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就邁進了七五年。


    胡清雅記得,萊淩霄被迫娶的那個媳婦,就是這一年下鄉的。


    胡清雅用的是萊淩霄視角,所以並不清楚她是什麽時候下鄉的,隻知道下鄉後不久就跟一個女知青爭奪起了韓時桉的關注。


    是的,胡清雅其實早就猜到了,韓時桉就是書中的男主。


    隻是她缺乏劇情,上次用手表查韓時桉,又因為蝴蝶效應,顯示他的姻緣並不在這裏。而錯過了知道女主的名字。


    不過幹係不大。想必現在小說劇情早已被改的麵目全非了,她隻需要幫萊淩霄避免那天去廢棄的荒屋就行了。


    她現在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了。過了八個月,胎兒就會有隨時生產的風險。


    侯醫生知道她每天都是坐自行車來鎮上,怕她路上顛簸造成早產,已經讓她在家休息了。


    胡清雅謝過了侯醫生的好意,也安心在家裏待產。


    這天下了工,村裏有些吵鬧。


    胡清雅住的院子不在村頭,也不在村尾。人來人往都會經過她家。胡清雅開門等萊淩霄下工。


    “怎麽了,外麵這麽熱鬧。”


    萊淩霄拿幹毛巾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村裏又來了一批知青。這次人數有些多,支書想讓其中幾人住在老鄉家裏。有幾個條件差的人家正在那裏吵著爭搶名額。”


    胡清雅了然。


    一般條件好的人家,也不稀罕知青補貼的那點錢。隻有條件差的,才想著跟知青一塊吃,改善改善夥食。


    但也得看知青本身的條件。有的知青窮的叮當響,可能還不如他們村民過得好呢。


    “本來支書還說安排個人在我們家。讓叔爺爺以你懷著孕,我們都是年輕人不方便給拒絕了。”


    胡清雅不解,“咱們家哪裏惹著支書了?”


    支書這明顯就是故意的。他們家什麽情況,誰還不知道啊。不論安排男同誌還是女同誌都少不了讓人說閑話。


    “沒什麽大事。”


    萊淩霄沒說,整個鎮唯二的醫生,胡清雅在村民眼裏分量是很重的。


    因為她跟大隊長家交好,所以村裏很多老太太都更傾向於家裏小輩跟大隊長家的小輩一起玩。


    這事是潛移默化的,支書也不能不讓他們跟大隊長家來往。隻能拿萊淩霄這個小輩出氣。要是能把兩口子攪和黃了就更好了。


    就是事辦的太淺顯,剛一開口就受到了大隊長的反對。其他想接手知青的人家也不樂意。支書隻能铩羽而歸。


    胡清雅見萊淩霄不說,打算迴頭找鄰居打聽打聽。


    她現在在家,村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到她家來找她。東廂藥房裏又有藥,看病比在鎮上還方便。


    所以她最近的人緣超好的。


    吃過午飯,外麵還熱鬧的厲害。胡清雅朝外探頭。


    “你幹嘛呢?”


    “你就不好奇?”胡清雅有點想湊熱鬧。


    “省省吧,也不看你肚子都多大了。”


    胡清雅撇嘴,有點不高興。


    其實她是想看看新來的女知青,裏麵不光有萊淩霄被迫娶得那個媳婦,還有書中女主呢。


    也不知道這個女主有些什麽奇遇。有沒有帶什麽金手指。


    可能是感應到胡清雅的想法,係統在胡清雅腦海裏的光亮了亮。


    這應該是有金手指的意思吧?


    係統是個有原則的統,即便很想跟宿主分享,它還是止住了自己的欲望。安靜的裝死。


    *


    那邊,杜慧芳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村莊,一陣恍惚。


    她還記得小兒媳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她正在小兒子家給兒媳婦坐月子。


    大兒媳婦聽說了,領著兩個孫女就殺過來了。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偏心,說她重男輕女。都是老楊家的孩子,憑什麽她坐月子就要娘家媽幫忙,弟媳婦就能請動她這個婆婆。


    也不想想,老大結婚那會她還能幹,正在紗廠上班。請一天假要扣多少工資。要是給她坐月子,還不得被開除了。


    她想著老大媳婦娘家媽自己又沒工作,伺候自家閨女還不得盡心盡力。就把兒媳婦的月子委托給了她。


    更何況她還掏錢了,月子裏雞鴨魚肉也沒少了她們母女幾個。


    怎麽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當時她正抱著小孫子在哄,大兒子家的二丫頭上手就推她。說她是偏心眼的壞奶奶,以後不給她養老。


    她呸。她有孫子呢,怎麽用得著丫頭片子養老。就扯了一下二丫頭的胳膊。


    大兒媳婦見狀眼都紅了。揪著她頭發就往後扯。


    最後怎麽了來著?


    對。她為了不摔了她小孫子,就想把孫子拋到小兒媳床上。結果腳下一絆,孫子是拋到床上了,她的頭卻正好撞到床腳的木頭楞子上。


    當時就血流如注了。


    她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頭上破了那麽大個洞,她還能活的成嗎?


    她眼看著小兒媳顫著手打電話,大兒媳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那擺了。三個孫子孫女比著擱那哭。


    然後她家那個老頭子,她兒子還有她閨女都迴來了。


    最後商量了什麽來著?


    說她是出了意外。不能讓孫女有個殺人犯的媽。連醫院都沒送,就聯係殯儀館了。


    也不知道殯儀館的人看到她頭上那麽大個洞,會不會起疑心報警。


    應該不會的吧。


    現代社會人情淡薄。她男人孩子都在,殯儀館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慧芳摸摸自己的額頭。不愧是四十多年前,不光沒了破了的大洞,連額頭眼角的細紋都不見了。


    “係統,係統,你還在嗎?”杜慧芳輕聲問道。


    這個係統是她臨死之前綁定的。


    係統說現在社會都是機械化生產,它一個種田係統毫無用武之地。所以打算綁定她,帶她迴到過去,用勞動換取果實。問她願不願意。


    她人都死了,還能迴到過去。哪還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當時就答應了。


    沒想到一眨眼,她就站在楊莊大隊部的辦公室裏了。


    係統說她迴到了48年前,她當知青下鄉的第一天。


    因為係統本身是個種田係統,所以她是必須要下鄉的。


    原本她對下鄉沒什麽排斥。


    畢竟她在鄉下生活了大半輩子,早已經習慣了在鄉下務農的生活。隻是看著眼前的情景,內心深處還是湧現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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