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上前,指了指我親過的臉頰,悄聲問道:


    “它,是否也作數?”


    我聽著盧陽話中的溫柔纏綿之意,心如小鹿般亂撞,臉色登時脹得通紅。


    我輕咬著下唇,神色柔軟地點了點頭。


    盧陽看到我這般反應,麵上自是一喜,但又有些局促,他撓撓頭,笑道:


    “我還從未跟姑娘家說過如此荒唐的話,我……大姑娘……我……”


    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真是個呆子!


    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小聲嗔道:


    “那你現下還叫我大姑娘作甚?”


    他微微一怔,隨即尷尬地舔了舔唇,應道:


    “是是是!”


    然後深吸一口氣,凝視著我,深情地問道:


    “那你希望我喚你什麽?……貞兒嗎?”


    他輕聲說著,“貞兒”兩個字在他的嘴裏顯得格外動聽。


    我臉上更加紅了,不敢抬頭,隻得將頭埋進藥碗裏,默默地喝下了最後一勺湯藥。


    直覺得舌根發苦,但心裏又莫名地有些甜,一下子上,一下子下的,這般滋味甚是古怪。


    “喏,給你。”


    突然間,盧陽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枚青色的果子,遞給我,嘻嘻笑道:


    “今早去市集上買的,嚐嚐,說是可甜了。”


    我看著他,略略有些出神,片刻後,伸手接過果子,瞥了一眼,隻見它外表光滑、色澤鮮豔,與老板娘送給我和燕兒的那盤果子有些像,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很是誘人。


    於是,小小地咬了一口,汁水瞬間迸濺出來,酸澀的味道充滿了我的口腔,讓我忍不住地倒吸了口涼氣:


    “嘶……酸。”


    酸!


    真的酸!酸得我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看得盧陽微微一怔:


    “啊?”


    他驚訝道,又從我的手中拿迴了那枚我咬過的果子,翻了個麵,也跟著嚐了一口:


    “嘶……是酸。”


    他齜牙咧嘴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眼睛也像是吃了苦瓜般眯在一起,滑稽至極,絲毫沒了往日裏“長安仙君”的風範,令我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忽地,他倏然間變了臉,笑意盈盈地盯著我瞧。


    隻見他俊眉微挑,手一抖,將整枚果子都扔進了嘴裏,開始細細地咀嚼著,目光如炬,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我、也、喜、歡。”


    看得我的臉驀地一紅,他的話語像釘子般一點一點地砸進了我的心裏,聽得我頭皮發緊,內心終是湧起了一股無法抑製的悸動。


    “喲,這小子可真會啊!”


    一道調侃的聲音幽幽地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擰著眉,不著痕跡地順聲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前方的樹梢上。


    他吊兒郎當地斜倚在樹杈上,晃晃悠悠地吊著腳丫子,身上的灰袍上打著幾個布丁,左褲腿挽得老高,腳上還踏著一雙陳舊的布鞋,仿佛絲毫感覺不到冷般,搓著手,猥瑣地笑著。


    “誰!”


    盧陽似乎也聽到了動靜,他立刻跳下馬車,順著聲音的方向,閃身追了上去。


    那人影見有人來了,連忙足尖輕踏,向左前方奔去,樹上的雪花隨之悉悉落下,仿佛在冥冥中指引著方向。


    我有些放心不下盧陽,也遠遠地跟了上去,往外縱出幾裏,終於,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這一雙人影,隻見盧陽看向那個人影,忽地一聲歡唿:


    “忠叔!你來了!”


    忠叔?


    我略一思索,隱約想起了國公府上的這號人物。


    見盧陽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我稍稍地放下心來,打算迴車上去等他,然而,卻聽那老者漫不經心地答道:


    “我來了,我再不來,你小子隻怕就要被小妖精勾了魂了。”


    “小妖精?我嗎?”


    我蹙著眉,緩緩伏下身子,想要聽聽盧陽會怎麽說。


    隻聽他蹙眉說道:


    “忠叔你說什麽呢。那是齊大姑娘!”


    “齊大姑娘?什麽齊大姑娘。”


    老者咋嘛著嘴,朝著盧陽輕瞥了一眼,嘲諷道:


    “你誆我老忠眼瞎是不是,這姑娘分明就是之前城隍廟裏遇見的那個小妖女,哪裏是什麽齊大姑娘……這妖女心狠手辣得緊,怎麽會是什麽齊大大姑娘!莫說是大姑娘,二姑娘都不可能,真是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卻又瞧見盧陽的臉色有些不對,他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立馬住了舌頭,一聲急唿:


    “哎喲,難不能那遮著臉、不能見人的齊大姑娘是這小妖女假扮的?!我滴個乖乖,這殺神在外頭哢哢地砍人腦袋瓜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迴了府,就裝成柔弱小綿羊……這怕不是有失心瘋喲……”


    老者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背著手在空地上走來走去,步步歎氣,連連搖頭。


    看得盧陽有些生氣了,直道:


    “忠叔!你說什麽呢!”


    老者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隻是悶聲悶氣地說著:


    “誒喲,我的世子啊,我的個祖宗誒,你說……你……哎……怎麽就……認了這死理了呢……”


    盧陽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忠叔,你別說了,小仙女就是小仙女,跟你說的所謂的‘殺神’沒有半分關係。我不與你說了,我要迴去了。”


    他沉著臉,掉轉頭就要走,卻聽那老者又說道:


    “世子哇,若這丫頭是溫順恭良的齊大姑娘,那你與晉康縣主的婚約自然是無妨的,但若這丫頭……哎,那你與晉康縣主的婚約又該如何做呢?這兩個女娃娃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一個斷人手腳,一個砍人腦袋瓜子,這若是對上了,硬碰硬,吃虧的還得是世子你啊。”


    “晉康縣主?婚約?”


    我聽得有些錯愕,趴在樹上,心頭一陣疑惑。


    這談話越聽越不對勁了。


    “什麽時候國公府世子盧四郎盧陽與晉康縣主有婚約了?難不成是我離開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嗎?”


    我沉下眉,想聽聽盧陽怎麽說。


    卻聽他支支吾吾地沒有吭聲,我的心裏登時不是滋味。


    我就說他怎麽會跟晉康縣主和黑甲衛兵在一起,又為何會驟然間對我如此……


    “嗬,真是荒唐!”


    我冷笑一聲,轉身離去,沒走幾步路,忽覺胸口一陣劇痛,隨即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晃晃悠悠地栽倒在了雪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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