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2月11日夜晚


    洛科季亞,第九軍和第七軍的補給中心,交通樞紐,大量的傷員也在這裏集中治療和轉運。


    芬蘭人安蒂琳.莫爾納在克裏沃舍伊諾的蘇軍反擊中小腿被炮彈炸傷後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治療,11月末跟著醫療隊從沃隆佐伊來到了洛科季亞,並進行了最後一階段的康複訓練。


    這裏不算是最前線,茅屋裏有專門的火爐可供取暖,還有著收音機聽,比起露天睡覺的前線簡直就是天堂。


    “天氣預警,明天最低氣溫可達到零下40度.....”


    擺弄著床邊上放著的收音機,就是不知道前線怎麽樣了,每天都有大量的傷員從前線運下來,很多人都是帶著凍傷以及戰壕足。死屍堆積在教堂後的菜園子裏,等待著車輛的轉運,但車輛的不足導致其往往被積雪掩埋,醫療隊隻能將屍體統一火化後掩埋在教堂後麵,樹立起不少帶著鋼盔和銘牌的十字架,好在裏麵並沒有自己熟悉的身影。5到6輛被擊毀的蘇聯t34坦克就隨意地堆在村內的街道上。


    “準軍士安蒂琳.莫爾納,讓我來看一下傷口的愈合程度。”醫療隊的西福斯博士開始了每天晚上的例行檢查,一旁的醫療軍士平格爾拿著記錄表,褲兜裏裝滿了放著嗎啡和see的安瓿瓶,不然的話,這些藥品就會凍結。當然,這不是無菌環境,但就這樣的條件下,無菌環境又談何說起呢。


    他們除了負責這一片的茅屋裏的較輕的傷員外,在教堂的馬鈴薯地窖裏還有著一處急救站。


    莫爾納慢慢撈起穿了好幾層的褲子,腿部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就是那些足足有十幾道縫線處的傷疤永遠也無法去除。西福斯博士看完後又讓她站起來帶滿裝備繞著茅屋慢跑了一圈。


    “很好,莫爾納準軍士,我想等這幾天的低溫結束,你就可以迴到部隊裏了,明天我讓平格爾先生給你辦理。”


    “非常感謝,醫生。”


    道謝後,莫爾納重新迴到了自己的床位,西福斯博士開始檢查下一位傷員,她的腳被子彈打穿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突然撞開了門板,屋外的寒風帶著雪花飄進了室內,本來身上就有凍傷的傷員們被凍的一哆嗦,紛紛罵起了他。


    “博克霍爾特,你來幹什麽?快把門關上!”西福斯博士眉頭緊皺。但後者喘著氣,手指向東南方向。


    “醫生,蘇——蘇——”


    “別吵!”


    “蘇軍騎兵和坦克來了!!!”隨著一聲吼叫,“咚”驚天的爆炸聲也隨之傳來。電燈突然熄滅,屋內亂成了一團。


    “不好,平格爾,博克霍爾特,莫爾納快來保護傷員。”西福斯博士大叫了起來,平格爾拿著剪刀,剪斷那些打著石膏的傷員吊帶,將她們放在角落裏,用床墊蓋好,然後自己躺在床墊上麵。


    一枚76毫米的野炮炮彈唿嘯著打在了茅房旁,衝擊波直接震塌了這座土質房屋。幾個人從泥磚堆裏爬出來,掀開床單,傷員們大都都完好。整個洛科季亞都亂作一團,燃燒的房屋和樹木將村莊點亮。人群向著西方跑去,少數的守衛部隊和運輸隊的護送部隊被組織了起來。西福斯博士的大衣上的牌子和脖子上掛的聽診器都丟了。


    “有沒有車,車!”平格爾站在路邊大喊大叫,醫療隊的歐寶閃電早就被打成了燃燒的廢鐵。人群之中招唿來了一輛馬拉大車——這是蘇聯農民的農用大車,夜裏運送彈藥和食物來到前線。莫爾納幫忙搬運傷員。但是傷員太多了,一輛大車根本運不下。好在士兵們合力推來了幾輛損壞但還能拉動的蘇聯嘎斯汽車,輕傷員被搬運上去,一輛滿載著醫療器械和物資的重型牽引車拉動著嘎斯汽車。重傷員被運上了僅存的歐寶閃電。


    那些教堂外堆積的陣亡的人壓根來不及掩埋隻能丟下,這簡直就是一場拿破侖式的撤軍。


    老式教堂頂的mg34機槍就沒有間斷過開火,隨後幾枚76毫米的炮彈就擊中了那裏,年久失修的老教堂直接倒塌,碎石落在了傷員隊伍裏,兩輛馬拉車傾覆,馬匹掙脫了繩索消失在了雪原。傷員們摔在了地上,在絕望地大聲叫喊著救命。


    莫爾納拿起一把陣亡德軍士兵的毛瑟步槍,鋼盔和子彈袋。正要去幫忙的時候,一輛蘇軍t34戰車壓倒樹籬出現在了道路的邊緣。


    “俄國人的坦克!”德軍的士兵叫喊起來,逃跑也許就是現在唯一的念頭,普通的戰鬥部隊都無法阻攔,何況這些二線的不會參與前線直接作戰的夥夫,補給員,醫護人員就更不用說了。


    西福斯博士掏出了自己的手槍,這也許是他第一次掏出手槍,“平格爾,博克霍爾特,快過來!把傷員都裝上車!”兩名醫務軍士和莫爾納還躲在教堂墓地的墓碑後麵,一旁的蘇聯戰車讓他們不敢向前。


    “慢慢的,爬過去,不要抬頭!”好在蘇軍戰車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一群沒有什麽重武器的士兵身上,而是朝著高地炮兵團的方向緩慢前進開火。兩位醫療軍士就在蘇軍戰車旁邊的一條小溝裏匍匐前進。隻要戰車稍微轉一個向,就可以把他們碾成肉泥。


    蘇軍後續的步兵來了,滑雪部隊踩著雪橇,背著步槍直接繞過樹籬,注意到了這邊的德軍殘餘部隊。莫爾納以墓碑為掩體朝著蘇軍開火,成功吸引了蘇聯人的注意力,兩名軍士成功爬到了路對岸。但自己也被蘇軍彈雨淹沒,子彈劈裏啪啦打在方形的墓碑上。


    “砰”高地上的炮兵開火了,一枚來自k18加農炮的105毫米穿甲彈擊中了t34戰車的正麵裝甲,這款大麥克斯坦克殲擊車的主炮強大的侵徹力把t34直接切成了兩半,火焰從崩裂的縫隙裏冒出,彈片就像一把刀一樣橫掃了另一邊的蘇軍士兵。冒火的戰車繼續前方移動,裏麵的成員已經全部死亡,但地勢的高差可以讓戰車向前開。


    莫爾納趕緊離開墓碑向著公路的方向奔跑,蘇聯人的子彈在後麵追趕著,“劈裏啪啦”全都打在燃燒的戰車上。莫爾納剛走出幾步躲到一個茅草屋後麵,蘇軍坦克就殉爆了,殉爆產生的衝擊波帶走了周圍的士兵。


    在那一刻,理智和勇氣成功戰勝了恐懼,這些沒有任何武裝的醫療人員完全可以離開。但他們將被拋下的傷員重新裝車,炮兵團的士兵們趕過來幫忙。每輛大車12個人拖拽,向著村外的樹林走去。


    但蘇聯人怎麽可能給他們機會,裝甲雪橇車帶來了大批的士兵從道路的另一頭趕來,莫爾納和炮兵們阻擊蘇聯人,但後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枚炮彈在蘇軍人群裏爆炸,蘇聯人被嚇的紛紛後退。幾名德軍士兵轉頭向著左手邊看去,幾輛裝甲車和一輛突擊炮從街角轉了過來,機炮像暴風一樣撕裂著能看見的蘇聯人,裝甲雪橇車被打成了一團火球。裝甲車頂棚上覆蓋的紅黑色萬字旗簡直就是暗夜裏的曙光。


    “上帝啊,那是什麽。”


    “sdkfz222,三號突擊炮,是我們的人,我們是78步兵師!哈哈,快跑吧,蘇聯人。”178炮兵團的炮兵開心地大聲唿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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