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車廂裏,容穆看到了七古玉顯示的白珂讓他注意安全,微微笑了笑。敲門聲傳來,容穆皺眉伸手打開了門,門外竟是一個年僅十歲的小男孩,他手裏還舉著一根糖葫蘆。


    小男孩看著容穆遂抱住了他的腿道:“大哥哥救我!我和娘走散了!有個壞人要抓我!”容穆連忙把他拉進了包間裏關上了門。


    火車過道裏迅速吵鬧了起來,小男孩聽著外麵的聲音害怕的往座位裏縮著,容穆把他抱了起來護好。


    忽然,門被狠狠地拉開了,幾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領頭的那個是周暮宇他們當時在北平遇到的劉烈。容穆也認識劉烈,遂在心底有了些底。


    劉烈看到容穆,臉色變了變,,容穆是周家家徒是明麵上的事,而且周家人還非常重視這位家徒,再加上容穆與白珂的關係,外麵的大家族也不敢再輕視他。


    “原來是容少爺,容少爺怎麽一個人?這是要去哪?”劉烈笑嘻嘻地坐在了容穆的對麵,一眼看到了他護著的小男孩,摩挲了摩挲手掌。容穆笑道:“劉幫主又是這樣的陣仗,要做什麽?”


    劉烈陪笑著,看了一眼他懷裏的孩子道:“也沒什麽,就是親戚家的娃子丟了,讓我幫忙找一下,結果這娃子是個白眼狼。”言語中飽含諷刺,目光也逐漸停在了男孩的身上。


    容穆輕笑了一聲,這話中的意思不能再明顯了。“那劉邦主可要好好找了,被找錯了丟了腦袋!”劉烈明顯被激怒了,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指向容穆道:“你什麽意思?!”


    男孩被他的語氣嚇得抖了一下慌張地往容穆身後躲。容穆護著他道:“這孩子和你是什麽關係?你抓他做什麽?”


    劉烈一步一步緩緩地朝容穆走了過去,邊走邊道:“不是告訴容少爺了麽?這是我親戚家的孩子,我找他迴去,容少爺不要不識好歹!”他緊盯著容穆,猛地掀翻了旁邊的桌子,桌下竟藏著一把刀。


    容穆迅速抱著男孩站了起來,劉烈掄起刀就猛地朝容穆砍了過去,容穆側身躲過,兩個人在火車車廂裏打鬥了起來。


    車外,火車已經緩緩停靠在了長沙站裏,人群簇擁了起來,劉烈瞥了一眼窗外,容穆趁機踢掉了他手裏的刀,一步起躍,劉烈整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門外的幾個手下紛紛衝了進來。


    容穆撿起刀抵在了劉烈的脖子上道:“快滾!”劉烈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帶著幾個手下匆匆離開了。男孩被這場打鬥嚇得不輕,緊摟著容穆不肯放手。


    “好了,我帶你去找你娘。”容穆牽著男孩的手下了火車,火車站裏人山人海,容穆四處望了望,隻見一個女人焦急的四處詢問著,急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娘!”男孩看見那個女人就朝她跑了過去。容穆也跟在了他的後麵,女人看見男孩淚水瞬間湧了出來,緊緊抱住了他。


    容穆歎了口氣,道:“我送你迴去吧,這裏不安全,下次注意點。”說完這句話,他就反應了過來,這是一個圈套,重點不在劉烈,而在這個女人,用這樣的方法,讓他跟他們走不會引起他的懷疑。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接頭人,還真是多此一舉!


    女人頻頻點頭,道:“多謝先生了!”她摟著男孩轉身往車站外走去,輕輕一瞥,容穆跟在她的身後。“不知先生何名?”女人抹了抹眼淚轉頭問道。


    容穆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道:“白珂。”女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身後一聲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容穆警惕了起來,卻又很疑惑,既然他們要計劃,那為什麽一定要一路跟蹤,是為了殺了他們還是……


    容穆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白家和周家家族勢力龐大,來無影去無蹤,日本人要保證他們的計劃萬無一失,既要拿到七古玉,不泄露一分,又分開他們四個人,趁機處理掉。


    女人帶著容穆到了一家普通的私家院,道:“多謝白先生了,我們家到了。”容穆掃了一眼這座院子,院牆要比其他的高出許多,他笑了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女人也笑了笑,點了點頭伸手道:“請!”跟著她進了院子。院子不大,很複古的四合小院子,堂屋的門開著,裏麵坐著一個男人,似乎是女人的丈夫。


    “你們終於迴來了!急死我了!”男人急匆匆地端著兩隻碗走了出來,碗中是湯藥,他把湯藥遞給了女人道:“快把藥喝了。”


    容穆瞥了一眼,那湯藥苦澀難聞,難以下咽,女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全部喝完了。男人點了點頭,又遞給男孩一碗,男孩有些不情願,卻也硬著頭皮喝完了。


    “這位先生是?”男人疑惑地看向容穆。女人‘哦’了一聲,道:“這位先生叫白珂,若不是他,小文可能就要被壞人帶走了。她說著,摟住了旁邊的孩子。


    男人連忙握住了容穆的手道:“多謝白先生了!先生裏麵請!”容穆點了點頭,跟著他們進了堂屋。堂屋不大,但放的東西卻很多,桌旁邊是一隻大櫃子,關的很嚴實。


    容穆走進去的那一刻感覺到了異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氣味,清香中帶著酸澀,剛吸入一點便覺得有些頭昏腦漲。身後,房門已經被猛地關上了,容穆連忙轉過身來,男孩不見了,女人笑盈盈地看著他,男人也離開了。


    這空氣中的可能是迷情藥,那酸澀的味道又是......容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就軟了下來,被那個女人輕輕一推,坐在了椅子上。


    “白先生,感覺怎麽樣?”女人輕柔地托著容穆的下頜,坐在了他的身上,。容穆身體雖沒有力氣,但還是足夠清醒的,他猛地推開了女人,嚴肅道:“計劃!”


    女人驚道:“竟然沒有上鉤!”她笑了起來,打開了桌旁的木櫃,裏麵有四隻箱子,她全部端了出來,把其中一隻放在了容穆的麵前,道:“白先生,這是你的,另外,你體內的催情藥混合著毒藥,既然你沒有答應我,那你就隻能去死了,剩下的時間足夠你寫完的,寫完了,我再考慮要不要你活下去。”她說完,笑著鎖上了門離開了。


    容穆的身體恢複了一些,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堂屋,隻有門沒有窗,門雖說是木頭的,但構造很結實,不用特殊的手段根本打不開。


    桌上放著計劃,還有準備好的鋼筆墨水、備用的紙。容穆仔細聽了一會兒,才確定沒有人有在暗處盯著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得開了手裏細小的紙條,是剛剛那個男人給他的。


    容穆明白了,隻有那些在火車多此一舉才能讓他毫無防備地進入這間屋子,從而中毒,他想到了前麵,沒有想到後麵。


    紙條上有兩行小字:我是周家人,少爺讓我來幫助先生,解藥在最後一個箱子的底部,抽屜裏有燒好的水,另外桌下有暗道,先生把計劃放進去就可以離開了,房間裏有許多計劃,先生可想辦法銷毀。


    容穆從抽屜裏翻出了細小的茶壺,還有打火機,他把紙條燒毀,把灰燼碾碎在了椅腳下。又在最後一隻箱子裏找到了解藥迅速喝下。


    箱裏是一整箱的檔案,他一個一個拆開,開始記錄計劃。屋子裏十分地安靜,隻能聽到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容穆迅速地記錄著,他一邊想一邊寫著,不經意之間看到了手上的白家族戒。


    此刻的白珂,依舊在那條無盡的隧道裏慢慢走著,終於是無聊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啊!”白珂忍不住抱怨,玉魂也無奈,一直走,走了這麽長時間,連場景的樣子都沒變,確實很無聊,他隻能勸道:“很快......很快......”


    白珂一坐便不起了,抬頭看著玉魂,突然笑了笑道:“你把我送到容穆現在在的地方,怎麽樣?”玉魂有些為難,“主人不在,我怕送不到......”


    “你要是不送的話,那我就告訴暮宇!”白珂傲嬌的甩了甩頭,玉魂頓時慌張了,比起它來說,周暮宇肯定更看中的是他兄弟,想起原來在青伊嶺的那個玉魂的下場,它忍不住縮了起來,妥協道:“好!好!我盡力!”


    白珂這才滿意的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房間裏,容穆依舊在認真書寫,忽然周圍白光乍亮。容穆立刻提高了警惕,亮光散去,是一扇木門,緩緩打開,白珂看見了他麵前的容穆,興奮地衝了過去。


    容穆連忙接住了白珂鋪天蓋地的擁抱,看到了飄在半空中的玉魂,似乎明白了白珂為什麽會出現,玉魂舒了口氣,道:“你們倆先膩乎,我先閃了,一會兒再迴來。”白珂揮了揮手。


    容穆連忙捂住了白珂的口鼻,他不敢確定這屋子裏的催情藥和毒藥已經散了,隻能暫時讓白珂不要唿吸,白珂看著他,皺了皺眉,點了點頭,自己屏住了唿吸。容穆翻出剩下的藥,用水兌好,讓白珂喝了才放下心來。


    白珂喘了口氣,隨即摟住了容穆,容穆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道:“怎麽了?這麽想我?這才多長時間沒見?”白珂白了他一眼,坐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把他在任務中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容穆,包括用了他的名字。


    容穆笑了一聲,摟住了白珂的腰,道:“我也用的你的。”


    玉魂飄了迴來,焦急道:“有個女人來了。”容穆迅速地把所有的計劃都給了白珂,從桌下找到了密道的開關,讓白珂先走,白珂雖不願意,但也隻能這樣。


    容穆自己留在了屋裏,整理好了檔案袋,放迴了櫃子裏鎖好。木門緩緩打開了,那個女人走了進來,玉魂還飄在空中,她是看不到的。


    “喲!白先生這麽快就寫完了?那......”女人再一次坐在了容穆的腿上,摩挲著他的脖頸,容穆笑了起來,竟伸手摟住了女人的腰,道:“那這位美人可以......給我解藥了嗎?”他迅速抽出了女人腰間的槍抵在的她的頭上,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女人驚慌了起來,但立刻便鎮定了下來,笑道:“白先生這是做什麽?難不成我還會傷害你嗎?”她另一隻手悄悄伸進了衣裳裏。


    容穆一眼瞥見了她另一隻手,迅速控製住了她的動作道:“看你是個中國人,我不想傷你,自己盡快離開。”容穆鬆開了她的手臂。女人衣裳裏掉出來一顆定時炸彈,還有一分鍾爆炸。


    女人笑了笑道:“再見!”她迅速鎖了門離開了。容穆鎮定地撿起炸彈在屋裏掃視了一眼,最有可能藏東西的就是旁邊供奉祖宗的桌台。容穆隨手把炸彈扔在了桌上,再一瞥,那個裝生死計劃的木櫃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可能是剛才和那個女人盤旋的時候,有人用了牆後的機關帶走了木櫃。


    倒計時還有半分鍾的時候,容穆正準備從密道離開,衣裳口袋裏的七古玉忽然散出一陣亮光,玉魂飄了出來,亮光散去,依舊是一扇木門。


    旁邊桌上的倒計時暫時停了,玉魂道:“走吧。”容穆有些猶豫,白珂被他推進了密道裏,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他就這樣走......


    玉魂來迴晃了晃道:“別猶豫了,白珂在裏麵等著你呢!”容穆這才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依舊是像之前那樣一模一樣的隧道,果然白珂正無聊的坐在地上等著他。


    “白珂。”容穆喚了一聲,白珂立馬興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到了容穆的身上。容穆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腰。兩個人邊說話邊往前走,兩隻玉魂在旁邊飄蕩著。


    白珂一刻也不消停的說著廢話,也毫不例外的抱怨了一番,“容穆,我記得幾個小時前我就在這樣的地方走,真的是無聊死了!”


    容穆笑了笑,幫他係好了衣裳上不小心劃開的扣子,道:“現在我陪你,不無聊了吧?”白珂瞥了他兩眼勉強點了點頭。


    “那我們來談談你今天威脅我的事?”容穆地唿吸噴在了白珂的脖頸上,他害羞地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切!你還摟那個女人來呢.......”


    容穆在白珂的脖頸下深吻了一口,留下了一個花瓣般的印記,霸道地輕咬了一下道:“你是我的。”白珂連忙護住了自己的衣裳妥協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容穆笑了笑,摟緊了白珂,緩緩的往前走。白珂一邊說著話,一邊笑著,氣氛終於沒有像之前那麽冷清了。


    隧道的盡頭很幽遠,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麽。


    周府,後樓一樓的客廳裏,尚染傑和陸柒正玩鬧著,包子在旁邊陪著他們,上海被封鎖中的消息已經撤掉了,街上也漸漸恢複了正常,那座城為廢墟的調查組總部引人注目。


    包子窩在沙發上來迴晃著尾巴,很是活潑。陸柒手裏拿著包子,邊吃邊說著話。“染哥根說暮宇哥哥他們多長時間能迴來?”他雖知道要做什麽,但從周暮宇沉默的樣子來看,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尚染傑搖了搖頭,“但肯定的是,他們肯定都沒事。”陸柒點了點頭,包子忽然站了起來,朝他們叫了兩聲。陸柒轉頭看它,疑惑道:“怎麽了?包子?”


    包子叫著,朝樓上走去,陸柒拉著尚染傑跟了上去,停在了他們的臥房前。尚染傑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把陸柒護在了身後,緩緩推開了臥房的門。


    臥房裏很安靜,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變化,但靠近書桌旁的空地上,憑空多出來一扇門,關著。尚染傑護著陸柒小心翼翼地朝那扇門走去,包子停在了門前,意思就是讓他們進去。


    門輕輕開了一條縫,一隻玉魂飄了出來,陸柒和尚染傑沒有見過玉魂,警惕地盯著他。玉魂晃了晃,笑道:“別怕,我是玉魂!”陸柒和尚染傑半信半疑的放下了警惕,包子叫了兩聲,點了點頭。


    “走了走了!”玉魂興奮地晃了晃,陸柒拉著尚染傑推開門走了進去,包子跟在他們的後麵,無盡的時空隧道,望不到盡頭。陸柒仔細看了一眼問道:“我們要去哪兒?”玉魂搖了搖頭,“我也是執行命令,不知道要去哪或者為什麽。但是你們放心,這裏很安全。”


    陸柒點了點頭,拉著尚染傑蹦蹦跳跳的往前走。身後的那扇門靜靜地消失了,就在那扇門消失的同時,整座周府也在上海的地界中詭異的消失了。


    無盡的隧道中什麽聲音也沒有,陸柒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兩邊散發著藍光的牆壁,很有彈性,很薄,但卻不會破,他有些驚詫,轉頭問玉魂道:“這個......”


    玉魂晃了晃道:“以後你就知道了。”陸柒聽話地點了點頭,摟住了尚染傑的脖子,猛地親了他一口,往前跑去,邊跑邊道:“走走!我們去找暮宇哥哥他們!”


    尚染傑無奈地笑了笑,也隨著他快步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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