐在了手術床上。


    而且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他好像是從手術台上拿到的,此時杭政正用手把玩著這把冒著寒光的手術刀。


    但是,在醫院裏,死了很久的人突然離奇複活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曾經就發生過,有些人死了,甚至都被送去火葬場了,但是臨火化前又莫名活了過來。


    這是因為有些時候人會進入假死狀態,現代醫學隻是還未搞清楚這是怎麽一迴事。


    按理說,李主任應該也知道這些,應該不會如此恐懼。


    他恐懼的原因在於——杭政雖然坐在了床上,但是他的眼睛瞳孔仍然是擴散的,和死人眼睛無異,像極了狸花貓的眼睛。


    而此時,杭政那雙渾濁的眼睛,正盯著李主任看,並且突然露出一副驚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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