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康心裏惦記的都是案子,急匆匆吃過早飯。


    陀螺轉了這麽久,難得不用上班,卻根本沒有休假的閑情雅致。


    他先聯係了邢建國。


    因為昨晚太過於忙亂,都沒顧得上問冀鬆屍體如何處理的。


    現在才猛然想起,那還有一個大麻煩在等著他。


    “放心。法醫當場給出結果,冀鬆死於頸動脈被割斷,失血過多。心髒那一刀,明顯是後麵補上去的。”


    邢建國畢竟是老警察,火眼金睛。無需陸康明說,他早就瞧出異常。


    陸康:“那一刀,是龍王抓住我的手,補的。上麵,留有我的指紋。他的目的,就是想借助冀鬆,栽贓陷害。”


    “我就猜是這樣!誰殺人,割完頸動脈,再往心口多此一舉捅刀?”


    邢建國正在開車,他懊惱的拍了下方向盤。


    “但,指紋在,難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做文章。你也做好心理準備。”


    陸康不怕暫時被誣陷,清者自清。怕的是,故意把事情拖久,不讓他接觸案子。


    “昨天現場除了我們,還有好多人都看到了,能審出來不?”


    “我也不瞞著了,算你小子點背。”邢建國歎口氣,把連夜審訊的情況,說給陸康聽:


    “據毒販交代,當時在現場,除了你們和李禪外,還有龍王等七八個人。龍王被殺,他那個形影不離的親信下落不明,其他人也全都死在槍戰。”


    陸康悲哀的揉揉臉:“不是吧?一個活口都沒有?”


    邢建國:“要不說你點背?李禪那小子平時蔫不拉唧,槍法準的離譜,個個一槍貫穿心髒。”


    陸康歎口氣,人都死了,不忍心再責怪李禪。


    無奈道:“他當時應該隻想著讓我們逃出來,沒料到後麵我還得需要個活口洗脫嫌疑。不過,他的下場,也挺令人惋惜的。”


    邢建國唏噓:“誰說不是呢?炸得連塊完整的屍骨都拚湊不到一起。唉,好好的警察不做,非要跟毒梟攪和,死了也算不得烈士。”


    在小北將經過講述之前,陸康對李禪同邢建國的意見一致,都是恨鐵不成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但,此刻,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悲憫。


    有時候,或許正如小北所說的那樣,他沒得選。


    邢建國那邊,見陸康沉默許久沒有說話,還以為他在發愁,忙又勸慰道:


    “問題說大也不大。現場還有小林和那個小北在。隻是,單憑小林一個人的證詞,做不得數。所以,等安全了,你把小北帶迴來。有他作證,再加上法醫鑒定結果,想把屎盆子硬往你頭上扣,也沒那麽容易。”


    陸康:“嗯。我這邊盡快把小北所交代的溫香軟玉島的事情,調查清楚。等證據鏈齊全,就把小北帶迴警局。”


    邢建國不解:“溫香軟玉島?”


    “邢哥,這件事我敢保證,能引起江城政界的地震。那幫老畜牲,太變態了!”


    陸康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比他們所知道的華諾大酒店,十八樓特殊服務還要炸裂,毀三觀。


    邢建國畢竟比他年長,接觸的社會陰暗麵更多,他隱約猜到些什麽。想了想,說:


    “你能應付得了嗎?不行就移交上級吧。這剛準備查華諾大酒店裏的桃色問題,就招來個冀鬆。以後,指不定還有多少人給你下絆子呢?”


    “上級?那不等於往奸臣手裏遞罪狀?”


    陸康堅定不動搖,他豁出去也要一查到底:“嗬嗬,讓他們盡管來吧。反正,現在反腐專案組就在分局。再不趁此機會肅清,要我們警察有什麽用!”


    邢建國讚賞的點點頭:“好樣的!謝瑉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欣慰有你這樣的徒弟!”


    提到謝瑉,他又忙問:“聽說小侯開啟重新調查當年的案子?進展怎麽樣?”


    陸康有些失落:“他本來查到,師父辦公室的銀行卡和手機,是冀鬆做的手腳。這不,還沒等順藤摸瓜,人就被殺了。”


    邢建國安慰他:“別著急。隻要露出破綻,就還會有跡可循。”


    陸康想到謝曉倩給自己留的線索,重燃信心:“對。我們一定還能找到其他的突破口,給師父洗脫冤屈!”


    邢建國那邊已經到了警局,他不方便再多說。叮囑陸康以後要注意自身安全,更加提高警惕,掛掉電話。


    兩人通話期間,秦鋒打了好幾次,都因為占線,沒有接入。


    陸康又趕緊給他迴過去。


    “你昨天沒事吧?”秦鋒關切的問。


    “沒事,就是點皮肉傷,不打緊。”


    陸康揉揉酸脹的腰,心裏暗戳戳的想,自己也真夠荒淫無度的,迴來還能同林笙做那麽久。


    怪不得,渾身酸痛,感覺沒一塊肉和一根骨頭是自己的。


    “沒事就好。”秦鋒直接步入正題:“你們不是把報複華諾大酒店的嫌犯給抓住了嗎?淩晨,網站的視頻,又更新了!”


    怎麽,還有人更新網站視頻?”陸康也覺得不可思議。


    秦鋒困惑的說:“是的。但,並沒有上傳什麽實質性的內容。而是放了一部濱湖度假村的宣傳片。挺怪的。”


    陸康警覺:“他不可能無緣無故上傳濱湖度假村的宣傳片,肯定是想暗示什麽。”


    “我查了一下,濱湖度假村去年開始營業,但同華諾大酒店沒有相關性。傳視頻的人,思維跳躍性有些大了吧。”


    秦鋒認同他的推測,但著實不明白,一個與華諾大酒店毫無關聯的度假村,到底想暗示什麽?


    陸康否決:“不。表麵上沒有聯係。並不代表,背地裏就是幹淨的。”


    秦鋒聽話音,知道他心中有數。廢話不多說,立馬表態:


    “好。我盡快追蹤網站ip,爭取把上傳視頻的人,給揪出來。”


    陸康與秦鋒通完電話,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九點半。


    也不知道,林笙和侯元政配合的順利不?


    陸康在電話裏交代了侯元政,到了警局第一件事,就是提審歐陽琦。


    務必把他當年被侵害的口供拿到,順便讓指認一下,那夜坐在暗處,威脅他的人,是不是許瑾?


    還有歐陽霖,除了讓他指認,釣魚嫖娼,以此為要挾,強迫他毀掉歐陽琦的人,是否是許瑾之外。


    也要讓他指認當年老李家大火案,現場出現的警察,以及他後來報警的警察。


    倘若兩人都能指證為許瑾,那麽現在就能抓住這位大人物的把柄。


    借此名義,專案組就可以申請控製令,把許瑾限製住。


    否則,依著目前冀鬆和龍王都被殺,證據有限,根本拿他沒辦法。


    時間拖的越長,許瑾越有機會潛逃出境。到時候,再想抓他,就很難辦。


    二姐方芷蘭也一早就給他發了消息,告訴他,停職審查的事情,不用著急。


    剛好,趁著這段時間,沒有刑偵支隊隊長身份的束縛,可以大膽去做很多事。


    比如,暗中調查何局的心髒,到底是不是溫華的?他是否知情?


    陸康想到這裏,他不敢再耽擱,迅速收拾了兩套換洗衣服塞進背包。


    他需要先按照侯元政的提議,去趟徐行家裏,把小北安頓好。


    畢竟,李禪剛死。小北看起來年齡二十歲不到,怕他承受不住,再想不開,做傻事。


    陸康去書房取筆記本時,發現旁邊擱著一支錄音筆。


    他好奇的拿在手裏,按下播放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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