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有探子來報,唿延灼自鄆城整軍待發,估計明日便可抵達梁山。


    這日午後,武鬆收到一封鄆城縣來信,寫信人又是宋江。大抵內容是:朝廷大軍在鄆城縣集結,哥哥我冒著血海的幹係打探消息,得知官兵正是為了梁山而來。兄弟你要小心應對,打不過就跑吧。


    武鬆哭笑不得,將信一把火燒了。想了想又叫吳用寫了封迴信,大抵內容有三:


    第一,兄弟一個月之前就知道朝廷派兵了(別在我這討人情);


    第二,哥哥若有心意,過來與我共抗官兵(別玩虛的);


    第三,前麵都是開玩笑,哥哥在鄆城給我找一處隱秘所在,梁山若敗了,我去你那躲幾天。


    此時,裴宣與陶宗旺督導軍師將鹿砦搭建完畢,壕溝挖好,隻等官兵到來。同時,方圓數十裏內廣撒探馬,以防官兵異動。


    等了一天,果然見官軍緩緩到來,先鋒隊裏百勝將韓滔帶兵,韓滔騎馬陣前巡視一圈,看著梁山森嚴寨壘一語不發,命手下軍士紮下寨柵,當晚不戰。


    次日天明,兩軍對陣。


    三通畫角聲響起,眾好漢端坐馬上,立刻覺得血脈賁張,這是梁山第一次與朝廷大軍對抗。此戰若勝,梁山聲望將無與倫比,至少換來一二年安寧;此戰若敗,朝廷援軍將接踵而至,壓得梁山抬不起頭!


    雙方都死命似的擂起戰鼓來,梁山軍隊中,霹靂火秦明出到陣前,馬上橫著狼牙棒,望向對麵。


    朝廷大軍中門旗開處,先鋒韓滔出馬,百勝將韓滔慣使一條棗木槊,這根大槊光是鋒刃就有半米多長,專能破甲!


    韓滔行到陣前,橫槊勒馬,大罵道:“朝廷大軍到此,還不早早投降,竟敢與天兵相抗,豈不是自尋死路?今日將你水泊填平,梁山踏碎,將你這夥反賊生擒活捉,都押送到京師去碎屍萬段,才解我心頭之恨!”


    秦明性急,一句也不答話,拍馬舞起狼牙棍,直取韓滔。韓滔挺槊躍馬,來戰秦明。二人兵器一長一短,一個重突刺,一個重敲砸,韓滔隻是設法不讓秦明近身。


    鬥了七八合,李助道:“什麽百勝將,他若是百勝將,秦將軍就是萬勝將了。”


    果然又鬥十餘合,韓滔氣力不支,手中棗木槊幾乎被狼牙棒砸得脫手,急忙引馬逃迴本陣。秦明縱馬追去,主將唿延灼見韓滔敗陣,騎著踢雪烏騅馬迎了上來。


    林衝看得手癢,在陣後叫道:“秦將軍,此陣讓與我!”


    秦明聞言撥轉馬頭退了迴來,林衝挺矛直取唿延灼,二人鬥在一處,竟是五十餘合不分勝負。武鬆暗暗點頭,唿延灼果然名不虛傳,雖守勢居多,卻絲毫不落下風,能在人才濟濟的梁山搶得五虎將的名頭,實在不簡單。


    欒廷玉看得心急,他自投梁山以來寸功未立,便喝道:“林教頭,讓我與他戰三百迴合!”


    林衝見拿不下唿延灼,撥轉馬頭便走,唿延灼罵道:“賊廝鳥,當我怕你車輪戰?”


    唿延灼與林衝廝殺半響,本也想退,但韓滔本就敗陣,自己再不勝,於士氣大有影響,便揮雙鞭迎向欒廷玉。


    唿延灼素聞林衝之名,知道他武藝高強,心道,不信你小小梁山泊能有幾員猛將,便喝道:“敵將報上名來!”


    “在下欒廷玉,上梁山以來從未建功,我看你官職不低,就拿你做個首功。”


    唿延灼大怒:“賊人無禮!”他揮鞭與欒廷玉戰在一處,欒廷玉用的是長槍,槍來鞭往,不知不覺便鬥了三十餘合。


    唿延灼越打越是心驚,他怎麽也沒想到,梁山上除了林衝,竟還有欒廷玉這等高手,雖不敢說比林衝強,相差也極為有限。百合之內,自己無論如何也贏不下!


    又鬥了二十合,杜嶨看得焦急,喝道:“欒教頭退下,我來擒這廝!”


    欒廷玉戰平唿延灼,已是了不起的本事,梁山陣中轟然叫好,將欒廷玉迎了下來。


    唿延灼則不敢呆在陣中,也引馬迴了本陣。杜嶨在陣前喝道:“可有人敢戰否?”


    天目將彭玘橫著那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驟著五明千裏黃花馬,出陣大罵道:“反國逆賊,何足道哉!我來和你拚個輸贏!”


    杜嶨牢記武鬆昨日說過的話,逢著敵將,能擒則擒,能殺則殺,定要叫官軍喪膽。他挺槍直刺彭玘,二人相鬥,不過七八合,彭玘已招架不住。


    杜嶨使出渾身解數,眼見彭玘要逃,揮槍掃在彭玘肩頭,將其打落馬下。


    梁山右翼衝出七八騎來捉人,官軍陣中也有幾匹馬奔出來救人,但聞一聲叱喝“小心了”,便聽弓弦聲響,對麵數人接連落馬。


    小李廣花榮帶人將彭玘擒迴本陣,唿延灼見彭玘遭擒,心中大怒,衝殺出來救人。杜嶨揮槍迎上,二人鬥了十餘合,唿延灼本來力怯,隻覺杜嶨的蛇矛竟比林衝的蛇矛還重幾分。


    杜嶨是家學淵源,點鋼槍、丈八蛇矛都用的精熟,相比硬杆槍,蛇矛多了戮、劃的變化,更加難防。


    唿延灼奮力架開杜嶨長槍,驚喝道:“尊駕如此武藝,奈何做賊?”


    杜嶨哈哈大笑:“在山上做賊,總好過在朝堂做賊!一群食民脂靡民膏的衣冠禽獸,你既敢來梁山,我便敢替天行道!”


    唿延灼被罵的啞口無言,抽身便逃。杜嶨將蛇矛一揮,武鬆在中軍會意,喝道:“大夥一起殺過去!”


    三軍齊用命,一齊掩殺過去,官軍見主將敗退,副先鋒被擒,來時的銳氣全無,麵對梁山軍士,隻佯作抵擋幾下便落荒而逃。


    唿延灼與韓滔急收攏兵馬,返身迎戰,杜嶨、林衝、欒廷玉、王進、魯智深等人隻盯住唿延灼將旗衝殺,眼看將唿延灼三麵圍住,唿延灼已縱馬奔入騎兵陣中。


    鐵甲馬陣連環排開,如一麵鐵牆將梁山好漢阻住,眾好漢喝一聲:“速退!”


    這也是武鬆再三囑咐過的,但見鐵甲連環馬,絕不可戀戰。


    眾人被鐵甲連環馬逼退,唿延灼、韓滔大喜,當即率馬陣紮紮實實壓上來,韓滔立功心切,追的急了些,忽見前方一個少年將軍返身喝道:“那將領小心了!”


    隻見一根雕翎箭迅疾飛來,韓滔猝不及防抬臂去擋,這一箭穿透韓滔掌心,又釘入他左眼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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