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阿哥的病情反反複複,一直診治了三天,最後還是沒有留下他的性命。


    等胤禛得到消息,帶著兩個小的來到十八阿哥的營帳的時候。康熙正在裏麵衝著太醫院的眾人發火。


    “一個熱症你們都給朕醫治不好,朕留著你們這幫子庸醫有什麽用?梁九功,讓人把他們都拉下去……”


    此時的康熙,也隻是一個失去兒子的普通父親罷了。


    胤禛進到裏麵,康熙正望著小十八的床鋪失神,十六早已哭暈過去,十五邊流淚,邊替十六擦拭眼角不時湧出來的淚花。


    看見胤禛過來,十五連忙站起來就要行禮,被胤禛給攔住了:“十五弟還是先照顧十六弟,十八的事有哥哥們呢。”


    弘昀自小徘徊在死亡的邊緣,早已明白了其意義。隻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直麵死亡,被嚇得啼哭不止。


    弘暉小心的瞥了眼康熙,連忙捂了弘昀的嘴。在皇上麵前,連哭都是奢侈。


    弘昀迴過神來,自己拿袖子擦了淚,跟著弘暉待在角落裏。不時的抽噎兩聲。


    這會兒,皇子皇孫們都到的差不多了。年齡小的,跟胤祄玩的差不多的,還會真心為他難過一陣子。那些年長的都有些不以為意。他們誰府上還沒死過倆孩子呢。


    就連胤禛不是也沒了一子一女,弘昀才將將擺脫早夭的命運嗎?


    壓抑的過了兩天,康熙派十五、十六、十七三個小的扶棺迴京,讓在京的老八在一旁協助。他自己反倒領著剩下的人繼續待在塞外。


    弘昀偷偷跟胤禛說:“阿瑪,皇瑪法好像沒那麽傷心了。”


    老康年輕時候夭折過多少孩子啊!就連現在最年長的皇長子,之前都才排行老五。他的心早就麻木了。現在會傷心一陣子,也隻是上了年紀,心較以前更軟一些。但他畢竟是個帝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不,十八的棺材還沒走多遠呢,禦帳裏就傳出了康熙大罵太子,說他毫無仁愛之心,手足之情。十八阿哥夭折,眾皇子唯獨他不曾過來探望,實在是心性涼薄之人。


    現在蒙古各部親王郡王都還沒迴去,康熙這話傳到他們耳裏不知又有怎樣一番思量。


    像胤禛、胤祥這些曾經的太子黨,胤禔、胤禟這些有異心之人,對太子的關注度過高。都知道是怎麽迴事。


    太子自出京以後,就一直被康熙派人監視著。到了塞外更是被“囚禁”在他自己的帳篷裏。他可能連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又談何探望呢。


    康熙這麽說,可能是太子背地裏又做了什麽讓康熙不能容忍之事吧。


    胤禛把事情在心裏過了一遍,確定就算出事也牽連不到自家。又派人去十三跟十四的帳篷裏通知一聲,讓他們沒事別亂跑,別瞎摻和一些有的沒的。就迴去守著倆兒子讀書去了。


    時間緩緩流過,這些天康熙也不知怎麽想的,就壓著不讓他們迴去,但也不組織什麽比賽。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等待什麽呢?胤禛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天夜裏,外麵似乎有若隱若現的馬蹄聲傳來,他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蘇培盛,快,去兩個阿哥帳篷裏……算了,爺自己去。”


    胤禛火急火燎的跑到弘暉的帳篷裏。弘暉自小習武,資質比胤禛強多了,一早就聽到了外麵動靜不對。現在都把自己武裝好了。


    “阿瑪,我聽到了馬蹄聲。”弘暉很輕很輕的說道。


    胤禛來不及交代更多。隻點點頭,讓蘇培盛把抱來的弘昀放到床上。“阿瑪留了一隊侍衛在外麵守著,你們兄弟注意安全。”


    弘暉見胤禛要走,跑到箱子裏拿了把匕首出來:“這是額娘拿給兒子防身用的,阿瑪快藏起來。”


    胤禛看弘暉桌上還放著上次的那把劍,就接過了。這東西得藏好了,不然汗阿瑪還以為他要去禦前弑君呢。


    等他安頓好兩個孩子出去,外麵已經響起了喊打喊殺的聲音。他顧不得其他,小跑著往禦帳行去。


    耽擱的這一會,他到禦帳的時候其他兄弟都到的差不多了。每個人都在帳子外麵的空地上跪著。他找到自己的位置,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那畜生何在?”


    康熙的聲音隔著帳子若隱若現的傳來,眾兄弟們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麽都沒聽到。隻有個別人若有似無的往太子跪的地方望去。


    李德全躬著身子從禦帳裏出來,行了個禮道:“諸位爺,皇上讓太子殿下進去。”


    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直郡王就從跪的地方跳了起來:“胤礽,你這個畜生。”說完就一拳揮了過去。


    老三連忙就攔。胤禛也趕緊起來,一把抱住了直郡王道:“大哥,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咱們兄弟都不知道,你還是不要……汗阿瑪還等著太子呢。”


    其他人見胤禛二人攔不住,也都紛紛起來勸解。


    禦帳裏久等不到,梁九功又走出來道:“諸位爺,萬歲爺正等著呢!直郡王您也一同進去吧。”說完給了外麵站著的李德全後腦勺一巴掌,這點小事都幹不好。


    外麵幾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又都老老實實的跪下了。


    禦帳裏不光有康熙自己,還有幾個朝中大臣。


    康熙仿佛累極了,有氣無力道:“馬齊,你替朕問話。”


    馬齊看了其他幾人一眼,見他們都老神在在的站著,隻好認命的走了出來:“太子殿下,皇上讓奴才問您,今晚的事跟殿下有無關係。”


    胤礽輕笑一聲:“有無關係?汗阿瑪不是已經認定是孤所為了嗎?”


    胤禔氣道:“胤礽你就是個畜生,敢做不敢當的懦夫。”


    胤礽憐憫的看了眼胤禔,倒是一句話都不曾辯解。一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樣子。


    康熙見胤礽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罵道:“朕自你出生起就把你帶在身邊撫養,更是在你一歲時就立為太子。現在,你是對朕不滿了嗎?”


    胤禔滿臉諷刺:“胤礽當然不滿了。他都當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可不就當膩味了,想弑君弑父了。汗阿瑪,您若不忍,兒臣願替您誅殺這個畜生。”


    康熙沒想到胤禔一言不合就要誅殺自己的兄弟,麵色一白,一腳就往胤禔身上踹去:“不孝不悌的東西,這可是你親兄弟。”


    胤禔心裏不服。胤礽謀反,老爺子都沒怎麽著他,他不過說了兩句就被老爺子給踹了。果然是偏心眼的。


    何況別的兄弟他不知道,他自己的營帳外可是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就被人給圍了的。顯然汗阿瑪從頭到尾都是不相信他的。


    想到這他不免悲涼,麵色一狠就掐上胤礽的脖子:“畜生,大哥今日就替汗阿瑪處置了你。”


    胤禔是個武將,手勁很大,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一般人很難掰開。還是馬齊等人齊心協力,才把胤礽從他手裏救下了。


    康熙見胤礽麵色青紫,心中一痛。“來人,把老大跟老二都給朕帶下去。”然後吩咐梁九功:“找個人給太子看看。”


    等倆兒子都下去了,康熙才麵色一變,捂住胸口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皇上~”


    李德全大喊了一聲。外麵跪著的眾人都連滾帶爬的往禦帳裏鑽。


    梁九功帶著太醫剛巧過來,直接在禦帳門口攔下了。“諸位爺還請稍後,奴才帶太醫先去診治。”


    禦帳裏還有幾個軍機大臣,他們兄弟反倒是不能近前的。等幾人反應過來,不免心寒。垂頭喪氣的跪在一旁。


    裏麵康熙隻是怒急攻心,太醫給行了針已經醒了。現在躺在床上跟幾位大臣商量著對兩位阿哥的處置。


    張廷玉想了想道:“事情還沒有佐證,皇上還是先查證清楚再說。”


    卻原來,康熙已經知道那個蓋有太子印章的調令是假的。隻太子印信何其珍貴,一般人也是接觸不到的…


    康熙現在對外麵跪著的兒子們也起了懷疑之心。


    馬齊幾次欲言又止,狠了狠心道:“皇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奴才懇請皇上移駕行宮。”


    他這話雖得罪了諸位皇子,也向皇上表了忠心。


    康熙想了一會道:“準奏。梁九功,去安排吧。”


    半夜,外麵就開始收拾營帳,侍衛們也都有序的把諸位爺“保護”起來。


    弘暉、弘昀跟胤禛坐在一輛馬車上,一邊給阿瑪按摩跪了一夜的膝蓋,一邊聽阿瑪講述昨日的驚險。


    “你也一夜未睡了,眼下都是青黑。躺車上休息一會吧。”


    胤禛強製把弘暉按倒在馬車上。


    弘昀一覺睡到現在,連發生什麽都是剛聽阿瑪講的,現在不免有些羞窘。“阿瑪,兒子是不是很沒用。”


    胤禛摸摸弘昀羞紅的臉蛋,安慰道:“阿瑪隻求你平平安安的就好。別想太多了,你還小呢。”


    迴行宮的路上,他們都是輕車簡行。


    天還不亮,皇上就宣召了在行宮的文武大臣,宗親勳貴。


    等到馬車上的人到齊了,外麵的侍衛挨個請他們下車,胤禛讓弘昀看好熟睡的弘暉,先迴宅子裏等著。他才緊跟在胤祉身後,往大殿裏去。


    大殿裏燈火通明。所有的大臣勳貴都安靜的跪著,頭垂得低低的。


    就聽上首的康熙不帶任何感情道:“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業四十七年……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訓,惟肆惡暴戾淫亂,難出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窺伺朕躬起居、動作,無不探聽……種種惡端不可枚舉……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無不為朕憂慮。伊係親兄毫無友愛之意,因朕加責,讓伊反忿然發怒……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為君,其如祖業何諭。今廢除其太子之位……”(百度)


    大殿裏眾人本就跪著,聽到此處更是以頭搶地震驚非常。


    康熙能夠這麽輕易的說出廢太子的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胤禛想著自己臨出發前福晉訴說的種種不安,原來是應在這裏。她是提前預料到了嗎?胤禛不解,但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今日的事不論是誰設下的,汗阿瑪都以犧牲掉的太子扞衛了皇權的穩固。


    整個大殿安靜了一盞茶之久,才有人高唿:“請皇上三思。”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道:“懇請皇上三思。”


    康熙的話冰冷而無情:“這已經是朕三思後的結果。張廷玉,迴去把聖旨謄抄一份昭告天下吧。”


    隨著康熙的話落,在太子之位上坐了三十多年的胤礽被廢了。


    康熙下完聖旨就迴了寢殿。其他人都由侍衛們護送迴府。


    這些人名為護送,實際如何胤禛心中有數。他把車簾打開,讓風吹進來,讓自己混沌的大腦恢複清明。


    弘暉畢竟是少年人,休息了半日已經恢複了精神。正在府裏侍衛的帶領下查驗新收的小麥。小麥比起去年收獲的飽滿了許多,他已經開始在心裏分配這些小麥的去處了。


    “大阿哥,爺迴來了。”鐵柱一直守在府門口,現在連跑帶跳的過來匯報。


    弘暉顧不得這些小麥,連忙去府外等著胤禛。遠遠的便能看見一隊侍衛圍著輛馬車緩緩駛來。


    直到馬車停下來,弘暉還是不能想象,他的阿瑪竟然受到了這種待遇。皇瑪法是對阿瑪不滿了嗎?他撥開一旁礙事的侍衛,把簾子掀開,見到胤禛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阿瑪,兒子扶你下車。”


    胤禛從昨天夜裏到現在,大半的時間都是跪著的。雖是夏天,腿也不可避免的受了點涼氣。


    弘暉把他扶到前院臥房,又讓蘇培盛去打了熱水來,自己親自服侍胤禛泡腳。


    胤禛不適道:“阿瑪自己來就行了。你去看著奴才收拾行李,咱們估計就要走了。”


    弘暉不聽。堅持等胤禛泡完腳歇下了,才吩咐奴才們動作輕點,把行李都裝起來。


    這次塞外之行除了擔驚受怕,他倒是再沒別的感受了。


    弘昀看著一旁放著的幾袋小麥可惜道:“這都是三弟跟四弟好不容易收上來的呢,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這小麥已經在熱河放了好多天了。要是平常弘暉就獻上去了,現在倒是有些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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