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丞的麵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緊握著雙拳,似乎在竭力遏製著內心的翻湧情感。


    他明白,燕歸所言非虛。


    但是他說得這些,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


    他聲音微顫,目光中閃爍著決絕之色,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既然如此,那便讓她將過往徹底遺忘吧。”


    燕歸凝視著墨丞,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奈。


    他歎了口氣,沉聲道:“太子,這般執著,終將自食惡果。戰王妃的身體狀況已然不容樂觀,她必須盡快前往南山湯泉調養,否則頭痛之症隻會愈發嚴重。”


    墨丞聞言,眉頭緊皺:“那你以為我留著你是做什麽的,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燕歸微微搖頭,無奈道:“老夫能言盡於此。你所說的徹底遺忘,唯有一種方法,那便是讓戰王妃變成癡傻之人。


    這般做法,實乃下下之策,你願意她變成一個癡傻之人嗎?”


    墨丞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緊緊盯著燕歸,聲音中透露出危險的氣息,“你別逼我。”


    “你可是神醫,我就不相信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與其和我在這故弄玄虛,不如盡快將藥做出來。”


    燕歸冷聲:“做不出。”


    墨丞道:“一天,做不出,那你便是無用之人。”


    他冷聲,讓人將燕歸帶了下去,他迴去找花靜月的時候,她房裏的蠟燭已經熄滅,他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他看著房裏淡淡的海棠花香,桌上的熏香點燃著……


    她沒有將它熄滅。


    他剛想走進去,但還是緩緩地退了出來。


    第二日,花靜月頭又疼了起來,趕忙吃下燕歸給的藥。


    “你快讓那個燕太醫來,我總不能總吃藥吧。”


    墨丞心裏不好受。


    “這藥還真苦,還有不是說去南山,你怎麽不帶我去啊,你不想我好起來嗎?”花靜月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開心。


    “當然不是,我怎麽會不想你好起來,隻是……”


    墨丞有些為難,畢竟花靜月已經待在宮中三天,一些文武大臣已然覺得不對勁,時不時來他這串門,旁敲側擊。


    不過……


    想來也對,這東宮讓她長久待下去也不是個事,他得解決了墨硯淵,這些大臣們自然就不會折騰了。


    花靜月倒兩杯茶:“不去就不去吧,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我不該隻考慮自己。”


    “不是這樣的。”


    “好了, 喝茶吧,看你急急忙忙的樣子。”花靜月將茶杯遞了過去。


    墨丞接過茶杯:“好。”


    見她這麽關心自己,墨丞更加心中五味雜陳。


    比你關心她的人多得,燕歸的話猶在耳邊。


    不,他是那個最關心她的人。


    他放下茶杯:“我們現在就走,我帶你去南山。”


    花靜月挑眉:“你不是說……”


    他不該那麽著急,萬一她真傷到哪裏,自己會不能原諒自己的。


    他應該先給她調理身子,畢竟他要的是朝朝暮暮。


    “是我不對,我應該昨晚就帶你去的。”


    他補充道:“我們現在就走。”


    花靜月看著他眼眸中閃著光,還有被放下的茶杯。


    “嗯,好。”


    很快,墨丞備好馬車準備帶花靜月出宮。


    兩人剛準備上馬車,隻見一群文武大臣走了過來。


    墨丞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月兒,你先上馬車。”


    花靜月坐上了馬車。


    “太子殿下留步!”


    “太子殿下留步!”


    眾大臣上前,將他們圍了起來:“太子殿下!”


    墨丞皺眉:“各位大人,本殿下有急事,有什麽事等我迴來再說。”


    燕無塵走上前:“太子殿下,不知戰王妃何在。”


    “笑話。”墨丞冷聲,“戰王妃……”


    “何事?”花靜月開口,緩緩走了下來。


    墨丞眼眸微緊,手不自覺地攥了起來,他盯著花靜月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或者說是茫然……


    她……


    “皇上想看孩子,為了方便讓我多住了幾日。”花靜月笑道,“讓燕太醫擔心了。”


    燕無塵道:“能不擔心嗎?王爺走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萬一王妃出了什麽事情,我們這些人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哪裏的話,今日太子就是要將我和孩子們送迴去的,皇上也看夠了孩子了。”


    墨丞眼眸盯著花靜月,她一直在騙自己?


    這時,壯壯從遠處跑了過來:“嗷!”


    它來到花靜月的身邊,花靜月的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太子殿下,你說呢?”


    文武大臣們都看著墨丞。


    墨丞嘴角扯出一絲笑:“自然。”


    “對了,還有……燕院長在你這做客,不知道太子願不願意讓他和我迴去,幫我調養一下身體。”


    燕無塵目光緊鎖墨丞,如今墨硯淵未歸,京城的大部分兵力在他的手中,要不然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這……怕是燕院長暫時走不開。”


    “我父親說去雲遊,沒想到雲遊到了太子府上,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見見我父親,這幾位大臣都和父親約好了,讓我父親為他們治療身上的頑疾。”


    “事情也得分個輕重緩急,父皇還等著燕院長的藥,難不成是你們比我父皇還重要?”墨丞眼眸微冷。


    “臣不敢。”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不知太子殿下,現在可否陪我們一起去接我的孩子迴戰王府。”


    “可以,不過……我得先迴去拿樣東西。”他眼神望著花靜月漸漸冷了下來。


    墨丞轉身,緩步走向東宮。他的肩膀微微塌下,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寂寥。


    她……恢複記憶了。


    他的心猛然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她……她何時恢複的記憶?或者,她根本就沒有失去過記憶?


    他步伐略顯踉蹌地走到院子中,目光落在她剛剛遞過來的那杯茶水上。


    他因為急於帶她離開,那茶水還靜靜地放在那裏,一口未動。


    如果她已經恢複了記憶,那麽昨天的一切……都隻是在演戲嗎?


    她隻是為了確認燕歸是否在他這裏,所以才故意裝病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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