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雲喬並未怪罪於他,她閃爍著星光的眼睛裏似乎有說不完的故事,“怎麽會不思念呢!槿姐那麽好,那麽美的一個女人,怎麽會說忘就忘呢!紅顏薄命啊!”


    紅顏薄命,古人就是這麽總結的,相信不會錯,在時間的長河裏,飄零著多少香消玉殞啊!


    “為什麽說起這個啊?”竇雲喬抹了一下眼淚,一提及藍櫻槿她非常難過。


    “我以為莫大哥……把她忘了個一幹二淨,還記得那天我在山上說的那句話嗎?”風羽亭迴道。


    “當然記得,你是看他又納了我這新人,才出此言吧。聽你這口氣,嗬嗬,倒像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竇雲喬接著說道,“男人應該理解男人,男人怎麽能沒有女人,那些個長夜漫漫,總需要女人陪著的,你沒有屬於自己的女人嗎?”


    “有,她在籠中,我要把她放出來。”風羽亭若有所思地答道。


    “她一定很美吧,你這麽帥氣的男人。”竇雲喬托腮望著他說。


    “很美,很美,美得不可言喻。”風羽亭不知道當著一個美麗女人,如此形容另一個女人的美,會不會讓她不高興。


    “這讓你誇的,都快美得沒邊沒沿了,那是啥樣的美法啊。”竇雲喬不禁有些好奇。


    “像是萬綠叢中一點紅,像是碧海青天一片雲,又像是清波蕩漾一葉舟……”風羽亭忽然陶醉於臨摹邢紫珊的美麗。


    “停,停,打住,我看你呀,這是害了相思病了,哈哈哈……”竇雲喬笑若銀鈴,她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甚是可愛。


    她的笑聲把風羽亭從癡迷中喚醒,頓時俊逸的臉上紅光一片。


    “還是讓我解開你的心疑吧,槿姐在世時,就和大掌櫃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讓雲喬陪著你,不要找別人’,明白沒啊!”說到此,竇雲喬禁不住長歎一聲。


    原來如此,瞬間風羽亭什麽都明白了。


    ……


    浮雲山準備夜襲沙家大院的秘密,竟長著翅膀飛到了沙家大院,沙行雲聽完薛慶平的稟報,並未感到太過驚訝。


    他問監視風羽亭的人,“他最近有沒有離開過麒麟鎮?”


    那人答道:“有,先去了縣城,然後……就迴來了。”他怎麽會注意一個大胡子的行蹤呢?


    沙行雲又問薛慶平,“浮雲山最近有沒有去過什麽陌生人啊?”


    “迴三爺,據說去了一個姓柳的大胡子。”薛慶平很是得意能有馬自如那個眼線。


    沙行雲吩咐小西瓜道:“給我扇他幾個嘴巴,連個人都看不住。”


    小西瓜似乎聽明白了,那大胡子就是風羽亭,遂上前扇了那個負責監視的人三個大嘴巴。


    沙行雲賞了薛慶平五十大洋,又額外給了他三十,說是打賞那眼線的。


    待到房間內隻剩下他自己時,他閉上眼睛背靠搖椅開始謀劃起來。


    他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要展開一場近乎瘋狂的報複,他相信這一次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除掉風羽亭了,還可以為母親報仇,順便絕了浮雲山這個心腹之患,這麒麟鎮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呢!


    他像是一個漁夫,他要收網了,他要一網打盡。


    為達到目的,他特意去了一趟縣城拜訪李少堂,無非是讓李少堂出兵相助。


    抵達縣城之後,他驅車直奔警備營的駐地,李少堂在營部接待了他,“不知三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估計司令也是知道的,最近麒麟鎮不怎麽太平。”沙行雲蹺起二郎腿,把玩著手中的黑呢子禮帽和李少堂道明來意。


    “你想讓我怎麽做呢?”李少堂明知故問。


    “我得到一個非常可靠的消息,浮雲山那股土匪準備偷襲我麒麟鎮。如果司令能出兵協助的話……”沙行雲把帽子放在桌子上,麵部表情有些嚴肅,不過很快又變得和善起來,畢竟這一次是有求於他。


    “三爺,你是不知道啊。最近戰事越來越吃緊,日本人正蠢蠢欲動,上邊授意我一定要加強縣府的守備,還要防備共產黨了,日本特務了,我也是捉襟見肘啊!”李少堂捋著下巴下的短須,小眼睛眯成一條縫麵有難色地先把自己的價值抬高,這有利於討價還價。


    “這樣啊,不過我想李司令會有辦法的……”沙行雲扭頭看了一下站在身後的小西瓜,他實在不想和這個兵痞再磨磨唧唧。


    小西瓜把一個竹編的小手提箱放在橢圓形的桌子上,然後打開推到李少堂麵前。


    李少堂低頭一看,裏麵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十根金條,透過玻璃的陽光照在上麵,像是一塊金黃色的蛋糕,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現在的毛票子,已經快不當錢花了,所以這份大禮還是極其誘人的。


    手提箱裏還有十塊油紙包著的東西,李少堂知道那是大煙土,對於一個煙鬼來說,這可是好東西,家裏幾個太太都迷上這玩意了,已經讓他有點負擔不起了。


    他把箱子扣好,笑眯眯地對沙行雲說道:“三爺的事,就是我的事,您盡管吩咐就是。”


    沙行雲暗笑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就沒有錢辦不了的事,“那就有勞司令了,如果能剿滅這些土匪,我想對李司令的仕途也是大有好處的。”


    “那再好不過了,放心吧,三爺,我警備營一定全力以赴,不知三爺有什麽計劃。”李少堂最喜升官發財了,聽到還有如此好處,自然要多多上心。


    一個財閥和一個軍閥整整密謀了周密的計劃,然後開始守株待兔。


    臨走之前,沙行雲對李少堂說道:“事成之後,兄弟我好酒好肉招待警備營,告辭了。”


    李少堂也不想和他過多寒暄,他們之間隻不過又完成一次金錢交易,他親自把沙行雲送出營部,沒想到剛走下台階,他們同時看到一個女人,縣長冷思明的大小姐冷蝶雙。


    她還是一身洋裝打扮,正笑吟吟地看著走下台階的沙行雲,從打她看見沙行雲的車停在警備營,她就一直在茶館裏候著他,她又想她的三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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