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僅憑一柄劍,便將鏖戰雙方的長杆樸刀分開,四名大漢無不震驚,朱貴也是初次見李助施展本領,心下暗道,李助先生莫不是個仙人?


    那兩個大漢手拈樸刀看著李助,赤發漢子道:“道人,你用的什麽法術?”


    李助收起金劍道:“我家哥哥說話,叫二位住手。”


    “你家哥哥又是何人?”九尺漢子問道。


    “在梁山說話最算數的,便是我家哥哥。”


    武鬆起身走過來,拱手對四人打了一圈禮,道:“在下梁山武鬆,四位好漢從哪裏來?”


    聽到武鬆名頭,四人一起跪拜,赤發漢子道:“小人赤發鬼劉唐,山西潞州人,久在江湖上浪跡。早就聽說過清河縣武都頭的名聲,後來聽說哥哥占了梁山,引許多英雄好漢聚首,又敢與官府對抗,特來投奔,還望哥哥不嫌棄小人無能,就在山寨中做一個嘍囉,劉唐也心甘情願。”


    九尺高的漢子道:“小人董澄,這兩位是我結義兄弟沈驥、耿恭。我兄弟三個是河北人,早先做些牛馬生意,後來被貪官所害資財全無,索性殺了貪官一家,四處行走。聽聞濟州梁山泊招徠天下好漢,特來投奔。”


    武鬆聞言大喜,劉唐自不必說了,在梁山步戰好漢中也算靠前的一個,比插翅虎雷橫還勝一籌。董澄和沈驥、耿恭都是將來田虎麾下的武將,董澄尤其武藝不凡,與朱仝、花榮都曾交過手的。


    “四位英雄來投,梁山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諧!”武鬆叫過吳用、李助、朱貴,依次給四人介紹見禮。


    董澄忍不住問道:“李助先生的武藝在梁山泊如何?”


    李助笑道:“梁山泊上八十萬禁軍教頭就有兩個,還有能使六十二斤禪杖的魯智深大師,快刀天下無雙的曇忍大師,又有家學淵源、槍術絕倫的杜嶨哥哥,我這點本事算得什麽?”


    董澄聽得血脈賁張,道:“小人能使三十斤大刀,已是十分難了,那六十二斤禪杖要如何才舞得動?”


    “可惜那幾位哥哥都分居三山,今日是見不到的。”吳用道。


    武鬆道:“再過幾日攻打各地莊院,將這幾位哥哥都請迴來。”


    這也是吳用和李助商議好的章程,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來去如風、快刀斬亂麻。免得這些鄉紳都有了防備,徒增搶掠難度。


    到了山上,武鬆召集眾好漢在聚義廳中坐了,依次介紹過來,然後大排宴席。梁山蒸蒸日上,眾好漢心中都暢快,一通大吹大擂,飲得昏天黑地。


    又過五六日,派下山探聽消息的嘍囉依次返迴,吳用聽了眾嘍囉匯報,用筆墨一一記下了,又來與武鬆、李助商議。


    “鄆城縣內共打聽到三十七家鄉紳大戶,去掉風評好的四家,還剩三十三家,其中又有二十一家與縣衙官吏沆瀣一氣、橫行鄉裏,壞事做盡的。”


    吳用在紙上畫了一幅草圖,道:“這二十一家大致分居三個方向,西南麵合蔡鎮有六家,南麵巨野縣十一家,東南麵山口鎮四家。”


    “聽加亮先生說,寨中水軍占了一半,如此算來,人手略顯不足。”李助道,他知道,這年頭的鄉紳大戶家中護院都不少,尤其是有的大莊子裏,全莊男丁都學耍槍弄棒,能結千餘人戰力。


    吳用道:“咱們首次隻取東南山口鎮四家,待三山幾位哥哥迴來,再去合蔡鎮一網打盡。”


    次日,吳用與裴宣調撥隊伍,將梁山一千多步兵嘍囉分為四隊,每隊合四百人。武鬆率第一隊,麾下帶著董澄、沈驥;林衝率第二隊,麾下楊林、鄧飛;王進率第三隊,麾下帶劉唐、耿恭;李助率第四隊,麾下帶著三阮兄弟。


    時遷帶上四個嘍囉先行一步,去到山口鎮打個前哨,探明虛實。天剛擦黑,梁山泊四隊人馬從朱貴酒店浩浩蕩蕩出發。


    從梁山泊到山口鎮有四十餘裏路程,四支隊伍行了兩個多時辰,到山口鎮時已是亥時。


    自秦朝以降,封建社會都是郡縣製為主,唯獨宋朝開始有了鎮子。因宋時商貿經濟十分發達,一些商品交易場所吸引了百姓常駐,“民聚不成縣而有稅者,則為鎮。”


    而國家對稅收的要求非常高,有了商品交易,就要設置監鎮、稅吏,監鎮的作用以收稅為主,還要巡邏、捕盜、防火,漸漸地,這個市鎮就變得五髒俱全起來。


    山口鎮就是一個處於交通要道的市鎮,土地平坦,離濟州府、巨野縣都不遠,鎮中人口有六七萬之多。


    如此一座大鎮,居然隻有四個大戶,武鬆初時還有些不信。而吳用派出的嘍囉都是精明強幹之輩,為了不汙梁山“劫富濟貧”的美名,調查工作做得相當詳細。


    這四個大戶,在山口鎮做的都是壟斷式經營。


    一個秦大戶,專做典當,市鎮中買賣人居多,都有錢不湊手的時候,秦大戶打通了監鎮的關節,成為唯一一個可以在山口鎮放貸的商戶。利息高,下手狠,逾期不還的,往往逼得人家傾家蕩產、賣兒鬻女。


    一個許大戶,專做綢緞布匹。奇的是,這人不開店鋪,專在各家布店門前設立賬房,山口鎮所有布店買賣經營,都要十中抽一交給許大戶,比官府還霸道。而這部分所得,卻有相當一部分進了監鎮和胥吏的腰包。


    一個金大戶,專做鹽糧買賣,另一個程大戶,專做酒坊。這兩個在濟州府有更硬的後台,根本無需討好監鎮,因此金、程兩家在山口鎮更是霸道,隨意驅使衙役為自己做事。


    武鬆聽完了吳用的描述,心裏踏實多了,搶這種人,根本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鎮子口處,時遷正和四名嘍囉提著氣死風燈等候,見武鬆騎馬到來,時遷迎了上來。


    “哥哥,盤子都踩好了,這四位兄弟各帶一隊,引路到大門口。哥哥放心,四家守門的家丁都料理了,大門閂也都拔了去,直接推門進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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