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這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怕啊,房俊大步上前,就見跟程懷亮對峙的是五個孔武有力的漢子。


    胳膊上的腱子肉都快蹦出來了。


    竇懷悊總算鬆了口氣,腦袋湊到房俊耳邊提醒:“這幾個是軍營裏出來的。手底下功夫都不低,最後麵那個,老鼠眼的,單手就能把程懷亮推開,還讓他們快滾,否則吃不了兜著走。我聽著不像虛張聲勢,你到底什麽仇?”


    要是小事,那最好就輕輕放下,可要是真踩到了兄弟逆鱗,沒說的。


    管他是誰,幹就完了。


    一邊程懷亮袖子早就擼上去了。


    房俊感激的拍了拍兄弟肩膀,才抖著腿開腔:“看來就是你們幾個了,敢給小爺送信,沒膽子承認。”


    前麵四人都看向身後,李膽眯了眯眼,疑惑道:“你是房俊。”


    怎麽跟那人描述的不一樣,而且信他打開看了嗎?反應不對啊。


    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房二公子?”


    竇懷悊和程懷亮麵麵相覷。


    啥意思?


    兩人不認識,那怎麽對上的?


    房俊下巴微揚,紈絝氣十足:“不錯,就是爺爺我,怎麽,怕了?”


    李膽眉頭更緊:“你誤會,我們是從利州來的,是……”


    後麵的話淹沒在腳步和兵器碰撞聲裏。


    程處默率兵到了。


    房俊膽子足了,上去就是一腳:“利州是吧?那就沒錯了,打的就是你們這些雜碎。”


    說完一手一個,拉著兄弟就撤,還不忘往人群裏跑:“程大哥,就是那幾個腱子肉的。陛下有令,別讓他們跑了。”


    這活程處默老熟了,沒說法都敢上,現在房家小子連令牌都亮出來了,還顧慮個屁啊。


    大手一揮,禁衛軍直接撲上去。


    在皇帝麵前當差的,哪個家裏不是有頭有臉的,根本不帶怕的。


    李膽五人開始還想解釋,被幾拳砸下去,也來了火氣。


    雙方很快打成一團。


    房俊和程懷亮也見縫插針下了不少黑手。


    邊往對方臉上踩邊喊:“陛下手諭還敢反抗,找死,兄弟們,給我揍。”


    李膽快哭了,他明明喊了幾次投降了。


    莫非是打的太激烈,沒聽到?


    剛想拔高聲音,嘴巴就被程懷亮踩住,新一輪毆打接蹤而至。


    一個時辰後。


    五個“鬧事者”才被拖進禦書房,這事到底算半個家醜,他是沒辦法,但兩個兄弟無辜。


    房俊把竇懷悊和程懷亮按在原地,讓他們安撫好百姓:“雖然是暴徒的錯,但咱們長安三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陛下更是體恤百姓,你們親自盯著,有受傷的送去醫館,受驚的賠償。


    迴頭去康平坊等著,兄弟做東。”


    還扔了幾錠銀子,讓出手的部曲拿去吃酒,然後才鑽進馬車進宮。


    沒辦法,打人還是個力氣活。


    李世民已經聽人匯報了詳細經過,此刻黑著臉嗬問:“利州來的?


    敢刺殺當朝駙馬都尉,膽子不小,都說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李膽耳朵嗡嗡的厲害,勉強聽清皇帝的話,然後就懵了。


    京城都咋迴事啊?


    他就是來傳達個意思,房俊說他找茬,到了禦書房就成了刺殺。


    這是掉腦袋的大罪啊。


    房俊唰的打開折扇,半蹲下來:“剛才不是都挺厲害嗎,來,都報報名。”


    “李膽。”這事瞞不了。


    領頭的開口了,其餘人也都跟著說了。


    房玄齡目不斜視,淡淡道:“李膽,貞觀三年武舉人,投於義安王麾下。


    數次救過王爺性命,得賜李姓,現為王府偏將。”


    “呦吼。”房俊折扇在李膽臉上啪啪拍了兩下,笑罵:“來頭不小啊,還是位將軍。


    該不會是小爺無意中得罪了王爺?非得讓人殺我吧?勞您提個醒,我也好親自去賠罪。”


    李膽咬牙咬的咯吱咯吱響,眼中都快冒出火了。


    這個雜碎句句謙卑,可字字都在陰陽怪氣,就差直接指著鼻子說王爺謀反了。


    他就恨帶的人少了,一開始還有所顧忌。


    不然說啥也先把這人弄死,現在皇帝當麵,利州還未準備好……


    見幾人還在互使眼色,李世民暴怒:“說。”


    李膽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猛的抬頭:“陛下,末將死罪,但此事與旁人無關。


    是末將自己看不慣房俊,此番也是私自逃離利州,末將死罪。”


    其餘四人也都掙紮跪下,齊聲道:“是小人與房俊私人恩怨,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小人嘴臉。”


    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為報王爺大恩,他們不悔,但臨時前總要咒罵房俊幾句。


    等待來日,王爺必會為他們報仇。


    “私人恩怨,看不慣我?”房俊一腳將人踹飛,豁然起身,冷笑道:“你們算哪個台麵上的人,也配小爺認識。


    你們碰瓷也得靠點譜。


    番將無詔不得入京,朝廷今年往利州派人了?”


    房玄齡果斷搖頭:“利州軍事,朝廷並未幹涉,王府諸將更是王爺親定。”


    言下之意,他們就沒見過房俊。


    詩詞也沒聽說過。


    總不能是看穿開襠褲的房二公子不順眼,現在突然腦抽來報仇吧。


    房俊給了老爹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又轉向皇帝:“王府偏將離開多日,義安王居然不知情,定是王府人欺上瞞下。父皇,王爺有大功於社稷,如今年邁力不從心,您得為義安王做主啊。派人去整肅軍務,該殺殺該流放流放,萬不可手軟啊。”


    房俊袍袖遮眼,哽咽的那叫一個傷心。


    長孫無忌驚恐的看向房玄齡,眼神暗示:“你兒子功力見長啊,插上尾巴都成精了。”


    房玄齡謙虛抿唇,也眼神迴複:“犬子胸無大誌,最是膽小,這不都是被逼的嗎。”


    李世民根本不搭理他們的眉眼官司,他現在是越看房俊越順眼。


    天知道從殺了李孝常兒子,他就在苦惱。


    現在枕頭都送到腦袋底下了,他再不接都不配坐在龍椅上了。


    當即板著臉點頭:“此言有理,擬旨,命魏征為利州巡查使,整頓一切軍務,王府庶務,有罪當罰,不必另行請旨。務必保證義安王,及其家眷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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