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南恆帶著一壺酒來找周暮宇,寢殿裏,周暮宇坐在桌前把玩著七古玉,玉魂在他旁邊飄來飄去,擾的他頭疼。


    周暮宇瞪了它一眼:“再飄把你擰成麻花!”玉魂這才慢吞吞落在了桌子上。


    “老師。”南恆溫和的聲音傳來,周暮宇這才斂起思緒,南恆不知何時立在了簾子旁,麵上依舊是淺淺的微笑。


    “你怎麽來了?”周暮宇道,自從上次南恆詢問過他那個問題之後,兩個人之間似乎就有了隔閡。


    南恆將酒給周暮宇放好,行了禮才坐下來,“老師明日便要走了,弟子自然是來餞行。”


    周暮宇點了點頭,端起酒壺喝了一口。


    “聽說老師也收南軒為弟子了是嗎?”南恆輕聲問道。


    “你別聽他瞎說。”


    南軒這個人,沒影子的事情就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他還隻當別人是在誇他。


    南恆沒再說什麽,行了禮道了句明早來送行便離開了。


    周暮宇看了一眼南恆離去的背影,想起他去救南恆時的場景,陰冷潮濕的地牢裏,血腥的氣味讓人忍不住幹嘔。


    唯有南恆,平靜地坐著,受盡刑罰也未吭一聲,周暮宇看著他,便想起了黎澤逸,再加上當時身邊跟著的那個家夥……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黎澤逸沐浴完走了出來,他的眸子緊緊盯著周暮宇,似要將他吞掉。周暮宇笑著迎了上去,剛摟住黎澤逸的脖子就被他抱起扔在了榻上。


    屋子裏一片漆黑,床底之間,周暮宇疑惑一瞬還是沉入了黎澤逸的情愛之中。


    桌上的鏡子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周暮宇深吸了一口氣,混沌的腦子隻來得及思考一會兒,澤逸今天這是怎麽了?吃醋了嗎?平時也沒這麽狠啊……


    還沒開始多久周暮宇便有些消受不了了……


    不過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允許他想那麽多了……


    清晨,周暮宇醒過來的時候骨頭像散架了一樣,稍一動全身都酸麻疼痛了起來,他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便是黎澤逸略微憔悴的麵龐。


    “澤逸……”周暮宇的聲音有些沙啞,黎澤逸俯下身將周暮宇緊緊擁入了懷裏,惹得周暮宇倒吸了幾口涼氣,他抬起酸痛的手臂揉了揉黎澤逸憔悴的眉眼,笑了笑。


    “澤逸,被睡的好像是我吧?”周暮宇握住了黎澤逸的手,他的掌心上還有一道未痊愈的傷口,血肉翻飛,鮮血沾在了周暮宇的手上。


    周暮宇心疼地蹙了蹙眉,用內力愈合了傷口。


    “澤逸,你最近怎麽總是受傷,還都是掌心……”周暮宇摟住了黎澤逸的脖子,由著他給自己換衣服。


    黎澤逸搖了搖頭,在周暮宇額上深深吻了一口。


    周暮宇忽然發現黎澤逸眸中那抹猩紅再一次褪了下去,但這次他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換好衣服洗漱的時候,黎澤逸也一直盯著周暮宇,周暮宇倒是習慣了他熾熱的目光,但這樣一直盯著他,他都有些不自然。


    “澤逸你這是怎麽了?一直看著我,我又不會跑。”周暮宇擦淨了手上的水漬,拉著黎澤逸出門,順便把阡塵和不夠收了起來。黎塵微垂下了眸子,俯首埋進了周暮宇頸間,聲音低沉:“別離開我。”


    周暮宇笑了起來,在黎澤逸唇畔吻了一下,正欲離開,一轉頭便對上了南恆淺笑的眸子。


    “老師,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南恆朝兩個人微微行了一禮。黎澤逸倒是難得頷首迴了禮,牽著周暮宇下樓,順手將一隻木盒遞給了南恆道:“給公主的賀禮。”


    南恆點頭道謝。


    馬車停在憐月樓附近,王子蕭帶著李子昊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李子昊無聊地撥弄著王子蕭的手指,“這個周塵怎麽這麽慢啊!”王子蕭輕笑著攬住了他,昨日是南國公主的生辰宴,他帶著一位剛剛出逃的皇帝,實在不適合出場。


    李子昊主動跨坐在了王子蕭的腿上,摟住了他的脖子,王子蕭詫異了一瞬,笑著開口:“小皇帝今天怎麽這麽主動?”


    李子昊紅著臉靠在了王子蕭的懷裏,忽然被窗外的一張臉嚇得差點飛了魂。


    “周塵!你幹什麽!嚇死人了!”


    周暮宇笑看著兩個人的姿勢,“喲,幹什麽呢?”王子蕭摟住了紅著臉的李子昊,“閣主。”


    周暮宇慢悠悠地往前走,嘀咕了一句:“還沒看到好戲呢……明明是你們自己不關窗戶……”他裝作可憐的樣子,拉著黎澤逸上了車。


    李子昊立刻合上了窗戶,“這個周塵果然是個變態!”


    馬車準備啟程,周暮宇正準備窩在黎澤逸懷裏補個覺,馬車頂就傳來聲音。


    周暮宇敲了敲窗欞,“下來吧,知道是你了。”


    熟悉的笑聲傳來,南軒掀開簾子坐在了馬車前,笑盈盈地看向周暮宇。周暮宇微合著眼,道:“你總是這樣看著我,我夫君會誤會的。”南軒這才朝黎澤逸行了一禮。


    周暮宇嘖了兩聲,“難得見你給人行禮哎。”


    黎澤逸微微頷首迴了禮,南軒難得斂起笑意正經了起來,“話說,師父這次什麽時候迴來啊?”


    周暮宇坐了起來,剛想伸手給他一巴掌,思量了一下還是退了迴來,“我什麽時候答應做你師父了?別亂叫,我夫君會不開心的。”


    “做師徒又不是搞外遇。”南軒竟直接坐在了黎澤逸的身邊,攬住了黎澤逸的肩膀。黎澤逸正欲躲開,南軒的手就被周暮宇拍了下去,“管好你的手。”


    南軒笑了起來,“你能收南恆,不能收我嗎?”他似乎很執著讓周暮宇收自己為徒,攔著不讓馬車走。


    周暮宇實在不想聽他在耳邊聒噪,揮了揮手,“趕緊滾!”


    “多謝師父。”南軒恭敬地行了一禮一溜煙便消失了。


    周暮宇笑嘻嘻地摟住了黎澤逸的脖子,黎澤逸清澈的琥珀色眸子緊盯著周暮宇,“什麽時候欠的情債?”


    周暮宇把不規矩的手伸進了黎澤逸的衣裳裏,道:“他看上的可不是我……”


    黎澤逸微微勾唇,攬緊了周暮宇,周暮宇卻望向了他的眸子,道:“澤逸,別動。”他握住了黎澤逸的手,柔和的內力傳遍了黎澤逸的全身。


    周暮宇有些疑惑,黎澤逸體內的古獸種竟然消失了,但是黎澤逸體內似乎缺少了什麽東西,周暮宇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


    “怎麽了?”黎澤逸摟緊了周暮宇的腰。


    “你體內的古獸種沒有了。”周暮宇語氣低了下來,這個古獸種奇怪的很,怎麽會自己憑空消失呢?到現在周暮宇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黎澤逸下的種。


    車廂裏安靜了下來,周暮宇窩在黎澤逸懷裏,實在琢磨不明白他到底是漏了哪一步。


    黎澤逸俯首吻了他一下,輕聲道:“沒事。”


    憐月樓旁,南恆立在路邊望著遠去的馬車。


    南軒那一襲紅衣十分紮眼,笑盈盈地朝南恆走了過來,不規矩地行了個禮,“臣見過……太子殿下。”


    南恆看了他一眼,往迴走,南軒笑著跟了上去,攬住了南恆的肩膀。


    南恆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拒絕,南國都以為太子南恆和三皇子南軒勢同水火,為了皇位互相廝殺,但事實並非如此。


    憐月樓裏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南恆也準備坐馬車迴皇宮,南軒一溜煙跑進了南恆的馬車裏。


    南恆正端坐著看書,就算忽然跑進來一個人他也十分淡定,“怎麽了?”南恆沒有抬頭,隻專心看著手裏的書。


    南軒抽走了他手裏的書,扔在了一邊,“殿下,我問你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答複呢。”


    南恆無奈,“南軒,聽話。”


    “殿下,你知道我什麽意思的。”南軒單膝跪下,眼神也真誠了起來。


    南恆垂下頭,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生出了別樣的情愫,為此南恆才疏遠了南軒,還說了許多絕情的話。


    南軒失意了很長時間,直到一次南恆酒醉才說出了實情,他又死皮賴臉地貼了上來。


    “南軒,我們是……兄弟。”南恆的聲音低沉。


    南軒情急之下,直接抱住了南恆,“我不在乎!”


    馬車裏安靜了下來,南恆任由南軒抱著,不再說話。南軒望著南恆愁眉不展的模樣,在心裏歎了口氣,道:“殿下,答應我吧。”他的語氣低沉懇切。


    良久,南恆才微微點了點頭,南軒又揚起了他那隨性的笑容,他輕抬起南恆的下頜,“殿下,我會送你安全登上帝位。”


    南國是天下還算安定的國家,但曆代皇位之爭都很激烈,敗者死狀淒慘。


    當今皇帝有七位皇子,最出名的就是南恆和南軒了,南恆作為太子少不了受人矚目,但南軒卻是故意的。


    南恆輕歎了口氣,“南軒,你平日裏行事也該沉穩些。”


    南軒笑了笑,“殿下,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別喚殿下了,聽著有些奇怪,你明明也是個殿下。”南恆又將書撿了起來,繼續看。


    南軒側身躺了下來,朝南恆勾了勾手指,“哥哥,來,躺我懷裏。”


    一聲哥哥讓南恆溫文爾雅的臉垮了下來,“南軒……”


    南軒卻隻是笑看著他,“不對麽?哥哥?”


    “你……閉嘴,別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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