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鬱珠兒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接過碗,細心地吹了吹,然後遞到我嘴邊:


    “來,喝了這藥,能減輕些疼痛。”


    “好。”


    我順從地接過碗,舀著勺子一口一口吞下,藥湯苦澀,卻有一絲絲暖流在心間流淌。


    鬱珠兒笑著替我擦了擦嘴角,不自覺地瞥了眼身後搓著手的張老顛:


    “你怎麽還不走?”


    “我?”


    張老顛挑著眉,拿著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尖,問道。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鬱珠兒白了他一眼,反嗆了一句。


    “你……”


    張老顛抿著唇有些無語:


    “好好好,我這就走,我大丈夫不跟小女子鬥,我走。”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囑咐道:


    “姑娘你好生休息。”


    然後一甩袖子就離開了,出門時還差點與趕過來的櫻兒撞了個滿懷。


    “你還沒原諒他?在生他的氣?”


    我遠遠地瞧著張老顛的背影,轉頭看向鬱珠兒問道。


    鬱珠兒沒有作聲,隱隱歎了口氣: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就是想著這個人一走好幾年,一點音訊也沒有,就生氣,忍不住衝他嚷嚷。”


    “但我看他也是好脾氣?”


    我挑著眉,臉上掛著一絲揶挪的笑容。


    “是呢,他啊……倒是好脾氣。”


    鬱珠兒低著頭,唇角不可控製地上揚著。她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藥箱,細聲埋怨道:


    “他這人,就是讓人又氣又好笑嘛!我也知道他音訊全無的這個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但就是……每次看到他那副悠然自得地模樣,我不時就會想,他是不是被關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奮力地掙紮過,像我奮力地找他一般……”


    她撅著嘴嘟嚷著,一張俏臉上掛上了幾分委屈的神情。


    我點點頭,心裏哪裏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情意?


    隻是這種感情複雜,實在難以用幾句話說清罷了……


    “唔唔唔……”


    “唔唔……”


    “唔唔唔唔唔……”


    轉頭之間,隻見櫻兒手裏拿著一封信,匆匆地跑了進來。


    她神色焦急,連連比劃著。


    “什麽?你說幽州來人了?”


    鬱珠兒蹙著眉,凝聲問道。


    “唔唔唔唔唔唔……”


    櫻兒著急地比劃著。


    “混蛋!他們還有膽子來!本姑娘不去幽州找他們麻煩!他們還敢來我穀裏挑事!真是不給點厲害瞧瞧,就蹬鼻子上臉!”


    鬱珠兒怒氣衝衝地一揮袖子,帶著櫻兒就往穀口方向趕去。


    我拾起掉落在床邊的信箋,展開一看,信中隻有寥寥數語,大致內容是讓鬱珠兒交出張老顛,不然就帶人踏平她的穀。


    “這信中字裏行間裏毫不客氣,難怪鬱珠兒會那麽生氣。”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放心不下,於是掙紮著起身,可惜還沒站穩,就“咚”地一聲摔在地上。


    “大姑娘!”


    韋十七從院子裏路過,被我的響動驚動,連忙跑了過來,見我趴在地上,心下一緊,頓時也顧不得許多,一把上前將我抱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榻上。


    “不,扶我起來,快帶我去穀口!”


    我拽著他的手臂,疾聲說道。


    “穀口?為何要去穀口?”


    他問道。


    “來不及了,等到了我跟你說。”


    我拽著韋十七手臂的手不自覺地縮緊,眼中滿是焦急。


    韋十七見我如此堅持,拗不過,終是擔憂地點了點頭,扶著我站穩後,帶著我快步走出屋子,朝穀口的方向趕去。


    這一路上,我的心中忐忑不已,幽州來人帶來的威脅,讓我不由得擔心鬱珠兒和張老癲的安全。


    他們為了我付出了那麽多,我不能也不想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等到了穀口之時,隻見鬱珠兒站在正前方,神色冰冷,手握長劍,雙目如鷹般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一群黑衣人。


    “鬱珠兒,鬱雙飛的女兒,我終於見到你了。”


    黑衣人中,領頭的是一個麵容冷豔,身材纖細的女子,她撥弄著手中的銀絲,臉上含著一層冰霜,她目光冰冷地看著我們,腕間銀鈴叮叮作響。


    “就是你將張老顛困在湖底的?”


    鬱珠兒咬牙問道,眯起眼,劍上寒芒四射。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他人呢?叫他來見我。”


    女子聽到張老顛的名字,眼神中閃過一死複雜的神色,臉上雖滿含怒意,但我卻隱約在這其中看見了一抹嬌羞。


    恩?


    “嗬。”


    看到女子這幅模樣,鬱珠兒氣笑了,劍尖直指對方的咽喉處,喝道:


    “你是何人?你說見他就見他!你們幽州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我的穀裏來撒野!還敢問我要人!”


    鬱珠兒冷冷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鬱姑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是鬱姑娘能配合,自然不會有事。我們也是多有叨擾。”


    女子身邊走出一個黑衣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顯然並不將我們放在眼裏。


    “放屁!誰要配合你們這些狗賊!看劍!”


    鬱珠兒怒聲喝道,手中的長劍瞬間遞出,寒光一閃,直指對方的命門。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手中的銀絲飛速舞動,化作一片銀色的光幕,擋住了鬱珠兒的攻勢。銀鈴聲叮當作響,宛如冰霜在空中綻放。


    雙方瞬間交鋒,劍光與銀絲交織,數息間便已過了十數招。我站在一旁,心中焦急萬分,但此時的我卻無能為力,隻能緊緊地握住韋十七的手臂,與身旁的櫻兒一同祈禱著鬱珠兒能夠平安無事。


    “再說一次,交出張老顛,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之前的男子突然提刀躍出,翻肘間長刀橫掃,刀光淩厲,直逼鬱珠兒而去。


    鬱珠兒眼神一冷,手中的長劍舞動如風,巧妙地化解了對方的攻勢,同時反手一劍,直刺男子的咽喉。男子急忙後退,躲避了這一劍,但臉色顯然變得更加陰沉。


    “你們還真是不自量力!”男子怒喝道,手中的長刀再次揮舞,帶著淩厲的刀風,向鬱珠兒猛攻而來。


    鬱珠兒毫不退讓,長劍迎上,劍光如電,與對方的長刀不斷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雙方的交手迅速而激烈,場中劍影刀光交織,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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