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宇望著黎澤逸盯著他琥珀色有些發亮的眼睛,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陣惡寒,轉頭便岔開了話題,把他們入洞之後以及昏倒之後的事情全部講了一遍給容穆和白珂。


    肖月還未從剛才的場景中緩過來,什麽也沒有聽到。


    容穆聽得極其認真,聽完之後還對白珂說了句:“原來上輩子白珂也是我的啊!”


    白珂白了他一眼,問道:“當時大火不是燒了三天嗎!那七古玉怎麽還在?”


    “也許是我沒控製好陣法,導致了大火,但七古玉力量強大,禦火能力也不一般,所以才能完成喚魂術。”周暮宇思索著說道,說到底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當年的七古玉陣為什麽會失敗。


    “那我們接下來……”容穆說道。


    “那個告訴陳玉堂古玉傳說的人肯定不簡單,我們得在他們之前找到七古玉,古玉現在重見天日,想利用它複活、長生的人不在少數。”周暮宇說道。


    “複活、長生!”白珂驚道。


    周暮宇點了點頭,“我當時創七古玉就是想複活黎阡,即便七古玉陣即使是失敗,也會把魂魄拽迴來。”但隻要七古玉陣成功,就可以複活死人,甚至可以長生。


    白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周暮宇這一覽前世,智商瞬間就提高了,現在他成了四個人中最笨的了。


    周暮宇拿古玉端詳著。時隔一千多年了,這古玉又再一次見到陽光,這次,不知道又要掀起什麽腥風血雨了。


    黎澤逸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沒事。”


    周暮宇卻笑道:“澤逸,我們去吃烤魚吧。”果然是周塵,性子一點沒變。


    “好。”黎澤逸微微一笑道。


    怨鎮的秘密解開了,他們也不用著急往迴趕。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七天才迴到了北平周府,盤口有周家人看著,生意一直很好。


    北平的街道從古至今都是熙熙攘攘,十分熱鬧的,周暮宇和黎澤逸沒有坐車迴周府,在北平的街道上逛了起來。


    “重大新聞!重大新聞!七古玉重現人間!周惡魔頭要複活了!重大新聞!……”


    一個賣報的男孩在街上邊走邊喊著,手中還揚著幾張報紙。周圍的人紛紛去買他的報紙。


    周暮宇有些頭疼“……怎麽這麽快就傳開了!”他也走過去買了一張,怕上麵暴露出什麽來。天知道他到現在還這麽火!


    報紙上附著古玉的照片,果然是他們找到的那一塊,這個登報的人也是很有意思,拍了照卻不拿走古玉。


    旁邊的文字欄上寫著:周塵,創七古玉陣,企圖長生不老,後自焚於深山之中。然後就是他一係列罪不可恕的‘行為’:燒殺搶掠、殺人放火、裝鬼唬人、拐賣婦女……還好是沒有寫出來他周塵字暮宇,否則可就不好了。


    他什麽時候被傳成這個樣子了?周暮宇無語的報紙遞給了黎澤逸,自己到旁邊買了兩串糖葫蘆。


    “聽說這周塵還是一代宰相呢,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


    “人心難測啊!”


    周暮宇黑著臉迴到了黎澤逸的身邊,歎著氣,“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啊!他們都是從哪聽來的?”他想起那個出賣他的周玉,想要把東西賣出去,添油加醋的肯定在所難免。


    “那邊的人已經有動靜了。”黎澤逸拿著周暮宇遞給他的糖葫蘆說道。


    這一定是告訴陳玉堂傳說的人登的報紙,為的是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七古玉就會被更快的找到。


    “抓住他!”


    忽然一群人衝出來朝著黎澤逸擁了過去,周暮宇腦中閃過當年他帶著黎阡四處流浪、人人喊打的場景,眸中閃過一道藍光。


    當有一個人即將碰到黎澤逸的時候,周暮宇衝上去就把那人踹出了五丈遠。


    “誰敢動他試試!”


    周暮宇目光冰冷那群人。看這模樣,肯定是張貫的手下,還真是不死心!


    那人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看是周家少爺周暮宇,轉身就落荒而逃。


    其他人也紛紛逃走了,周圍的路人都駐足湊著熱鬧,還有人小聲議論著。


    “敢惹周少爺!真是有眼無珠!”


    周暮宇目光中的冰冷褪去,轉身去看黎澤逸,“澤逸,你沒事吧?”


    黎澤逸淺淺搖頭。周暮宇拉起他快步向周府走去。“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黎澤逸垂下了眸,似是在想些什麽。


    周府,周暮宇帶著怒氣走了進去。


    白柯難得見這位大少爺這麽正經,低聲說道:“這是發生了什麽?”


    黎澤逸順手把報紙遞給了他,然後就被周暮宇拽進了書閣。


    書閣,周暮宇翻找了許久的古老書籍,才找了一本記載七古玉的書。書麵上全是灰塵,周暮宇隨手擦了擦。


    “暮宇。”黎澤逸叫了一聲,把他一直拿著的糖葫蘆遞到了周暮宇唇邊。


    周暮宇愣了愣,張口吃掉了一顆,對他笑了笑,自己的糖葫蘆已經在街上被他扔掉了。


    周暮宇接過他手中的糖葫蘆,咬了一顆,用唇送到黎澤逸的唇邊,黎澤逸這才肯吃掉那串糖葫蘆。


    “非得要我喂你。”周暮宇說著,翻開了那本記載。


    書中記載的東西很少,隻寫了七古玉的樣子,畫了七古玉陣的陣圖,都沒有標出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周塵的血。


    周塵的血與玉有感應,才能驅動玉魂,這才是七古玉陣的核心。


    “怎麽?自己創的東西都不記得了嗎?”黎澤逸第一次用戲謔的語氣對他說道。


    “那倒沒有,就是怕他們知道的太多,會想辦法利用七古玉做不正當的事情。”周暮宇像是被這語氣撩到了,把書隨手扔到了一邊,起身坐到了黎澤逸的腿上。


    周暮宇伸手摩挲著他的下頜,笑道:“笑一個。”


    黎澤逸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周暮宇晃了晃他的腦袋,“黎阡哥哥,笑一個嘛!你笑起來特別好看!”周暮宇這語氣真的是令人作嘔。


    “閉嘴!”黎澤逸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其他地方。


    周暮宇看出來他有些害羞,越發開心的想要逗他。


    “我就不閉!黎阡哥哥,澤逸哥哥!阡哥哥!……”


    最後,黎澤逸忍無可忍得堵上了他的嘴。周暮宇口袋裏的古玉微微泛了一陣光。


    北平外,張家寨。那個被周暮宇打傷的人踉踉蹌蹌和其他人跑進了一座獨家院中。


    院子裏,擺著幾張桌子,張貫坐在主位上,旁邊是三個洋人。


    張貫看著被打傷的那個人,握了握拳,揮手道:“沒用的東西,下去!”


    “一個黎澤逸都搞不定!”張貫握著桌上的茶杯,手一用力,茶杯便碎掉了。他旁邊最近的那個洋人卻笑了,“張先生,你別忘了,他現在和周家人在一起,就這幾個人是打不過周暮宇的。”


    “那我去!”張貫喊道。


    “no,no,no。”洋人搖著頭。


    張貫有些不滿他這樣否認自己,“維莫克先生,您這樣長別人氣勢是做什麽?難道我還打不過他一個周暮宇?”


    維莫克笑了,“張先生,你可別小看了這個周暮宇。”說著他把在北平街上買的報紙放在了張貫的麵前。


    “這周塵雖也姓周,但和周暮宇有什麽關係?”張貫問道。


    維莫克摸了摸下巴,“據我的了解,周塵字暮宇。”


    張貫大笑了起來,“那維莫克先生真的是說笑了,從古至今有那麽多重名的,這有什麽可意外的!”


    “不知張先生可否相信轉世一說?”維莫克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


    張貫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維莫克又說道:“七古玉陣便是他創的,隻要我們找到了這七古玉,長生、複活不就盡在掌握了?”


    張貫沉默了起來,他原本隻是想要周家的盤口,但長生不老這誰不想要……


    “張先生,思考好了嗎?”維莫克問道。


    “那請問維莫克先生,我應該怎麽做?”張貫問道。


    “派人悄悄跟著他們,注意一定要隱蔽,他們兩個人從小習武,耳朵可是很好的。”維莫克頓了一下又說道:“我明天會去拜訪他們的。”說著他轉頭對旁邊的人說道:“約特,準備一份厚禮給周少爺。”約特點了點頭。


    維莫克站了起來,對張貫伸出了手,笑道:“張先生,合作愉快,成功之後,周家的盤口,就是您的了。”


    張貫也站了起來,握住了維莫克的手笑道:“合作愉快!”


    夜裏,周府,周暮宇正在臥房裏畫著陣圖,旁邊還放著地圖。黎澤逸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碗。


    “澤逸,你拿的什麽?”周暮宇抬起頭來問道。“畫好了嗎?”黎澤逸把碗放在了桌上。


    周暮宇往裏一看,驚喜道:“蓮子羹!”


    黎澤逸點了點頭,“今天迴來的時候見路上有賣的,就剛剛出去買了一些。”


    “過來。”周暮宇皺了皺眉,黎澤逸坐到了他的旁邊。


    “不是說了不讓你亂跑嗎?他們正在想方設法的抓你!”周暮宇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黎澤逸沒有說話。


    “這可是你自己的說的,要我無論什麽時候都在你的身邊,你自己可不能食言!”


    黎澤逸認真的點了點頭。


    周暮宇端起蓮子羹,邊喝邊說道:“陣圖我已經畫好了,但忘記每一個陣點放哪塊玉石了。”他的語氣有些沮喪。


    “沒事,慢慢想。”黎澤逸伸手拿起地圖,對著他畫的陣圖找到了其中一個最接近的地方:風秀山。


    “什麽時候去?”周暮宇問道,七古玉在認主之前,會以陣法的陣點隱藏,但肯定會有一些偏差,隻要他們找到正確的地點,就能找到七古玉。


    “你還說帶我烤魚,那咱們明天烤魚,後天再去好不好?”周暮宇又說道。


    黎澤逸輕歎了口氣,永遠是這個懶散的樣子,說著怕別人利用,結果自己還不去找,還要一直拖著。


    “好。”黎澤逸還是答應了。


    清晨,周暮宇難得的早起了床。


    老二已經在後院擺好了烤架,容穆買迴了魚,一看便知是黎澤逸告訴他們的,不讓周暮宇去河邊亂跑。


    周暮宇也不沮喪,在旁邊津津有味的吃著黎澤逸給他烤的魚,時不時感歎一句:“一千多年沒吃過了!”


    “少爺。”管家從外院走了進來,說道:“有兩個洋人說要拜訪您。”


    “叫他們候著!”周暮宇頭也不抬的說道,打擾我吃魚,罪不可恕!


    “是!”管家應了一聲。周暮宇繼續吃著魚,直到吃飽了才對黎澤逸揮了揮手說道:“你們留在這裏,我一個人去。”說著,把手裏剩下的魚遞給了黎澤逸。


    前堂,維莫克和約特倒也不著急,坐在桌旁端詳著堂裏的裝飾。


    “讓兩位久等了!”周暮宇笑著走了進來,對維莫克伸出了手:“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唿?”


    維莫克也握住了他的手,應道:“你叫我維莫克就好了,我是個美英混血。”


    周暮宇放開他的手,坐在了主位上,問道:“不知維莫克先生找我有何事?”他隨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周先生可知道周塵這個人?”維莫克問道。


    周暮宇裝作很平常的樣子,“嗯,知道,那個七古玉的創始人,有名的大魔頭,最近到處是他的傳聞,我怎麽不會不知道。”周暮宇在心底歎著氣,罵自己是一種什麽感覺?


    “哦!我就是想來請教一下周先生,對周塵這個人還有什麽了解?我們對他很感興趣,尤其是他的……七古玉陣。”維莫克說著,觀察著周暮宇臉上的表情。


    “我知道,我們都姓周,周塵這個人吧,雖說是一代宰相,但總是站著茅坑不拉屎,不幹正事,還燒殺搶掠,就是個惡魔頭!”周暮宇一副泰然地往自己臉上抹著黑。


    維莫克笑了起來,站起身微微頷首道:“多謝周先生,這點薄禮不成敬意。”


    約特端著一個木盒放在了周暮宇旁邊的桌子上。


    周暮宇瞥了一眼笑道:“多謝維莫克先生,管家,送客!”


    維莫克轉身出了周府,約特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維莫克搖了搖頭,“周暮宇這個人不簡單。”


    “那我們該怎麽辦?”約特問道。


    “先派人盯著他們,看他們有什麽動靜。”維莫克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


    周暮宇打開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木盒,是一尊白玉菩薩,玉質很好。他劃破手指,把血滴了進去,一團白色的影子從白玉中飄了出來。


    周暮宇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玉魂力量很好,“去吧。”


    玉魂上下搖動了幾下,表示點頭。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周暮宇的手,之後便聽到了一個略帶擔憂的聲音:“又浪費血。”


    黎澤逸幫他把手仔細的包紮好了。


    “他們已經盯上我了,肯定會派人來看著,這個方法不會被發現。”周暮宇說道。


    黎澤逸知道說不過他,就換了一個話題:“明天去風秀山吧。”


    上山的路很崎嶇,已經入秋很長時間了,路上到處是落葉,踩在腳下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


    “他們果然跟來了。”周暮宇低聲說道。


    白珂問道:“誰?昨天來拜訪你的那個外國人?你怎麽知道?”


    “玉魂看到的。”周暮宇利用玉魂跟著維莫克。這玉魂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所以根本不怕被發現。周暮宇看了看地上,有一片心形的樹葉,他隨手撿了起來,舉起來朝著陽光的地方看去。


    一個人,躲在路旁的岩石上的樹後,他笑了笑,把樹葉放在了黎澤逸的手裏。


    那個就是維莫克派來看著他們的人。


    “沒事,古玉要是這麽容易就能找到,那早就集齊了,先陪他們玩一會兒。”周暮宇笑了笑,眸中閃過一道藍光。


    風秀山的風景很美,盡管已經芳華落盡,準備入冬。山路很長,路上的景致各有不同,幾個人用了兩個小時才到了山上。


    “澤逸,快抱抱我!累死了!”周暮宇說著,對黎澤逸伸出了手,黎澤逸抱住了他。


    白珂白了他一眼,四周看了看,山上除了一座寺廟,到處是茂密的樹林,“先去廟裏看看吧。”幾個人朝著寺廟走了過去。


    寺廟十分的破舊,但很大,周暮宇輕輕地推開門。


    院中擺著一隻巨鼎,鼎裏還燃燒著幾根香,一個老人拿著掃帚打掃著院子裏的樹葉。他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來,幽幽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了出來:“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來這裏?”他的眼睛不大好,大部分靠聽。


    “老爺爺,我跟你講昂,風秀山這個地方真的是很美……”周暮宇轉了轉眼珠,走過去,跟他抒發著自己的偉大感想,還接過他手中的掃帚幫他掃了幾下地。


    最後老人被他逗笑了,說道:“左拐有一個內院,你們就住裏麵吧,記住一定要小點聲,別打擾到他,下麵……”


    老人指了指地麵,“有人在睡覺。”


    周暮宇表示他懂,拉著黎澤逸進了內院。


    內院中種了幾棵梧桐樹,樹上的葉子不斷地飄落著,地麵上已經厚厚的鋪了一層,院子裏有四間房。


    周暮宇隨手把行李扔給了老二,就拉著黎澤逸到了外院的廟堂裏,廟堂裏很幹淨,大概是老人經常打掃。


    桌上擺著靈牌,燒著香,放著供品,靈牌上的字也被摩擦掉了,供品也發黴了。


    “這是給誰上的供啊?供品都發黴了。”周暮宇說著,抬頭一看。


    一具兩人高的塑像,已經掉了色,是個男人,一襲黑衣,模樣十分俊朗。


    他瞳孔無神,嘴角冰冷,秀發如瀑,雙臂在身前彎曲著,像是抱著什麽東西,腰間還掛著一塊玉環。周暮宇看了許久,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周塵。”黎澤逸忽然說道。周暮宇反應了過來,這供的是他自己啊!


    “唉!真想不到竟還有人給惡魔頭修寺廟!”周暮宇感歎著,他竟有幸能看到自己的牌位。


    “那這下麵的是我自己的墓?”他又說道。周塵的屍身肯定在大火中已經燒成了灰燼,那這墓中放的又是什麽?


    周暮宇轉頭看向黎澤逸,黎澤逸猜到了他的想法,“下墓。”周暮宇點了點頭。


    “你們認識他嗎?”老人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他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


    周暮宇剛想迴答不認識,老人又接著說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是他的徒弟,他其實挺好的,但人們都把他當做惡魔頭,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出賣了他,被他趕走了。”


    老人頓了頓接著說:“後來他死了,我才明白,他根本不在乎我出賣了他,那大火燒了三天,他怕我出事,才趕走我,我去深山裏找過他,什麽也沒找到。”


    周暮宇愣了愣,輕聲叫道:“周玉?”


    老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淚水簌簌而下,竟朝著周暮宇跪了下來,“這名字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了……”


    周暮宇連忙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坐在了門欄上。現在這個年紀還跪,他怕是會折壽。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後,周玉小心翼翼的鑽進深山,想去找些東西,這火燒的很奇怪,整片山上都光禿禿的,很難看。


    周玉還是找到了東西,一塊玉,準確的說,是七古玉,六邊形,無半分雜質,上麵刻著一個‘今’字。他拿著玉到城裏去賣,但看到玉的人都會被嚇的落荒而逃,周玉也不知道為什麽,但肯定和這玉有關。


    之後,他便夜夜都會夢到周塵,周塵冷冰冰的看著他,問他為什麽要出賣自己?就是因為他,自己的陣法才會失敗,黎阡才沒有複活!


    周玉害怕地在山頂打了一個洞,發現下麵是空的,他就把古玉扔了進去。古玉不見了,但他的夢還是會做,人們見了他還是會害怕,他害怕的一夜白了頭。


    周玉認為是自己之前做的太過分了,便住在了深山中,修建了寺廟,日日拜山,還在山上住滿了各種花草樹木。因為山中是空的,他經常入山去找那塊古玉,卻從來沒有找到過。他還鑄了棺,修了墓,學了風水之術,希望周塵的魂魄能在這裏安睡。


    周玉說完,問道:“現在是幾年了?”


    周暮宇歎了口氣,“你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


    周玉的表情很驚愕,“那你是?他又是?”


    “我就是周塵,他是黎阡。”周暮宇說道。


    周玉立馬站了起來,又朝著周暮宇跪了下去,“師父!”


    “行了,別跪了,坐好。”周暮宇無奈的扶著他。


    “這些年有好多人來這裏找古玉,從來都沒有找到過,我知道古玉認主,所以一直在等你來。”周玉說完,緩緩閉上了眼睛,那年他對著風秀山發誓,一定會在這裏守著。也許是古玉明白了他的意思,讓他活到了現在,等到了周塵。


    周暮宇伸手探了探周玉的鼻息,果然,已經沒氣了。古玉做的也是夠絕了,他都已經趕走周玉了,七古玉卻還抓著他不放,周玉是又可恨又可憐啊。


    周暮宇在寺廟後找了一個風水好的地方,把周玉埋好。周玉的一輩子都很苦,死後應該會安詳一下了吧。


    周暮宇看著那剛剛堆起的墳墓,歎了口氣,轉身正打算拉著黎澤逸迴去,卻發現他手中還拿著那片樹葉。


    “哎!你怎麽還拿著啊!扔掉吧。”說著,周暮宇伸手要去拿。


    黎澤逸卻把手往迴縮了縮,“不行,你給我的。”


    周暮宇反應了過來,無奈的說道:“好!不扔!都是你的,都給你,我也是你的,行了吧。”周暮宇拉著他的手往迴走去。


    “還記得周玉曾經說過,你是我的伴侶,那時候他還挺好的。”周暮宇一手攀著黎澤逸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說道。


    “嗯。”黎澤逸應著,手中仍小心翼翼的拿著那片樹葉,心形的。


    廟裏,掃帚豎在牆角,它的主人已經走了。


    容穆和白珂聽了周玉的事情,紛紛歎了口氣。


    “啊!”肖月的尖叫聲傳來,她站在院中的大鼎前,吃驚的望著鼎下。


    老二把鼎移開,鼎下是一堆樹葉,似乎堵住了什麽,他把樹葉撥開,一個洞,向下看去,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周玉應該就是從這個洞把古玉扔下去的。”周暮宇向下望了望說道。


    “可這裏麵什麽看不清,萬一下去沒路怎麽辦?”白珂問道。


    周暮宇忽然警覺地看向院門,院門關著,他低聲說道:“維莫克他們來了,先迴裏麵去。”老二把樹葉重新鋪好,把鼎移到了原來的位置。


    幾個人迴到了內院,關上了院門。


    少頃,維莫克和約特還有張貫推開門走了進來,一個白色的影子跟在他們的後麵。


    “我的人已經被他們發現了,怎麽辦?”張貫問道。


    “沒關係,他們既然已經來了風秀山,我們肯定會遇到的。”維莫克在院子裏端詳了幾眼,目光落在了廟堂裏的塑像上。他笑了笑,朝著那個塑像走去。


    張貫看到那尊塑像,大驚失色,“周塵!”


    “張先生,這隻是個塑像!”約特沒好氣的說道。張貫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去打量那塑像,塑像雖已經掉了色,但仍然很逼真。


    “古玉會在這種地方嗎?”約特問道,維莫克笑了笑,“這可是周塵的廟。”


    “那咱們趕快去找啊!”張貫說道,有些迫不及待。


    維莫克搖了搖頭,“我已經在報紙上登出了新聞,明天會有更多的人來,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就好。”張貫忍不住鼓了鼓掌,“維莫克先生真是高!”


    維莫克沒有太在意他的恭維,對約特說道:“準備一下,今天住這裏。”維莫克轉身去看那塑像,伸手就把桌上的供品扔到了地上。


    張貫麵色一驚,說道:“這可是供品,周塵的魂魄會來找我們的!”


    周暮宇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才不會去找你們呢!


    “不知張先生可否見過周暮宇?”維莫克抬頭看著塑像說道。


    “見倒是見過,但是沒看清長什麽模樣。”張貫說道。


    “周暮宇與周塵長的一模一樣,這,就不是巧合了吧?”維莫克說道。


    張貫被他這句話驚得瞠目結舌,“難道這世上真的有轉世?”


    維莫克笑了笑,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問道:“轉世有長生和複活重要嗎?”


    “準備好了。”約特說道,他在院子裏搭了兩個帳篷。


    很顯然,兩個人都沒有把張貫放在眼裏。


    維莫克點了點頭,“走吧,去山上其他地方看看。”維莫克和約特出了寺廟,張貫和玉魂跟在他們的後麵。


    周暮宇打開門,對著幾個人走遠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切!周塵大人就在這裏,出來嚇死你們!你算老幾啊!敢扔我的供品!哼!”周暮宇一仰頭,鼻子快拱到天上去了。


    一個輕輕的笑聲在周暮宇耳邊響起,周暮宇抬起頭,黎澤逸唇角微微勾起,眸中也沾上了些許笑意。幾個人都愣了,他們一直以為黎澤逸是個麵癱呢!


    周暮宇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情,伸手擋住了黎澤逸的臉道:“不許看!”


    白珂白了他一眼,拉著容穆就離開了。肖月一直站在旁邊,臉色很難看,暮宇哥哥怎麽會喜歡一個男人,黎澤逸他也沒看出來哪好啊!


    “暮宇哥哥,我餓了!”她不服氣的跑過去拽著周暮宇的衣袖說著,


    周暮宇有些無奈,雖然肖月在怨鎮騙了他們,他也不討厭她。但他看得出來,肖月討厭黎澤逸,若不是因為不知道肖月還知道多少關於七古玉的事情,他早就把她送迴怨鎮了。


    “老二,去給她拿點吃的,維莫克他們快迴來了,到裏院藏好。”說完周暮宇跟黎澤逸往裏院走去,“澤逸,你沒吃醋吧?”


    “吃了。”黎澤逸開了他人生第一個玩笑。


    “澤逸你果然是愛我的啊!我也愛你啊!你看我真誠的眼神……”周暮宇若是隻孔雀,在黎澤逸麵前必定時時刻刻想著怎麽開屏。


    黎澤逸:“……”


    周暮宇表達完他的真心後,又加了一句:“明天應該會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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