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在聊八卦,珠珠卻是在盡情招待自己的小夥伴。


    一群半大孩子看到珠珠準備這麽多吃食,而且為了讓她招待客人,她媽媽還特地出去了,不由羨慕起珠珠。


    “你媽真好,還會給你買這麽多吃食。”


    珠珠笑了,“對,我媽很好。不過這些吃食全是我用零花錢買的。”


    聽到她有零花錢,孩子們一臉震驚看著她。


    農村孩子,尤其是八十年代的孩子,沒幾個有零花錢。她們七嘴八舌追問她,“多少錢?”


    “我是小學生,每個月也就一塊錢。不多,不過我打掃衛生有錢賺。當家也有工資。”


    聽到她可以當家,薑桃忍不住了,“你還這麽小怎麽當家?”


    “當然可以了。我可以準備今天吃什麽。我媽給了生活費。”珠珠得意道,“為了招待你們,我連夏天的衣服都沒買呢。”


    大部分孩子也沒有新衣,她們更感興趣的是當家。


    珠珠一五一十迴答了。


    有點類似於茶話會,什麽都說,什麽都能聊,就是不聊學習。


    十幾個孩子嘰嘰喳喳,把屋頂都快掀翻了。繼林剛開始還想知道她們聊什麽,可是聽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他就出來玩了。


    珠珠這一招待就是兩個小時。一群孩子把吃的喝的全吃光,珠珠才結束今天的聚會,送她們出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孩子們對珠珠比以前更加喜歡。


    李建國提著行李迴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由納了悶,這什麽情況,家裏怎麽這麽多孩子?


    珠珠看到爸爸迴來,小跑著迎上來,“爸?你迴來了!”


    她衝朋友們擺手,而後牽著爸爸的手進屋。


    “怎麽迴事?”李建國進屋就發現地上亂糟糟的。


    珠珠解釋,自己請同學迴來做客。


    李建國也沒追問,而是問她媽媽去哪了。


    珠珠正要迴答,張秀花已經迴來了,看到他,她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李建國將吃食放在桌上,就拎著剩下的東西迴屋。珠珠則拿著爸爸帶迴來的零食吃得津津有味。


    張秀花跟著李建國進屋,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問東問西,隻抱著胳膊打量他。


    李建國覺得她怪怪的,“你怎麽了?幹嘛一直看我?這眼神怪滲人的。”


    “我們隔壁住了蘇老師,你知道吧?就是跟你相過親的蘇老師。”張秀花將他上上下下審視一通。


    李建國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對方長什麽樣,他當時隻見過一麵就急匆匆迴了部隊,“你在吃醋?”


    “沒有!”張秀花就很好奇,“你當初為什麽不同意?”


    “她太幹淨了,說話也文縐縐的,我就是個粗人,而且有才跟我一樣,都很大大咧咧,我感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受不了我這麽糙,我也受不了她那麽愛幹淨。”李建國客觀分析。


    張秀花忍不住笑他,“你是山豬吃不了細慷。”


    李建國哼道,“咱倆彼此彼此。”


    張秀花翻了個白眼,她又歎了口氣,“不過你可害慘了珠珠。”


    李建國眯眼,“你的意思是她借機報複?”


    “報複倒是沒有。就是珠珠上課開小差,她總是盯她。”張秀花攤手。


    李建國恍然,不過他倒是覺得蘇老師沒什麽錯,“珠珠就是心思太浮。這樣可不行。讓她盯著,興許將來也能沉穩一些。”


    張秀花沒說什麽,她岔開話題,“等寶林中考、有才高考後,我打算帶寶林和繼林去趟上海。”


    李建國疑惑,“去上海幹什麽?”


    “找高立軒要撫養費啊。我不能白給他養孩子。”


    李建國有點奇怪,“怎麽隔了這麽長時間才去要撫養費,之前怎麽不要?!”


    “之前我跟他結婚七年,總共攢了二十塊錢。我就算帶孩子找上門,他還能剩多少?”張秀花不是沒想找過去,而是仔細算過成本,坐車、在路上花銷以及要花費的時間,根本不劃算,“現在不一樣了,他的工作肯定穩定了。手頭應該也攢了些錢。那我上門,他為了工作,為了自己的麵子也得給錢。”


    李建國說不過她,隻覺得她瞎折騰,當初她在江省,從江省到上海離得那麽近,她不去。現在從東北到上海,車費都要好幾十。這哪裏劃算?!


    張秀花還有別的目的,“再說以後孩子開銷大了,我能要一點是一點,正好我也趁著這次機會帶孩子們出去見見世麵。有才之前不是一直想去南方的五星級飯店吃大餐嘛,順便一塊去了。”


    李建國倒吸一口涼氣,“那得花多少錢啊。”


    “機會難得!”張秀花左手拍右手,“我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一年,可得好好玩。”


    李建國無語,何著是她自己想玩,“我得上班,沒空陪你。”


    張秀花可沒想讓他陪,現在可沒有雙休,李建國做的又是乘警,作息本來就跟其他工種不一樣。“他們都大了,我帶著他們出去,也沒人拐他們!”


    這倒是真的,拐賣兒童都得不記事的小孩,珠珠今年都八歲了,誰會要這麽大的孩子。


    李建國突然想起一件事,“寶林沒法跟你去吧?她不是要去體工隊訓練嗎?”


    張秀花拍了下腦門,“我竟然把這事忘了。”不過她很快就淡定了,“沒事!有繼林也是一樣。隻要我會耍橫,他們整不過我。”


    李建國打量她,“你居然會耍橫?”


    她從來都是講道理的,跟村裏人也沒起過衝突。耍橫這個詞跟她就不沾邊。


    張秀花一副“你少瞧我”的表情,“他肯定再婚了,為了家庭和諧,他們也得盡快把我送走。”張秀花可不能便宜了高立軒,上輩子他就沒管過孩子,這輩子說什麽都得管!


    “你打算都帶上?”李建國試探問。


    “對啊!總不能隻留珠珠一個在家。”張秀花笑道,“迴頭我把自己打扮得慘一點。這樣要到的錢能多一些。”


    李建國抽了抽嘴角,這是想演戲了?“可是孩子們的臉也不像難民。你打扮也無用。”


    這倒是個問題。雖然繼林不像珠珠圓潤,可也不瘦。她歎了口氣,“行吧!不往慘了整。就這麽上門吧。”


    “繼東去嗎?”李建國有點不放心她一個人帶這麽多孩子出去玩。珠珠就不說了,有才那可是大鬧天宮的主兒,到了陌生地方,他不把道路摸透了,他都不能走!那孩子鬧騰著呢。如果有繼東跟著,他還能稍微放點心。


    張秀花想了想,“你迴頭去看繼東時,幫我問問。他考上大學了,也該告訴他媽一聲。”


    她大嫂太苦了。如果知道繼東出息,或許能好受點。


    李建國點頭,“那就迴頭再說。先別讓孩子知道,免得他們為了出去玩,心都跟著飛了。考試再考不好。”


    張秀花也確實沒說,“嗯,我們先保密!到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李建國哭笑不得,當父母的人了,不僅沒學會穩重,居然喜歡逗孩子,她這是童心未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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