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嚴肅安靜的弘文館院落,此刻喧囂異常,成了書法鑒賞研討交流會現場。


    褚遂良甚至殷勤地煮了一壺熱茶來,還有些果幹零食等,就置於石台旁的木架,大家閑吃。


    虞世南與歐陽詢已經從震驚,驚喜,稱讚,欣賞,到一臉請教之情了。


    纏著李千安把十多首小詩都寫了一遍才罷休。


    奉若珍寶,看樣子是要裝裱好之後作為鎮館之寶,日日瞻仰了。


    “這些詩其實也都是李狀元所作。”


    一直沒怎麽有存在感的盧承慶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


    更是引得歐陽詢等三大名家讚譽不止。


    虞世南最為興奮,他除了是書法大家,還是有名的大詩人,常奉詔作詩。


    “李狀元,你的詩文這麽好,書法也絕妙,請一定要幫老夫題寫一幅新畫。”


    虞世南不顧老胳膊老腿兒,忙不迭去取了一幅畫來,


    “這是閻立本以我的蟬詩作的秋蟬圖,還請你為我題上原詩。”


    閻立本是當下的出名大畫家,作了一幅秋蟬圖送他,他還沒來得及把詩寫上去。


    畫很不錯,寥寥數筆,秋蟬,梧桐,山野,高空,生動深遠。


    李千安自然樂意,畢竟虞世南的名作《蟬》一詩,那也是千古流傳的。


    他是真背得。


    也不待虞世南口述,他自覺默寫,一揮而就: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豎題,並寫上了落款。


    整幅圖詩畫相宜,名詩配名畫。


    “虞老有名的蟬詩,早已流傳民間,配此秋蟬圖,絕了。”


    李千安笑道。


    虞世南見他能背得默寫出自己的詩,言談中也很尊敬,那心裏是一百二十個高興。


    小心翼翼地捧著秋蟬圖,吹了又吹,愛不釋手。


    歐陽詢和褚遂良隻有豔羨的份。他們可沒啥名詩大作名畫,隻有書法一道。


    正侃侃而談,相談甚歡時。


    一聲大笑,有人進來。


    “褚遂良,世南,歐陽,你們在談論什麽呢,喧鬧門外可聞。”


    “對了,李千安可來了?”


    來人正是身穿黃袍的李世民,進來便問李千安。


    昨兒酒烈,他多喝了些,迴到宮中還不過癮,去小美人處折騰了半宿,又迴長孫寢宮夜飲,大醉。


    宿醉醒來,經長孫皇後提醒,今日口諭李千安來弘文館,便匆匆趕來。


    “迴聖上,臣已帶李千安在此恭候。”


    盧承慶趕忙行上前禮說話。


    幾人盡皆行禮,口稱聖上。


    李千安也拱手施禮,“李…巡考,額,聖上。”


    改口稱聖上還真不習慣啊,還好不用行跪拜禮。


    “嗬嗬,免禮免禮。你們繼續。”


    “王德,快把酒肉拿進來。”


    李世民還帶了酒食而來,看來對弘文館學士那真的是禮遇有加。


    王德領人拿進來酒菜,還有兩壇狀元紅。


    “世南,你們嚐一嚐這酒,酒名狀元紅,也是狀元郎的傑作呐。”


    他顯然是著王德了解過了那些酒菜的來路。


    皇帝無架子,幾人也比較放鬆,在木架旁就地而食。


    李世民的注意力則被那些詩書吸引。


    “褚遂良,朕讓你書寫這些詩詞,寫的太好了!比上次抄的十七帖等好太多了!”


    李世民大聲稱讚道。


    咳咳咳。


    褚遂良慌忙放下酒杯,趕緊又小心解釋了一遍,


    “聖上,這是李狀元所寫。臣之書寫尚有差距,已經收起來了。”


    “什麽,是李千安所寫?”


    李世民同樣在現場被震驚了一迴。


    要知道,他有五大愛好,“名馬,弓箭,美人,詩文,書法”,晚年多了一個丹藥。


    書法是其中之一,擅長飛白體,特別推崇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此刻見了這般好字,心情甚是激動,認真仔細,逐句看讀,連聲稱讚。


    與其他諸人剛才的震驚神情一般無二。


    詩作與書法同出一人,此刻真人就在他麵前,讓他如獲至寶。


    “狀元之才,名不虛傳,詩書雙絕,冠絕天下!”


    李世民開金口,這可是來自皇帝的讚譽啊。


    “千安,聖上金口玉言,快謝恩。”


    盧承慶激動地小聲告訴李千安。


    “巡考…聖上謬讚了。”


    李千安還覺得拗口,好像找不到啥說的。


    一句“謝聖上”的事兒,被他搞成自謙之語。


    “哈哈,有意思。”


    眾人皆笑。


    “聖上,李狀元是安排在弘文館讀書嗎?”


    待李世民觀賞完畢,褚遂良這才問道。


    他們一開始便覺得李千安來此是為了讀書塗金的。雖然是狀元郎,但正是年少讀書之齡,且無任何背景,在弘文館或國子監再讀書是最好的,適齡之後再補以官職。


    “誰說朕讓狀元郎來此是為了讀書了?”


    李世民覺得莫名其妙,“讀什麽書讀,朕讓李千安來此,是與爾等一樣,在弘文館任職的。”


    李世民大笑。


    “什麽?任職?”


    褚遂良、虞世南、歐陽詢、盧承慶聞言,皆大吃一驚。


    開春,李世民下詔,在京官職事五品以上子嗣嗜書者24人,入館學習書法,還沒封過哪個少年郎在館內任職的。


    一旦任職,那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官了,最次也是個九品上的官。


    在館內,五品以上稱學士,六品以下稱直學士。


    聖上會封什麽官呢?


    “盧承慶,朕擢升你為考功郎中,從五品上,即刻安排李千安入職弘文館。”


    “新科狀元李千安,朕命你為弘文館直學士,居正六品。”


    好嘛,一封官就封倆。


    盧承慶由六品考功員外郎升了五品考功郎中,可謂連升三級。


    “臣謝主隆恩。”


    盧承慶彎腰長揖,激動得很。


    “謝聖恩。”


    李千安淡定一些,但還是施禮謝恩。


    “嗬嗬,不必多禮。朕得狀元一人,勝過英雄無數,朕心甚喜。此後,還要李學士為朕多多解惑啊。”


    李世民應該是真心高興,親自相扶,當真禮賢下士。


    一番現場封官後,李世民暢笑而去。


    在場幾人還處於震驚之中。


    “李學士,太好了,以後互為同僚,可喜可賀。”


    “盧郎中,祝賀。”


    褚遂良三人頻頻舉杯,借李世民帶來的酒菜恭賀二人。


    兩人自然一番迴敬,其樂融融。


    最後,褚遂良快速給李千安辦好了文書,領了官服身牌等物,包了一個小包裹。


    意味著自此後,李千安可以自由進出皇城,進出弘文館了。


    就連褚遂良都十分羨慕,他現在也隻是個從五品下的官啊。


    虞世南跟歐陽詢雖然淡泊名利,但他們現在七十古來稀,也不過是個四品、五品而已。


    李千安一來便是正六品了!


    這是祖上積了多少功德,燒了多少高香才會換來眼前風光啊!


    羨慕嫉妒感慨。


    迴去的路上。


    “千安,為兄十分感激,這是沾了你的光啊,我才能升任這個五品官。”


    盧承慶心情激動,說了一路。


    五品以上,才真正叫入朝為官。五品以下,從九品芝麻官做到六品,已經是到頭了。


    “嗬嗬,盧兄,還是你自身受到賞識,我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李千安還是很謙虛。


    “幸好啊,真怕李二一高興,直接封個五品學士,那就太拉仇恨了,哈哈。”


    李千安挺滿意這個六品官的。


    五品官要天天上朝打卡,六品以下不用,幹好本職工作就行了。


    “千安,你可不能亂叫李二啊,尤其當外人麵,要叫聖人聖上。”


    盧承慶嚇了一跳,忙小聲告誡他。


    “嗬嗬,省得。對了,你們吏部給我下正式任命手續時,給我批幾天假吧。”


    “說實話,弘文館那幾個老頭,一天練練字喝喝茶,就是個養老生活啊,實在無趣,難呆。”


    盧承慶覺得腦袋不夠用了,狀元郎的想法,真不能以常理度之呐!


    “休沐之日將到,你這幾日安心休息吧。除非聖上特詔,嗬嗬。”


    考功郎中還是有些小特權的。


    臨坊而別後,李千安拎著小包裹,想迴西市。


    他哼著小曲兒,一邊悠哉閑逛,還沒到光德坊。


    “站住!跟我走一趟!”


    斜刺裏跳出個人來。


    什麽情況,大街上,居然有人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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