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眾人聽聞,心中震撼。


    他們明白為什麽房俊一直陰沉著臉了,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詩詞中,就好像有一股無名的力量,在警示他們,在喚醒他們。


    薛老漢等人見他們不再踐踏青苗,急忙吆喝著莊戶們,一起進入田間,開始拯救青苗。


    午後的陽光籠罩,這些莊戶們顯得很孤單很無助。


    這一瞬間,敬婉君的眼裏,房俊的形象、身軀、品德,瞬間變得高尚起來。


    敬婉君懂了,為何房俊明明是宰輔之子,卻還要吃那麽多。


    他也知道,房俊為什麽要對著眾人發瘋了。


    崔正道、趙敬童目光中帶著無盡的欽佩,他們二人徹底感受到了文字的力量。


    “我說詩詞乃是小道,你們都不屑於耳。”房俊聲音凝重,“以天下為己任,為天下人謀福祉;匡扶山河盛興社稷,讓天下百姓,幼有所學,老有所養,心有所安……解放人民、翻身做主,這才是人間正道!”


    房俊發泄了,他不在乎在場的人能不能聽懂,他隻知道自己還是不適合這個朝代,因為思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抱薪為民,心懷天下,兼濟蒼生……”趙敬童、崔正道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著房俊深深一躬身,“房兄,大道不孤,德必有鄰,我二人誓當追隨!”


    幾句話,如同炸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我懂了,我懂房公子的意思了。”


    “或許很多人都懂了,隻是他們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大家都生在富貴人家,不考慮吃穿不在乎錢財。”


    “可他們卻忽視了,真正生養他們的,是這些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莊戶啊。”


    “突然發現,莊戶百姓才是最美的人。沒有百姓的耕耘,吃啥?沒有百姓的勞動,穿啥?吃穿都沒了,還臭美啥?”


    一場郊遊,因為房俊的一首詩,徹底得到了升華。


    至於以後的作用和熏陶,那就不是房俊說了算的了。


    畢竟,狗改不了吃屎!


    他要做的就是,自己先爽了。


    眾人一一上了馬車,房俊拉住敬婉君的手,“我隻是氣不過,我也沒資格去評論別人的人生。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做什麽!”


    “夫君,我懂!”


    看著敬婉君上了馬車,目送他離開,房俊和崔正道二人約好了聚會的時間,也迴到了公主府。


    房俊坐在石凳上,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


    重活一迴,不能隻想著享受,也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一瞬間,房俊似乎找到了方向。


    蓮兒正在收拾房間,太過於專注,竟然沒發現房俊進門。


    直到房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這才急忙打招唿,“駙馬爺,您迴來了?”


    “幾日不見,我的蓮兒似乎長大了很多。”房俊的目光落在蓮兒高聳的胸脯上,“來,讓二爺我給你檢查檢查身體。”


    “哎呀!”一聲綿音,蓮兒羞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駙馬爺,您迴來就……要是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那你想不想呀?”房俊把蓮兒摟在懷裏,上下其手,眨眼之間,蓮兒就招架不住,全身癱軟地倒在房俊懷裏。


    剩下的,就一切自然了。不能寫,寫了就河蟹。


    正所謂,風驂不駕纓,翼人立中庭。


    一個時辰後,房俊整理好衣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老話說得太對了,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蓮兒相對於李漱而言,身體更加有柔韌度,房俊琢磨著要不要教她一套瑜伽的功夫,這樣將來用起來,也更加舒服。


    在房俊的言傳身教之下,蓮兒也是各種武藝樣樣精通。


    唯一遺憾的是,這小妮子似乎對吃很執拗,總是控製不住地想咬上一口。


    房俊係上玉帶,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慢慢來吧,熟能生巧,當她習慣了,也就不去咬了。


    …………


    貞觀八年,七月末。


    天氣突變,下了一場大雪。


    氣溫也驟然下降。


    中書省,房玄齡和六部尚書正在商討機要。


    幸虧老李有先見之明,讓京兆境內各個州縣囤積了很多過冬的物資,不然真的難以應對突如其來的冷空氣。


    房玄齡歎了一口氣,“今年的雪提前了,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情,抽空讓李淳風卜一卦。”


    “沒屌用。”竇靜抿抿嘴,“老神棍那一套說辭,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卜卦不是目的。”房玄齡笑了笑,“重要的是一個心理安慰,就當給自己加加油打打氣了。”


    “也對。”眾人哈哈大笑。


    “自打貞觀三年開始,這天氣就邪性得很,還沒到中秋,就下了半尺厚的雪。這秋不像秋,冬不像冬的,可真是苦了京兆的百姓。”


    “我也搞不懂,老天爺到底是要幹啥?陛下登基至今,勵精圖治,就想著讓天下太平,讓百姓安居,要大漢盛世重現,可為何老天爺要降下這麽多的災禍?”


    眾人你一言我一義,還是老李的小迷弟侯君集開口,“諸位,外麵有沒有什麽流言蜚語傳出來?如果關隴借機打壓,說朝廷失德……我們恐怕要提前想好應對之策了。”


    民部尚書竇靜捋了捋胡須,滿臉淡定,“流言蜚語倒是沒有,但已經有一部分流民,聚集在長安城外了。長安縣令周樺驄,正在搭建帳篷、粥灶,準備安頓他們呢。”


    咦?


    刑部尚書李道宗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脫下了披在外麵的狐裘,“房相,同樣是燒炭,為何你中書省的政務房這麽熱?”


    有了李道宗的提醒,其餘人也發現了,這裏的溫度高得離譜,紛紛都脫下披風。


    房玄齡也是一陣奇怪,立刻找來小吏,“炭價瘋漲,省著點用。”


    小吏一臉委屈,“相爺,沒燒炭。”


    “啊?”房玄齡等人全都懵逼了,“沒燒炭燒的是什麽?”


    “相爺,您還是自己過來看吧。”


    小吏引導眾人來到了政務房的後廳,這裏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裏麵一個小火爐燒得那叫一個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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