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每個統治者的必修課。


    其他兩大書院的人陸續進京,三方一見麵,就會開啟互相嘲諷模式,非三大書院的人,還不能插嘴,否則他們會立即放下彼此的恩怨,一致對外。


    事情發生過多次之後,京城的吃瓜群眾也咂摸出點意思,他們隻負責吃瓜,不動手動腳動嘴,這瓜就好吃保熟,要是他們管不住自己,吃瓜準得吃到自己頭上。


    到時,悔之晚矣。


    他們不僅自己吃瓜,還拉住想要當瓜的別人。


    還別說,三個書院的人都長得不錯,一個二個長身玉立,臉好看,身材也好看。能來參加會試的,就沒一個長得醜的。


    “呦,這是舍得迴京城了,一條狗的迴家路,難得啊。” 文苑書院章子目率先開口,諷刺的還是鬆山書院的王無功,誰叫王無功當年是京城中別人家的孩子,他們隻能呢過當陪襯,誰想時來運轉,王無功競爭家族繼承人失敗,隻能狼狽離開京城。


    昔日壓得 他們喘不過氣的人,成為笑柄,不上去說幾句,好像都對不起自己。


    王無功淡笑道:“你迴家了嗎?恭喜迴家!”


    大家都是京城人士,搞不好是哪條狗迴家呢?


    “你……”章子目大怒,瞬間 憶起不好的迴憶。


    王無功溫文爾雅,看起來頗有大家風範,反觀章子目,英俊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也不知道他出言諷刺,到底罵的是誰。


    跳梁小醜,不值一提。


    王有功移開目光 射向其他地方,抬腳準備離開。憤怒章子目可,不樂意讓他輕易離開,眼珠一轉 指著王無功 背後的宋謙調笑:


    “王無功,這不會是你的貼身小廝吧,那臉長得還真俊,身段也不錯。”


    語氣配上章子目猥瑣的笑容,鬆山書院一行人頓時給大夥表演變臉,貼身小廝+臉+身段,組合在一起,大家很難不往某些齷齪方麵想。


    宋謙沒想到火會燒到他身上,聽到,章子目的話越眾而出,站在他麵前。


    “文苑書院管理不行啊,竟然還有如此藏汙納垢的不當子隱藏在其中。我年紀小,臉皮薄,看閣下這臉,看起來挺厚的,一定不會疼。”


    說著一巴掌扇過去,反手又是一巴掌,他是個講究的人,特別講究對稱美。


    學子互毆,在會試前夕乃是大事。但宋謙有充分的理由,他乃是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 正規朝廷舉人,名聲不容有汙,而對方卻在大庭廣眾之下,青口白牙誣陷他名聲,他是正當防衛。


    “閣下這臉皮確實挺厚的,將我的手都打紅了。看來閣下這麽多年,別的沒學到,學到的全放在臉皮上,不愧是目標堅定的文苑書院學子,佩服。”


    宋謙三分調笑,三分嘲諷,四分涼薄,眼睛變為扇形圖,看起來拽拽的,配得上他少年郎的身份。


    “你……”章子目被打,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麵對雲淡風輕的宋謙,還有眼睛亮晶晶吃瓜吃得香的吃瓜群眾,頓時眼底一黑。


    他被打了?他被一個無名小子打了。


    “你……”章子目氣得失聲,不應該是 唇槍舌戰嗎?這家夥不講規矩,上來就打人,這會他倒是承認宋謙鬆山書院學子的身份,也不想想他自己說了什麽。


    宋謙不動手,別人反而會認為他是軟腳蝦,被人如此侮辱,還能忍下來,又不是實力相距太多,不能打。


    該動手的時候就得動手。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文雅該裝的時候就裝,不裝的時候以德服人 ,讓別人痛的存在,萬物皆可是德。


    宋謙語氣平緩,句句是親切問候,句句點評文苑書院教育有問題,章子目就是證據。


    文苑書院的人,在章子目口出狂言的時候就被鎮住,臉呢,他們也要臉的,同為三大,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別的書院的學子是奴兒,到底是在挑釁還是在挑釁。


    嗬忒 ,從沒發現章子目如此蠢。


    宋謙說文苑書院,他們有不能當鵪鶉,卻也想不出應對方式,誰叫他們一開始就行為不當,隻能拖走章子目,還不忘放下狠話。


    “鬆山書院,我們記住了。”


    文苑書院的人離去,吃瓜群眾看完瓜,心滿意足跟著散去。


    王無功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目光深邃,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此次會試,文苑書院危矣。”


    堂堂三大書院 ,怎會不知道謹言慎行的道理,他們最後的退去,更像是落荒而逃,連掃尾的人都沒有,膽小怕事。


    “會不會有事?”


    “不會,”王無功斬釘截鐵,“他們本身就不占理,我們不過是被迫反抗。”


    王無功從小在京城長大,官場上的黑暗他多少知道一些,想必今天發生的這一些,很快就會呈到高位上那人的案頭,身為統治者,自然不想下麵的官員太團結,即使是身為預備役的他們,同樣如此。三大書院如果太團結,就有人要睡不著。


    也不知章子目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王無功更趨向於無意,這等事,派給一個腦子不清楚的人去做,也不害怕他將事情搞砸。


    王無功從未將章子目當做對手,以前不是,以後還不是。


    “走吧,迴去。”


    宋謙迴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意味深長,剛剛有人在偷窺。


    京城不愧是京城,小事可以是大事,同樣,大事也可以是小事。


    他的能耐還是不夠,考上後,還是找個地方去曆練吧。


    宋謙默默地想,腳步移動,跟著大部隊迴去。


    後麵的日子,風平浪靜,鬆山書院的人守著別院,做考前最後的衝刺。


    京城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五湖四海趕來的學子,齊聚一堂,開啟每三年一次的盛會。


    春寒料峭,在某一天清晨,別院躁動起來,鬆山書院的學子裹上一層又一層單衣,提著考籃,魚貫而出。


    四麵八方,身著儒衫的學子,聚集在一起,目標明確。


    嘎吱!


    塵封三年的貢院大門緩緩開,門外等待的,是擁有一雙雙相似熱切眸子的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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