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淺瞬間如雷電擊,臉色慘白,身子明晃了一下,林奚及時扶住了她。(.好看的小說)


    袁桀珩雙手慵懶的環胸,慢條斯理的走到南淺的跟前,“我一直很納悶,自從那件事情我那弟弟心如死灰,對人對事都冷漠無比,這麽多年從未有一個女人能近身,結婚也是迫於族裏那些老頭的壓迫,怎麽會突然對一個代嫁的女人上了心,不僅不拆穿,還寵在了掌心,聽說還為此和自己老媽杆上了,這吸引著我迫不及待的迴國了,一調查才知,這還真是巧,你的真名竟然叫淺淺。我恍然大悟,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我那弟弟把你當做那個女人的替身了?名字的替身,還真是好笑。”


    替身,這怕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的名詞。


    南淺全身都僵住,感覺渾身都在冒冷汗,袁桀珩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他抬手勾起一縷南淺的黑發,兩根手指捏了一下,南淺一把拍開他的手。


    他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我覺得你很可憐,很有必要告知你真相,免得你被我那好弟弟玩弄於鼓掌之中。那女人就葬在青山公墓的山頂,我那好弟弟每年都要去上幾次,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變過,這份深情連我都為之動容,你要是不信自己可以去看看。”


    “袁桀珩,你少在那胡說八道,混淆視聽。”林奚氣憤的捏緊了拳頭。


    “林小姐,你不是當事人自然不知道,這事情還得問南小淺,她和袁桀夜接觸的最多,她應該最清楚了,我問你,袁桀夜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碰到你?”


    林奚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是在胡說八道,袁桀夜和南淺不知道多恩愛,相信不久你就要添小侄子了。”


    袁桀珩的目光遽然一沉,陰鬱夾雜著幾分怒火,聲音也冷酷的像一把尖刀,顛倒眾生的臉上盡是諷刺,“還真是沒想到,你和他竟然這麽快上床了,果真有魅力啊。知道帝景為什麽種那麽多梧桐樹嗎?那是因為那個女人喜歡,那是她和桀夜親手種下的,樹下有躺椅有秋千,都是那個女人喜歡的,帝景是不是有一間臥室被上了鎖?因為那是那個女人住過的。袁桀夜是不是心細如塵,特別懂的照顧人?因為那個女人是他的寶,他一度把她寵上了天,恨不得把世上最珍貴的東西都捧在她的麵前。”


    袁桀夜反問,可卻沒有給南淺迴答的機會。


    南淺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袁桀夜已經碰了她,可是她知道這其中的曲折,有好幾次袁桀夜都在緊要關頭忍住,當時她不理解,原來其中有這麽個原因。


    可是她怎麽能讓這個惡劣的男人看了笑話,她捏了捏林奚的手,示意她放開。


    林奚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最終放開她,南淺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如最璀璨的繁華練淚,“袁桀珩,我真佩服你這胡謅的本事,你真適合去做說書先生,而不是遊戲人間,你覺得你的話我會相信嗎?這值得我相信嗎?”


    袁桀珩狹長的黑眸輕輕的眯了眯,俊臉冷硬,他發現她有些小看了這女人,方才還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怎麽一下子就生龍活虎,殺傷力十足的朝著他吼。


    是在強自鎮定?還是真的不相信他說的話。


    他倏地一笑,玩味的看著她,“南小淺,沒想到你這麽喜歡自欺欺人?”


    南淺背脊挺的筆直,緊抿著菱唇,“你這挑撥離間的招確實不咋滴,我憑什麽要相信你一個外人說的話,而不相信我自己的丈夫,一個信譽度比你強上百倍的男人。”


    南淺說完拉著林奚徑直離開,等拐過了拐角,南淺的身子就有些發軟,腦子開始一片漿糊,她知道,袁桀珩的話終究還是對她起作用了,她遠遠沒有外表表現出的那麽鎮靜,她至少已經相信了八成。


    因為這樣的話,很多原本說不通的地方完全合理了。


    他對她的隱忍克製,甚至是前幾天她問她在傭人的麵前要不要避諱一下,還是叫她林奚,他當時的反應很堅決,不要,他很喜歡這個名字。


    梧桐樹下有躺椅不奇怪,有秋千就是個大問題,那擺明是女人才會青睞的東西,而帝景除了幾個上了年紀的女傭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那顯然不是他們的。


    還有他那幼稚到可笑的鈴聲,一直沒見他換過,她不認為他有那種獨特的癖好,唯一的解釋為了紀念或是有什麽特殊的理由。


    而誠如袁桀珩所說,緊挨著主臥的地方確實有間臥室被上了鎖,細想每次袁桀夜看過去的時候都會本能的蹙一下眉。


    南淺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記憶,為什麽要記得這麽清楚,竟然記得袁桀夜所有細微的表情。


    她可以忍受袁桀夜過去曾經愛過一個人,她最忍受不了的是袁桀夜對她好的原因,如果僅僅是因為一個名字,一個和他前女友相似的名字,那她情何以堪。


    他每次叫這個名字的時候,到底是在叫她,還是在唿喚另外一個女人。


    南淺的大腦完全亂了,袁桀珩的話真狠,輕而易舉的就讓她一團亂,所謂天堂與地獄她現在總算深刻的體會到了。


    “淺淺,你冷靜一點,我送你迴去,我們親自問袁桀夜,當麵問清楚?在沒有知道真相的時候你千萬不要自亂陣腳,不然就中了袁桀珩的下懷了,知道嗎?”林奚心中雖不平,但還沒亂,理智還算清醒。


    南淺麻木的點頭,林奚隨時攔了一輛出租車,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物,她的眼睛異常的幹澀難受,心裏麵又堵又燥。


    林奚一直把南淺送迴了家,南淺神色憔悴,林奚扶著她睡下,把電話遞給南淺,“淺淺,你自己打電話問一下袁桀夜。”


    南淺的心陡然一慌,大概是心有靈犀,手中的手機竟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電話顯示的是袁桀夜。


    南淺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猶豫了半天都沒有接,她害怕聽到可怕的答案,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她正下定決心的時候手機被林奚搶了過去。


    “墨跡什麽,我幫你接。”


    林奚一拿過手機就衝著裏麵吼,“袁桀夜,有人跟你老婆說你喜歡她隻是衝著她的名字……”


    吼了一下,林奚突然懊惱的道:“好像沒接通,那頭已經掛了。”


    南淺不知道為什麽,心在經曆了大起大落之後,仿佛一下子平靜了。


    袁桀珩說那個女人在帝景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那但凡是帝景的傭人應該都知道有這麽個人的存在,她問一下豈不是就清楚了。


    “小奚,我沒事,你先迴去吧,對不起,今晚我不能過去了,替我向伯母說生日快樂。”


    “我也不迴去了,生日每年都有,錯過一次不是什麽大事,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我等袁桀夜迴來,確定你們沒事了我再走。”林奚不願離開,這個時候她自然是要陪在南淺身邊的。


    南淺嘴角扯出一絲笑,“小奚,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麽脆弱,我能應付過來的。”


    “淺淺,你又在犯倔了?為什麽每次難過的時候都不讓我陪在身邊。”


    “真的,小奚,我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我求你,你先迴去好不好,有些事還得我自己想通,別人是幫不了的。”


    南淺態度堅決,林奚受不了她這目光,終是離開,“淺淺,有什麽事情立馬聯係我,要是真難過了就去找我,還有我呢。”


    南淺朝著林奚放心的一笑,無所謂的招招手,“趕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挑生日禮物了。”


    林奚一離開,南淺臉上僅存的一點笑就漸漸的消失了,她換了睡衣,然後爬上了床,蓋上被子沉沉的睡了一覺。


    頭疼欲裂,空曠的臥室她忽然覺得好清冷,眼睛就這麽直直的盯著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個小時,直到手機酸脹的難受她才把視線收迴來。


    窗外的殘陽照在玻璃上,隱約還能看到梧桐樹晃動的身影,南淺覺得諷刺極了,刺眼極了,她竟然住在一個袁桀夜和他前女友共築的愛巢裏。


    平日覺得美不勝收的帝景,現在望出去簡直是一片蕭條。


    青山公墓,南淺倏地瞪大了眼睛,她發瘋一般下了床,然後衝了出去。


    張嫂剛打掃完樓上的衛生正準備上樓,南淺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


    “哎喲。”張嫂跌倒在地。


    南淺神情呆滯,聽到張嫂的呻吟聲才反應過來,立馬扶起張嫂,“對不起,張嫂,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怎麽樣?”


    張嫂扶著腰,此時也顧不上去檢查自己的腰,因為南淺的臉色十分的不對勁,身上穿著睡衣,頭發也披散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少夫人,“少夫人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這麽慌慌忙忙的是要去做什麽?”


    南淺“噔噔噔”的下樓,有些事情她必須要親自去驗證。


    這可怎麽行,要出事的,這少夫人可是少爺捧在手心的人。


    張嫂不顧腰上的疼痛立馬追了下來,抓住南淺的胳膊,“少夫人,你這是要去哪兒?”


    南淺腳步頓住,突然轉身看著張嫂,“張嫂,我問你個問題,樓上的那間次臥是給誰住的?”


    “淺小姐……”張嫂眼神一閃,猛地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立馬捂上了嘴。


    張嫂說的很快,可是“淺小姐”三個字還是清晰的落入南淺的耳朵,南淺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扼住,隨時都有可能停止跳動。


    原來真的有這麽個人,袁桀珩並沒有在瞎說。


    張嫂小心翼翼的看著南淺的神色,南淺看向張嫂,顫抖著唇抓住張嫂的胳膊,“張嫂,你能不能多給我說點淺小姐的事情?越詳細越好,我現在很想知道。”


    張嫂看瞞不住,隻能老實交代,“少夫人,夫人和少爺都下了禁令,不允許我們談論淺小姐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是從我這聽去的,要是他們知道我就玩了,少夫人要是想知道就去問少爺,讓少爺告訴你吧,我真的不太清楚。”


    白雪也不許大家談論,看來那個女人還真是袁家的禁忌。


    南淺接連問了好幾個傭人,每個人都眼神閃爍,三緘其口,不是說不知道,就是說不清楚。


    這樣的反應,更是讓南淺確定了有這麽一個人。


    南淺無力的坐在客廳裏,她上樓換了衣服就直接出了帝景,黃昏的光線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她沒有讓帝景的司機接送,而是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很遠,直接打了個出租車。


    “小姐,去哪?”


    “青山公墓。”南淺低低的道。


    “小姐,現在時間不早了,你現在去到青山公墓估計天都黑了,倒時候可沒有車再迴來了。”出租車司機頓了一下然後善意的提醒。


    南淺的鼻尖一酸,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出租車司機一慌,以為是自己的遲疑讓南淺傷心了,“小姐,我不是不送你去,而是因為那個地方太偏僻了,你一個小姑娘家這麽晚去那不安全,要是想看親人可以明天一大早過去。”


    “司機大叔,走吧,我不怕。”見南淺態度堅決,司機大叔也隻能發動車子離開。


    窗外的景物在倒退,南淺睨著窗外,可眼睛卻控製不住的濕潤起來。


    “小姐,不要難過,人生在世總要麵對生老病死,活著的人要想得開,別太為難了自己。”司機是個忠實憨厚的中年人,因為南淺這麽要去墓地,又一臉傷悲欲絕的表情,想當然的以為是因為死去之人而難過。


    “司機大叔,麻煩你加快速度,我想早點去到哪裏。”她想去看看那上麵是不是葬著一個叫淺淺的女人。


    司機搖搖頭,提快了速度,可還是是晚了,天色已經昏暗了。


    南淺仰望著眼前的山,大大小小的墓地映入眼前,陰沉沉的,偶爾還有風刮過,有些毛骨悚然,她挪了一下腳步,最終還是決定往前走。


    “小姑娘,現在打不到車了,我在這等你,你速去速迴,注意安全啊。”司機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伴隨著空曠的迴聲。


    南淺轉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


    天色昏暗,路上的花草樹木都有了露水,不小心碰到了手總會一片冰涼,前方黑壓壓的可怕,南淺最終還是停了下來,隻是到了父母的墓地。


    當初來到s市後,因為沒錢不能把父母葬在高檔的陵墓,最後選了青山公墓,雖然偏僻了點但是環境清幽,其實她是想把父母葬在山頂的,因為那地方視野開闊,可是卻被告知整個山頂都被人大手筆的包下了,她隻能在山腰和山腳下選擇,最後她還是花了三分之二的積蓄讓父母葬在了山腰。


    每次她來看父母,都會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山頂上,一站就是一整天。


    當時她覺得這樣深情的男人很讓人心動,可是這人要是換成了袁桀夜,那絕對是另外一迴事。


    心髒的地方在抽搐,她抬手輕輕的撫上,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一早就有好感的男人竟然是自己所嫁之人,這真不知道是命運的寬容,還是老天不懷好意的玩笑。


    為什麽非得等她身心交付才讓他知道這個真相。她不願做別人的替身,真的不願意。


    南淺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爬到山頂,她不想親自把心口撕裂再攤開出來。


    南淺拖著沉重的雙腿離開了墓地,司機大哥果如還等在下麵,南淺感激的笑了笑,“謝謝司機大叔,麻煩你了。”


    司機大叔歎了口氣,“小姑娘,你不要嫌我囉嗦,如今這世道不安全啊,你以後要來這地方還是白天來,或者是讓朋友陪著,千萬不要再一個人出來。”


    “大叔你真是個好人。”南淺扯出一抹苦笑。


    司機大叔不好意思的撓了一下頭發,“我哪算什麽好人,我也是收取報酬的。我也有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兒,現在在外麵上大學,她一個人在外,我們這做父母的是真不放心,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女兒。”


    南淺報出了帝景的地址,退縮不是她的個性,她需要袁桀夜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如果袁桀夜真的是把她當成一個替身,盡管她對袁桀夜已經動了心,她強大的自尊心也不會允許她猶豫,必然會瀟灑的離開。


    天色很黑,路段又不好走,南淺隻覺得這段路特別的難熬,過了很久,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南淺沒再猶豫,快速的按下了通話鍵,還沒出聲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淺淺,不是說要去林家給林伯母過生日嗎?現在好了嗎?我過去接你。”兩人談開之後,袁桀夜對林家二老的稱唿也變成了伯父伯母,不再是爸媽。


    電話裏的聲線低啞柔和,南淺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他說這話的時候必然是嘴角輕勾,身子微微向後傾,雙腿慵懶的交疊,時間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不迴想還不知道,這一想竟發現他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子裏,那麽的清晰。


    她微微啞了聲音,不自覺的散發著凝重的氣息,“我現在馬上就要到家了,你沒事的話就趕緊迴家吧,我有事情想當麵問你。”


    袁桀夜擰了一下眉,他是何種精明的人,一聽南淺這聲音就知道不對勁,應該是出事了。


    “淺淺,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桀夜,我想問你……”南淺頓了一下,深唿吸一口氣繼續說:“那個叫……”


    還沒等她說出口,手機突然變暗,南淺一看,沒電自動關機了。她苦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晦暗,怎麽今天諸事不順。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了這一切,好心的問,“姑娘,要不要我把手機借給你。”


    南淺搖了搖頭,“沒事,也快到家了,等迴家了我當麵問他更好些。”在電話裏估計也說不清楚。


    這邊袁桀夜掛了電話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帝景,因為以前隻有他一個人,他不習慣受人打擾,所以他住的地方傭人除了打掃的時候是不會隨意進出的。


    此刻,袁桀夜才覺得不方便,把電話直接拔到了張嫂那,張嫂的話讓袁桀夜擰緊了眉,這丫頭出門之前明顯不對勁啊。


    沒再耽擱,袁桀夜立馬往家趕。


    南淺迴到帝景的時候,袁桀夜還沒到,她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讓張嫂把晚飯端上桌子,緊緊的吃完。


    張嫂小心觀察著她的神色,試探性的問道:“少夫人,剛剛少爺打電話迴來問你有沒有迴家了?你和少爺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南淺抬起眼簾,“沒事,我剛剛手機沒電關機了。”


    見南淺不願多說,張嫂也不敢多問,接過南淺的手機拿去充電。


    南淺吃過飯直接去了梧桐樹下的躺椅,以往她最喜歡這個地方,飯後或者是閑來無事總是喜歡躺在上麵看書或者是休息,可現在看著心卻堵得慌。


    她沒有躺上去,而是順著小道慢慢的晃悠,梧桐樹隨風唰唰的響動,南淺走了很久都沒把這片幽深的梧桐林走完。


    這該是多喜歡梧桐樹才會種這麽多,累了,她在下麵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人呢?”袁桀夜擰眉看著站成一排的傭人。


    大家紛紛搖頭,張嫂也焦急的解釋,“剛才還在的,我還給她準備晚飯的,我收拾碗筷了,這一眨眼的功夫怎麽就不見了。”


    “袁少,大家都裏裏外外都找了一遍,沒看到少夫人。”李雷皺著眉道。


    袁桀夜沉怒,皺著眉頭拔下了電話,卻聽見鈴聲從客廳裏響起,而那隻手機正安安靜靜的在充電。


    袁桀夜幾乎捏碎了手中的手機,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人,她流露出那哀傷的語氣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他壓下心中的怒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要還在帝景,就出不了什麽大事,思忖下他開口,“問一下門口的保安,看看是不是出去了?”


    傭人打了電話,很快就神色焦急的道:“少爺,少夫人迴來就沒出去過。”


    “再重新找一遍。”袁桀夜眸光一閃,“尤其是那片梧桐林,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袁桀夜交代完,自己也走進了梧桐林,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幾度,帝景更甚,看樣子很快就有一場暴風雨。


    “淺淺。”袁桀夜大聲叫了幾聲,卻是沒有人迴應。


    袁桀夜後悔,他應該在梧桐林也安裝攝像頭的,當初覺得不自在,搞得太嚴肅就沒在這地方安裝。


    平日裏沒覺得有多大,現在走起來才覺得沒完沒了,幽深的可怕。


    袁桀夜眉頭死死的擰在一起,這丫頭一向怕冷,她應該走不到這裏麵來。袁桀夜轉身,可就在這時一聲細微的啜泣聲傳到了他的耳裏,他猛地朝那個方向看去。


    這邊基本沒什麽光亮,她把腦袋埋在雙腿間,雙手抱著膝蓋,就這麽坐在地上靠在一顆梧桐樹上,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那麽的不起眼,他能看到她才怪。


    他又氣又急,直接上前抓著她的手臂,“你啞了嗎?叫你都不會出聲。”


    她不動,他輕輕一拎就把她提了起來,觸手一片冰冷,袁桀夜這心難受的緊,這樣下去不生病才怪,這重量也輕的跟拎著一隻小雞沒什麽區別。


    “淺淺,你怎麽了?”他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慌張,好言相說。


    她一站起來就甩開了他,大約是腿發麻了整個人直直的朝著地上栽去,他眼疾手快的攬住她的腰。


    “你到底在倔什麽?”他再好的脾性都被她磨沒了,氣沒了,竟然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地方的濕氣這麽重,你就這麽糟蹋自個的身體,有什麽話說不開?有什麽想不通的?跟我走。”


    她身子越發僵硬,以至於他能清晰的感覺到。


    他抱她,她卻在推搡,讓他和她拉開一段距離,站在原地不動,然後揚起頭。


    她以為她的狼狽可以很好的隱藏,卻不想男人的視力好的很,她所有的一切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


    他這才看清,她眼睛紅腫的厲害,眼淚就這麽靜默無聲的從眼眶中往下流,像兩條小溪一樣衝刷著臉頰。


    他聽見她悲傷的問,“一開始對我的寬容對我的放縱是因為我的名字吧?因為我叫淺淺。”


    袁桀夜身形一頓,眉頭緊擰著,沉默不出聲。


    南淺的心中被沁入了無盡的悲涼,他沒來之前她可以自我催眠,說這一切都是袁桀珩的謊言,是他的惡作劇,隻因見不得他們好好的。


    可是他竟然不否認,為什麽不否認呢?是不是否認不了。


    哪怕他說一句沒有,她都會高興的撲入他的懷中。


    南淺覺得自己的心像是開裂了一樣,整顆心空蕩蕩的找不到歸屬感,她原以為收獲了幸福,誰知,這隻是鏡中花,水中月,終究是會散的。


    “誰給你說的這些?”他的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氣息,捏著她的手不斷的收緊。


    他在動怒,他在生氣,真可笑。


    那個女人就是他心中的禁忌吧,她哪怕隻是提起都會讓他勃然大怒,就像他每次和白雪的爭吵都是因為那個人。


    南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一把推開了他,音調陡然拔高,“袁桀夜,你不要管我從哪聽到的這個信息,你隻要迴答我是還是不是?”她隻是想確定這個問題。


    “是。”男人這次沒有否認,幹脆利落的給了她一個答案。


    南淺覺得就好像有一把鈍刀在一寸寸淩遲著自己,疼得無法唿吸。


    “南淺,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黑著臉,每一個字都像在她心窩上捅刀子。


    南淺不知道怎麽的,本來還流淚的眼睛竟然出奇的止住了淚水,然後她笑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竟有些不可抑製。


    這話真傷人,南淺深唿吸一口氣。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所以說他對她的好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她該感謝那個女人嗎?因為和她有著一樣的名字而得到這個男人的青睞和垂愛,果然一見鍾情什麽的隻存在小說裏。


    可這種憐愛她不需要,她南淺還沒失敗到這個地步。


    她轉身就走,再在這呆上一秒她都覺得窒息,覺得自己可悲,像個笑話。


    此時她才知,他口中所謂的“喜歡”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這男人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謊言家。


    “你去哪?”他大步上前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語氣沉沉的,帶低了周邊的氣壓。


    “放開我。”她的聲音也宛若此刻的冷風,帶著冰冷徹骨的寒意,抬腳毫不客氣的踢在他身上。


    南淺是真的被傷到了心,這踢他也是卯足了勁,更甚至是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可這男人的肌肉太結實,她咬了半天他什麽反應都沒有,禁錮著她的手沒有一丁點的鬆動,反而是她牙齒都酸了。


    “你到底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胡鬧,南淺心頭冷笑。


    “袁桀夜,你到底知不知道胡鬧兩個字怎麽寫,我這是在和你胡鬧了嗎?”她眼底紅的可怕,像是被激怒的小母豹。“我唯一的胡鬧就是不顧一切嫁給了你,前幾天我還在感謝上天,說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現在才知,那是噩夢。”


    試問,愛上過他這樣的男人還能有勇氣再愛別人嗎?他毀掉的是她的一輩子。


    袁桀夜這心頭愈發的陰沉,而懷中的人身子一軟,無力的靠在他的懷中,“其實我對我自己的這輩子原本是不抱什麽希望的,我活著最大的希望就是給自己的父母報仇,讓那個讓我失去一切的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代替林奚出嫁是孤注一鄭的賭博,我想無非也就兩種結果,要麽成功,要麽失敗,我想我的人生已經糟糕透頂了,再糟一點又有什麽,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可是現在她怕了,無言的恐懼。


    似乎是怕袁桀夜不相信,她輕輕抬起眉梢,睨了他一眼,笑得悲涼,“我單純的以為,隻要守住我的這顆心,不動情一切都無所謂的。可是你的手段這叫高啊,這輕而易舉的就攻陷了我的心,讓我逃無可逃的,這一句句話說的像模像樣,什麽十倍償之,後果你來承受,什麽你是我認定的人,自然是要寬容的,什麽隻要不殺人放火都能原諒,今天我才知,我他媽就是個替身,代替那個女人來彌補你的愧疚和遺憾,你的寵,你的寬容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你估計不會多看我一眼,更不會寵我至此。”


    袁桀夜放在南淺腰間的手漸漸收迴,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南淺,無喜無怒,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情緒,一如初見般那麽高深莫測。


    天空一個悶雷閃過,瓢潑的大雨就這麽滾了下來,李雷從後麵出現,“袁少,少夫人,趕緊迴屋子吧。”


    南淺被這個稱唿刺激到,她轉身朝著李雷低吼,“不要叫我少夫人,我不是。”


    李雷一向沒有任何情緒的臉變了變,袁桀夜朝著他擺擺手,吩咐道:“你迴屋去。”


    李雷看了一眼南淺,又看了一眼袁桀夜,最終朝著屋子走去。


    南淺雙手掩麵,再次啜泣出聲,“我不傻,我雖然沒有真正見識到你們袁家的暗藏洶湧,但被綁架,遭遇槍擊,我大概能猜到進了你們家的門就注定爭鬥不休,整日不得安寧,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一定要陪在你的身邊,和你同進同出,那是因為我們彼此喜歡,但我沒料到是這樣的真相,這讓我怎麽堅持下去。”


    “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曾經很在乎一個人,每次你和你的母親談亂起這事的時候你都一副哀傷的表情,我告訴自己要相信你,誰沒有個曾經,要相信你對我的寵愛和關心,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受。”


    “說完了?你最後的結果呢?”袁桀夜冷著臉,強製的拉開她遮蓋在臉上的雙手,臉上沒有一絲的波動,沒人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南淺情緒一下子被刺激到極點,她抬頭掃了一下四周,直直的看著他,“我還能怎麽辦?你覺得我還能心安理得的呆在你的身邊嗎?呆在這個充滿你和其他女人記憶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彼此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袁桀夜,收迴你那無緣無故的愛吧,我承受不起。是我傻,是我傻乎乎的對一個出現在青山公墓上的身影念念不忘,原來竟然是你這個混蛋,為什麽要是你?為什麽?”她放肆的捶打著他。


    袁桀夜眼中出現細微的不動,頓了幾秒他抬手攫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度漸漸收緊,可看到她心如死灰的樣子,他的力道又猛地鬆開。


    他冷笑了幾聲,“南淺,要說相貌,你的確長得很好看,可我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能和你媲美的大有人在,你憑什麽讓我見你一麵就對你念念不忘,深愛不移,這樣的愛,你相信嗎?誰聽了都覺得可笑。所有的事情都有個因果,不可能無緣無故,一見鍾情你能說沒有原因嗎?有可能是相貌,有可能是氣質,有可能是一個眼神,總之總有某一方麵是吸引人的,你最初吸引到我的是一個名字,這個是我的錯嗎?你捫心自問,這是我的錯嗎?”


    他猛地搖了幾下南淺,南淺驟然抬起眼,攢在身側的手不斷的收緊,就差把自己的指節捏斷。


    “難道又是我的錯?我被一個男人當成了替身,我還應該歡天喜地敲鑼打鼓買鞭炮慶祝嗎?袁桀夜。”南淺同樣嘶吼著嗓音。


    一道閃電劃過,讓兩張冷漠決然的臉清晰可見。


    “替身?你還不配,你不可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你也代替不了。”


    男人的聲音冷漠決然,南淺的淚決堤而下,她想忍的,可是怎麽都忍不住,親耳聽到這些話原來是這麽的傷人,他為什麽不繼續沉默?為什麽要把這一切赤裸裸的揭開。


    她渾身顫抖,不知是心冷還是真的冷。


    你不配,你不可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這一句話像是魔音一樣,在她的耳邊不斷的放大。


    “南淺,你就是沒心沒肺的,養不熟的白眼狼,不管對你怎麽好你都能視而不見,你知道嗎?你這樣的身份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隻要呆在我的身邊總有一天會炸開,可我還是選擇了把你留住,把你捧在手心,而你……”他搖了搖頭,一副失望徹底的樣子。


    南淺早已被袁桀夜先前的話震得無感無喜,整個人呆呆愣愣的。


    “我以為我這般對你,你不應該再質疑我,更不該聽信別人的話,你太令我失望了。”男人的雙眸輕輕的閉上,唇角是一抹自嘲和無奈。


    南淺一怔,可心中的悲傷早就壓垮了她,也不知道袁桀夜的話她到底聽進了多少,隻聽見她低低的道:“我走了,這樣就不會再讓你失望,你保重。”


    南淺走出了很遠,身後的袁桀夜輕飄飄的道:“笨丫頭,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妹妹,我同父同母的妹妹袁淺言。”


    南淺渾身濕透,腳下無力,她一步步的朝前走,可帝景真是太大了,她走了很久才走到大門口。


    門口的保安一看她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少夫人,你這是怎麽了?”


    南淺抬眸,“開門,我要出去。”


    保安看著雷雨交加的天氣,一時間冷汗層層,這少夫人可是少爺捧在手心的人,他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個時候把她隨便放出去。


    保安立馬撥通了李雷的電話,“大總管,少夫人現在在門口,她要出去,怎麽辦?”


    李雷瞅了一眼不遠處的梧桐林,袁少至今還沒有出來,他不知道他們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他作為袁桀夜身邊最親密的人,自然知道南淺的重要性。


    “不要開門,我馬上就過來。”李雷沉著聲音。


    ------題外話------


    絮盯著鍋蓋,乃們的小心髒有沒有懸在半空中。絮一直都說了親媽的……


    再次唿籲,請支持正版,要不就不默默的飄過,不要在留言區影響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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